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完了威龍級巡洋艦的打靶演練之後,崇禎又會見了這些戰艦的水兵。
他當場就給了大明北方艦隊的編制,並且把原本擬定的水師總兵鄭成功提升爲海軍督師。
在崇禎年間做督師,可不是什麼好活計。
然而,出身微末、甚至在崇禎八年之前還算海賊的鄭成功,卻對崇禎這個決議感激零涕。
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當場跪下表示會爲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崇禎又勉勵了鄭成功和手下的兵將們,表示自己很重視海軍的發展,並且許諾若是有戰功必然會給出遠超陸軍規格的賞賜。
這支初生的海軍上下,頓時對崇禎死心塌地了。
“這個傢伙,偶爾也會有那麼幾分收攏人心的能耐嘛……”
長孫無忌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有些讚許。
不管崇禎以前多執拗,至少現在,總算開始成長了。
視察完了之後,崇禎心滿意足地帶着滿朝文武和唐朝的外援,還有帶來的皇子公主登上飛艇準備返回京城。
就在此時,一個太監走了上前。
“陛下,南洋密報!”
這個太監低聲說道。
“嗯。”
崇禎點了點頭,在自己的座位上伸出手拿過了密保,打開看了。
“呵呵,這個錢益謙,倒是有幾分本事。”
“他在這樣的絕境之下,居然率先打浙黨,用浙黨士紳的土地收攏浙.江.青壯。”
“然後再借助秦淮河一線的防線,不斷地在江南士紳身上刮錢。”
“那些江南士紳爲了活命,不得不他要多少就給多少。”
“最後他還從紅毛那裡購買武器,武裝浙江人組成的軍隊。”
“人才,這個傢伙,還真的是個人才。”
“若是當初朕的大臣裡有哪怕一個人能想出這樣的損招,朕也不至於少年白頭。”
崇禎臉色古怪地笑着,把書信給了長孫無忌。
後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探子密報。
裡面把錢益謙最近做的事情全部寫出來了一遍。
一個可以循環的經濟體,就出現在了後者的面前。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錢益謙實際上也沒有花江南士紳太多的錢財。
那些洋夷運來大批軍火,要的並不是直接的金錢,他們要的是絲綢、紡織品、瓷器和茶葉的購買權。
這些東西雖然朝廷無權監管,但是士紳內部向來把這些東西的外銷盯得死死的。
他們有物依稀爲貴這個基本常識,給外人買的機會並不多。
但是如今江南被全國針對,這些貴重貨物內銷的路子早就斷了。
加上生死攸關,這些東西的外銷審覈權一下子到了錢益謙手裡。
而錢益謙的審覈,就是隻要有軍火,統統點頭。
所以洋人拿到的軍火,得到的錢財首先得扣掉他們進貨的時候需要打點錢益謙本人的這一筆。
然後,他們還得高價從那些士紳手裡買,士紳們統一配貨,貨款又收回一筆,而且裡面還包含了一大半的利潤。
這一大半的利潤幾乎可以跟他們捐獻給錢益謙購買軍火、組建軍隊的錢財持平。
在這個時代,絲綢瓷器茶葉本來就是極其暴利的東西。
而那些夷人運回歐羅巴之後,也並沒有虧本。
一百斤茶葉,就足夠他們賺回軍火上變相倒貼的支出了。
再加一匹絲綢,一整個船隊數千人的成本,也回來了。
剩下的可都是純利潤。
歐羅巴那邊,只要是參與大明的貨品的任何環節的人,都賺得盤滿鉢滿。
這就是奢侈品的魅力。
“呵呵,陛下您的人並非不是沒有真材實料,而是他們安逸得太久了。”
“有海量的特權,不用交稅不用勞役,還有大批的土地投獻,生活安逸。”
“當人只有權利沒有義務的時候,國家興亡就與他們無關了,他們除了爭權奪利,並不需要考慮生存的問題。”
“既然他們已經與自己的義務割裂,國當然是陛下您的國,而不是他們的國。”
“只有真正的死亡威脅死到臨頭了,他們纔會把自己的才智從爭權奪利之中轉移出來。”
長孫無忌看了看坐在其他倉裡的那些明朝大臣的方向之後,才笑着說道。
整個大明,哪怕是明末,其實都是人才輩出的時代。
只是他們的才智都用在爭權奪利上了。
真正的問題,那就是人心喪亂。
人心喪亂的根源,就是擁有最多權力的士紳有權力沒有義務。
他們已經把好處佔到了國家想要翻身就必須損害他們的利益這個程度。
那麼,他們就是實實在在的國之蛀蟲。
“無妨,既然現在已經有了解決之道,那就先解決拿起刀子的敵人,然後再慢慢解決這些拿着筆的敵人。”
“朕之前性格那麼執拗,說到底也是因爲一籌莫展,毫無頭緒。”
“既然現在有了個章程,朕自會照章辦事。”
“大唐能派遣長孫大人您來到朕的大明,真的是再造之恩啊。”
崇禎突然嘆息着說道。
長孫無忌聞言之後,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這位明顯在成長的皇帝,旋即欣慰一笑。
有進步,那就不是晚。
不管幾歲纔開始進步,總比到死都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強。
“陛下過譽了,我們大唐帝國想要藉助科技研發成就大道,還需要兩個時空緊密合作。”
“現在不過是我們大唐先拉大明一把而已。”
“兩個時空合作之下,一切的對手不過是小問題。”
“另外李靖將軍率領的大軍這會應該到了錦州了,建奴的問題,應該這幾個月就能處理好了。”
長孫無忌說道。
“對,朕差點忘了李靖將軍那邊了。”
“他一直在等建奴集結兵力,以至於消息甚少,朕差點都忘了。”
“只要他能解決建奴的主力,剩下的那點問題交給稅監民團即可。”
“在門頭溝的十萬新軍,這會也練得差不多了,也該執行對外攻略了。”
崇禎的臉色再次興奮了起來。
之前大明腐朽不堪的時候,就連建奴那樣的勢力,都變成了心腹大患。
現在,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