378、酒坊私會
沈自秋如同往常一樣,早起在明園裡用過了飯,就和白媽媽一起坐着青油馬車到太白樓來上工,爲了不讓太白酒坊老闆起疑,她一般會提前下車,和白媽媽一起走到酒坊,免得被同事看見,鬧出風波來。
白媽媽開始不捨得,自家夫人可是千金之體,怎麼幹這樣的粗活呢,但是待她觀察過酒坊的情況後,發現除了老闆是男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女酒保後,她也就放心了。
這也是沈襲玉入股酒樓後的一大特色,除了搬運酒罈等粗活是男夥計來乾的,一般接待客人,或是點單等都有年輕漂亮的女酒保上前,這樣客人一來看在眼裡賞心悅目,二來也可以給那些窮苦婦女們一條活路。
“那,夫人,你一切小心,老奴先回去了?”白媽媽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自家小姐。
沈自秋已經熟練的換了酒保工作服,臉色也因爲最近常接地氣,有些紅潤,她將頭髮盤進特製的酒保帽裡,又戴上了沈襲玉特意設計的酒保口罩紗巾,朝着白媽媽笑着點頭,“沒事的,老闆還有其它人都對我客氣的很,她們都知道我是玉大老闆家的親戚,誰敢爲難我,我左右不過是在家裡閒的慌,以前勞碌習慣了,突然一下子閒下來,就覺得渾身倒沒勁了。”
白媽媽看自家夫人這樣一打扮,特別是用那紗巾一罩,別說是她了,就算是莊大人來了,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酒保服是爲了防止酒灑到身上,弄髒衣服;酒保帽是爲了防止有些人頭髮屑飛下來,影響客人食慾;而酒保口罩紗帽是模仿現代的口罩,當然也是爲了衛生,防止有些人說話時口沫橫飛,嚇壞客人。不過爲了適應這古代,便做成了掩面的紗巾模樣,女酒保們戴上之後,個個都變成了花容月貌的大美人,有一種雲山籠罩之朦朦美,很有異域風情。
要不是白媽媽年紀太大,明園裡又事情一大堆等着她去處理,她真想陪着夫人在這裡當酒保。
在這裡工作的女酒保們都不用真實的名字,只用代號,這是爲了保護酒保的個人隱私,防止有些登徒浪子在這裡看見人家漂亮,隨後去家裡打聽羞侮。
沈自秋的代號是秋菊,大家也都很客氣,因爲她年紀比較長,就叫她秋菊姐。
“秋菊姐,十六號雅間,客人兩位!”門口的接引小童口齒清楚的高聲道。
沈自秋連忙拿上酒品報價單,微笑的朝着這兩位身穿錦綢,身形高大,戴着緯帽的客人一福,“秋菊爲二位貴客服務,請二位隨我來!”
其中一個身形足有一米八幾的客人聞聽了沈自秋的聲音後,居然渾身一震,戴着惟帽的頭也轉了過來,盯着沈自秋看,但怎奈紗巾蒙面,實在看不出什麼。
沈自秋倒無所覺,她認真做着自己的事,率先一步,提前領路,替客人打開雅間的門,立即有另外一位茶婢進來給桌上的茶杯中斟上茶,並且奉送美味糕點一盤,花生米一碟,就是給客人試酒的。
太白酒坊很大方,就算客人前來試了酒,覺得不好,一兩不買也沒關係,茶照喝,糕點照吃,花生米照送。
如果你以爲這樣酒坊就損失了,你就錯了,因爲開一個雅間是要單獨收費的,視裝潢和麪積而論,最小的起步價也要五兩銀子。
當然如果你就喜歡用五兩銀子開了雅間,坐在裡面喝茶,別人也是不會管你的。
一高一矮兩位客人先後進來,高個在前,矮個在後,而且能看的出來,高個應該是主子,因爲矮個一進去之後,立即查看了下椅子的清淨程度,又彎腰請高個子坐下。
兩位客人坐下後都沒有摘下緯帽,而矮個子的男人卻是發出了公鴨一般的嗓音,朝着沈自秋問道,“你是秋菊?”
沈自秋一愣,便立即點頭。
“那你可認識沈襲玉?”公鴨嗓子的矮個男人又問道。
沈自秋眸光閃動,似乎有些明悟,輕紗之下,潔白的貝齒輕咬紅脣,再度擡起頭來時,眼神已然堅定,“小人不認識什麼沈襲玉。”
“你在撒謊,沈襲玉乃是這家酒樓最大的老闆,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她?”高個男人的聲音雄渾帶着一股磁性,還有一點不怒自威的味道。
他每說一個字,就向着沈自秋逼進一步,沈自秋抱着酒品報價單瑟縮的退到角落,眼神卻仍是不甘心,在垂死掙扎一般,“小人是新來的,只知道酒坊老闆姓柳。”
“爲何不敢與我直視?”男子的聲音裡有憤怒,有氣惱,居然還有傷心。
沈自秋將頭垂的更低了,用力縮緊成一團,“客人如果不點單,小人還要去爲其它客人服務,請讓小人離開。”
高個男子擡起了手,那公鴨嗓子的小個子,立即退了出去,將門關緊,守在雅間門口。
雅間裡一時就靜了下來,針落可聞,沈自秋急的雙眼淚蒙,越發多了一種惹人愛憐的味道。
高個男子揭去帷帽,居然是當今聖上天啓帝趙天熙,表字瑞霖。
他滿是受傷的目光看向沈自秋,聲音逐漸嘶啞,“秋兒,當年我並非誠心辜負你,只是時局動盪,實在情非得已。後來我也去尋過你,可是你族人說你死於難產,我甚至還去墳頭祭奠過你。誰能料想到,你居然還活着呢?你不知道當我知曉你還活着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沈自秋眼裡的淚終於承受不了重量,一滾而落,那淚如此滾燙,彷彿燙傷了天啓帝的心,他猛然一把將沈自秋擁進懷裡,反覆低吟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放開我!”沈自秋用力在趙瑞霖的懷裡掙扎着,但是她畢竟只是弱女子,哪裡是一個正當鼎盛之年男子的對手。
“趙瑞霖,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咬舌自盡。”沈自秋眼神中皆是決絕,天啓帝瞳孔一縮,臉上滿是受傷,這纔有些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兩個人這樣一掙扎,沈自秋臉上的紗巾也落了下來。
正是天啓帝日思夜想的人兒,他貪婪的看着那張臉,只是覺得歲月不公,爲何他已經從青澀少年成長爲中年男子了,沈自秋的容貌卻還和少女時期一樣明媚動人。
天啓帝哪裡曉得當初的沈自秋是何等模樣,憔悴的堪比五十老嫗,現在這般容光煥發,皆是鳳凰仙漿的功效。
“秋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沈自秋轉過身子,極力忍住不去看他那雙深情的眼,故作淡聲道,“我一切安好,勞煩皇上惦記了。”
趙瑞霖小心的靠近沈自秋,很想握住她雪白的葇荑,但是沈自秋卻很抗拒,他近一步,她便退一步,他受傷極了,只能保持着一段距離,傷心的看着她,“秋兒,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
“請皇上不要說這些話,民婦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請皇上尊重一下民婦好嗎?”
趙瑞霖原本深情的面孔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語氣也陰森森、冷冰冰的,“你說的是莊東秋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嫁給他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沈自秋猛然回頭,驚訝的看着有些接近瘋狂邊緣的天啓帝,“你,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爲難他嗎?你是一國之君,怎可出爾反爾?”
“我是答應過你,可是去南夢國西泉國路途遙遠,很難保不出意外,不是嗎?”
沈自秋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喘着粗氣,“趙瑞霖,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天啓帝如困獸一般的退到桌旁,滿臉失落至極的跌坐在椅子上面,“我怎麼會這樣,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知道我得知你死訊後,是怎麼活過來的嗎?這些年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這樣是爲了什麼,是因爲我在乎你,而且我是皇上,我可以給你所有,哪怕是我的皇位,我的江山,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你知道爲什麼我一直沒有立皇后嗎?是因爲我覺得這個位置應該是屬於你的,可是當時他們說你死了,所以後位一直空懸。而他,他能給你什麼,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秋兒,你要想明白,這個世上,只有我配擁有你,你是我的。”
沈自秋只感覺胸口某個地方痛的讓她沒辦法呼吸,打從在宮裡看見一模一樣的青蔓苑時,她就有感覺了,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她一直抗拒來京城,她一直反對玉兒和皇室中人認識,她以爲她可以躲得過,但是最終還是躲不過命運啊。
天啓帝看見沈自秋失神流淚的模樣,心疼的快要瘋了,他是皇上啊,他的女人,他最心愛的女人,應該要每天開開心心的笑纔對,他衝過來,不顧一切將沈自秋抱在懷裡,強迫她擡頭,親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狠狠的吻住她的嘴脣,貪婪的索取屬於她的氣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