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北士紳大戰即將拉開序幕的時候。
京城,東直門。
一萬名身穿大明紅色鴛鴦戰袍,拉栓式步槍扛在肩膀上,頭戴尖頂鐵斗笠帽的明軍將士,依次列陣。
靳旗如林,鼓聲如雷。
尖銳的三菱刺刀,在陽光之下反射着森然的寒芒。
後面的炮營,五百門後裝步兵炮,炮口傲然朝天,整齊排放。
一股強大的威壓,迎面而來。
東直門城頭之上,崇禎看着這一萬虎狼之師,也是忍不住浮現出一臉激動之色。
大伴王承恩,更是哽咽不已。
大明,終於有救了。
這支軍隊,正是馬上要出征,收復錦凌前線的一萬新軍。
“我大明的百姓軍民,天下苦異族之困已久!”
“今日,朕命令爾等,北上討伐,收復國土,重振我大明聲威,以告慰歷年來爲大明而死的忠義之士!”
崇禎皇帝拔出了天子之劍,高舉大呼:“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聽到這句口號,整個城內的百姓和朝堂官員,以及城外的明軍將士,紛紛精神一振。
三百年了。
百姓們跟着起義軍一起反抗爆元,驅逐異族的戰爭,已經過去三百年。
三百年後的大明,外憂內困,風雨飄搖,大夏將傾。
但是漢人的熱血,從未冷卻過。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一個眼眶含着熱淚的軍官,漲紅着臉怒吼了起來。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熱血沸騰的戰吼之聲,響徹雲霄。
“出發!”
崇禎一聲令下,大軍拔營,氣勢如虹地開始北上。
……
錦州城,城東。
一隊穿着正白旗綿甲的騎兵隊伍,揚塵而來。
守在城牆上的守軍,個個面如死灰。
“開門!”
當騎兵隊伍靠近的時候,一個身高一米八,體型中等,面容陰沉的二十多歲的男子,一聲爆喝。
此人,正是大清碩睿親王,多爾袞。
城門馬上被打開了。
城門後面,沿着道路密密麻麻地跪了一排揹着荊棘的軍官。
“拜見碩睿親王,我等有罪,請親王殿下降罪!”
爲首的鑲白旗固山額真滿臉驚恐之色地以頭搶地,大聲請罪了起來。
“請親王殿下降罪!”
其餘的軍官們紛紛請罪。
“爾等這羣狗奴才,本王一會再收拾你們!”
多爾袞滿臉震怒之色,一揮馬鞭。
啪!
那個固山額真的臉上馬上多了一道鞭痕。
旋即,多爾袞頭也不回地策馬進城,直奔事發的嶽託那間豪宅而去。
下一秒,他整個人,神色大變。
城東方向,幾乎已經被航彈給“拆遷”了。
所有的建築物,已經成了殘骸。
殘骸下面,甚至還有堆積如山的泥粉。
明代已經有磚頭,錦州城內的磚頭都是明朝人燒製的。
肥沃得能捏出來的東北黑土,被火燒過之後,就練成了紅彤彤的堅固磚石。
以至於城內的大部分建築,在必要的時候都可以當成臨時的堡壘來使用。
然而,這些可以做臨時堡壘的屋子,全部成了粉……
不是倒塌也不是被打穿,而是成了粉!
這就尼瑪恐怖了。
甚至那些粉塵裡,隱隱約約地還能看到很多的殘肢斷臂和內臟屍塊。
可用想象在這樣的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人的身體是多麼地脆弱。
“主子,您看那邊!”
一個白甲牙喇護衛突然驚呼了一聲。
多爾袞眉頭一皺,扭頭看去,瞳孔猛然收縮。
豪宅的南門,硬生生地多了一道三十米寬的通道。
這個通道蠻橫地朝着城南城牆延伸,沿途所有擋在通道上的建築物,統統粉碎,甚至連殘骸都消失不見。
就連末端的城牆,也硬生生地多出了一個三十米寬的大洞。
通道的末端的左側,建築物同樣粉碎。
看殘餘的牆壁的角度,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天上斜着朝這邊射來才導致如此恐怖的破壞。
“真的有東西在天上飛,還能攻擊地面?”
“把那個固山額真叫來!”
多爾袞臉色難看地下令道。
“喳!”
一個侍衛領命策馬而去。
不多時,跪在城門內大街旁的鑲白旗固山額真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你們在戰報上說的,有東西天上飛,到底是不是真的?”
“都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給本王交代清楚!”
多爾袞厲聲喝道。
“他們的火器很厲害,能連續發射。”
“十幾個人開火,一下子就打倒了我們近千人。”
“那是一種連發的東西,他們在那些會飛的鐵鳥上,還安裝了一個更大的火銃。”
“士兵們說那些火銃的口徑堪比弗朗機炮,而且旋轉起來之後,彈矢如雨,房屋紛紛崩裂粉碎。”
“我們八旗健兒躲在房屋後面沒有得到絲毫的掩護,被打得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那些鐵鳥還會扔鐵彈,鐵彈跌落地面之後亮如白晝,聲如洪雷,火光四射,炸得地動山搖。”
“我們並非不想攔住他們,而是實在無能爲力啊!”
這個固山額真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依然心有餘悸,臉色慘白。
“混賬,死了四千人,兩個王爵,你告訴本王無能爲力?”
“狗奴才,若不是隻有你對付過那些詭異的明軍,本王現在就砍了你!”
多爾袞怒罵道。
“主子所言極是,奴才一定戴罪立功!”
聽到不用死,這個固山額真鬆了口氣,不過馬上說道:“他們好像自稱唐人……”
“唐人?本王管他唐人宋人!”
“內線得到消息,崇禎那個狗皇帝要派遣一萬新軍前來錦州。”
“你速速帶領軍士工匠填補城牆,查缺補漏。”
“本王這次親自指揮錦凌防務,本王倒是要看看,這些明狗是不是都長出了三頭六臂!”
多爾袞眼神如電,面帶冷笑。
顯然,親弟弟身亡,他此時也是滿腔怒火。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些無能的軍官全部殺光光。
奈何現場的情況看起來確實詭異,加上滿洲兵本來就不多,至少沒多到他們可以隨意執行軍法的地步。
他只能先忍耐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