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臉上的漲紅,漸漸在薛管事的無視之中,一點點退了下去,成了一片慘白。
“是……是誰家?”
傅老爺強撐着身子,被身後傅成扶着,問出了這一句。不等薛管事回答,正巧門外走進來一個夥計。
這夥計偷眼看了看傅老爺,而後對着薛管事恭敬說道:“大管事,門外花家帶着貨,來人了。”
薛管事面上這才重新露出笑容,起身隨着那小夥計往外走去,撇下搖搖欲墜的傅老爺不去理會。
花小骨這日打扮得格外鄭重。她穿得一身利落的薄衫,既是女兒打扮,又顯得精神幹練。
她身後是十幾輛推車,裡頭擺放着的,正是各家酒坊按約送來的酒麴。
薛管事走出了店外,朝着花小骨面色柔和:“小骨姑娘,薛某可等到你了。”
花小骨一臉招牌討喜笑容,朝着薛管事一拱手:“讓薛伯伯久等了,是小骨的不是。您看,這些就是按約給您送來的酒麴,請您查驗。”
傅老爺此刻,正被傅成扶着,往門外走來。他親眼瞧見了這大批的酒麴,差點當場中風發作。
“你!是你這個花家的賤丫頭!”
傅老爺口不擇言,當衆指着花小骨的鼻子大罵。花小骨不去理會她,自她身後便有孟叔走上前來,皺着眉頭將傅老爺推到了一邊。
“讓着些,莫要耽誤我們搬貨!”
孟老闆此時,已經完全不怕傅老爺了。
他們傅家,如今就連宅子都搭上去了,家裡的所有錢,如今都變成了一塊塊酒麴,擺在他家工坊裡呢!
只要小云鎮的其他酒麴工坊,將田家這單生意做穩了,那往後誰還怕傅家?
傅老爺差點得了失心瘋,如今他眼瞧着就要家破,怎會甘心?
可是,他一個身子不好的小老頭兒,又不佔理,誰會理他?
整個市街上,有的笑得燦爛,往田家酒鋪裡搬着酒麴;有的偷眼往這瞧着,嘴裡吧咂着看着傅老爺的熱鬧。
花小骨陪在薛管事身邊,一點一點地點驗着酒麴,且口齒清晰手腳伶俐地,一一指着各家酒麴工坊裡的特色酒麴,向薛管事說明着。
“這是孟叔家的紅曲和藥小曲,古方傳承下來的,獨一無二。這是周叔家的麥曲,釀果酒的不二選擇……”
薛管事滿意地一邊聽着,一邊點着頭,還吩咐着夥計,忙活着一邊記錄,一邊清點。
這邊忙活地正熱鬧,而酒鋪子外頭,卻突然聽得人羣裡一陣驚呼。
原來,傅老爺終於忍受不了這樣大的刺激,中風發作,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花小骨餘光看向傅老爺那邊,只見他那兩個“兒子”匆匆將抽搐的傅老爺擡起了,往遠處走了。
她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
傅家,你們以爲,這就完了?
這日一天,花小骨都忙得人仰馬翻。直到太陽徹底落山了,她纔將錢全部分發了下去。
各家酒坊賺到了銀子,自然高興得很,一個個勾肩搭背,說要去田家的酒樓裡好生吃上一頓。
經過這一次,“小云鎮酒麴”作爲一個聯盟,就像“鄂爾多斯”“和田玉棗”等品牌一樣,漸漸打開了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