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97年型75mm速射炮的轟鳴聲中,俄國陸軍的進攻拉開了序幕。這是陸軍速射炮第一次投入戰鬥。相對於原來雙方陸軍裝備的各種行營炮和榴彈炮來說,新式的速射炮簡直可以用彈如雨注來形容,伴隨着火炮不斷的拋殼、復位和射擊。一發發炮彈落在了北洋守軍的陣地上。雖然俄國人儘可能的將火炮前置,但是爲了保證75mm炮的生存率。俄國人 還是在北洋野炮和榴彈炮的射程之外佈置炮位。俄國人的騎兵有極大的偵察優勢。對於獨立於主防禦體系之外的榴彈炮羣的位置以及北洋軍正面的淺層陣地情況都已經摸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較小的暗堡以外,倉促佈置的北洋淺層陣地對於俄國人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
“這速射炮真是給勁啊。”看着遠處硝煙瀰漫的淺層陣地。一名北洋老兵不由得咂咂嘴。就在前幾天他還爲連長讓他們在1線陣地和2線陣地之間修建一道臨時塹壕而不滿。在他看來,淺層陣地雖然粗糙,但是重要的地段還是用圓木配合夯土加固過的。在他們看來,面對遠道而來沒有攜帶重炮的俄國陸軍來說這些重點防護地段是足夠結實的。
但是他們的連長卻依然命令在一線和二線之間設置一道用於隱藏的臨時塹壕體系,雖然防禦力不佳,但是重在隱蔽。而中間用於藏兵的地段則進行了加固。在完整自己所負責的陣地後,營部還抽調各連部分人員用於修築了兩條橫跨一線和二線的加固交通壕,這些交通壕就不是那些粗糙品可以比的了,彎曲,並且設有數個防禦點。這樣書籍的好處是對方的炮彈即使落到了交通壕中,最多也不會傷害超過一個班的步兵,而在交通壕中設置防禦節點,則是爲了防止對方通過交通壕在突破戰線後快速滲透。可以說在設計的時候,北洋陸軍已經充分考慮到了速射炮的誕生對塹壕體系的挑戰。而今天,這一切的努力都將證明其價值!
望着硝煙瀰漫的戰場。俄國人信心十足,在使用了新式的苦味酸高爆炸藥和榴霰彈後速射炮本身就bt的威力更上一層樓。在榴霰彈追求的是空爆,理想情況下是距離地面數米的空中爆炸,然後填充其中的數千枚細小鋼珠將在高爆炸藥的推動下對着幾十平方米的敵軍來一次徹底的掃蕩,在這些惡魔般的彈片和鋼珠降下的時候。即使一人多深的戰壕可以給士兵提供的保護也是十分有限的。更何況高爆的苦味酸炸藥極佳的縱火性更是土木要塞的剋星。而燃燒後產生的黃綠色毒煙所帶來的附加傷害也是比較可觀的。
就這樣,在炮擊結束後,俄國人在硝煙的掩護下發起了進攻。這次俄國人很聰明,沒有學習日本的豬突或者說俄國人常見的人海戰術,他們首先派遣數支小分隊。在後方火力的掩護下將機槍和臼炮等支援火器向前移動、架設和壓制對手火力。隨後掩護下一隊火力組上前。這樣交替掩護,直到壓到足夠近的距離。而與此同時,步兵也開始緩緩接近對方的陣地,在足夠近的距離上。發起最後的衝鋒。
這個計劃看似十分合理,至少在粗線條的俄國人看來,在雙方只有輕炮和機槍的情況下是十分合理的。但是俄國人忘了,戰爭的進展絕對不是按着某一方的想法去進行的。就在俄國人一個班一組將價值高昂的重機槍從戰壕中吭哧吭哧弄到前沿後不久。突然一聲聲尖利的嘯叫聲從頭頂傳來。一個個黑點從對方陣地上發出,然後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是迫擊炮!”一個俄國老兵驚呼道。“該死的那些炮兵的混球怎麼還沒把對方的火炮敲掉?”伴隨着咒罵聲,俄國機槍組四散尋找野地躲避。但是在戰前已經被清理一空的戰場哪有讓俄國人躲閃的地方?不要說雜草了,除了刻意留下的幾個用於測量距離的小土丘之外,地面都基本上剷平了!
“釋放煙霧彈。臼炮連趕緊壓制對方的迫擊炮!機槍組不要帶水套了,你沒有機會在一個地方打掉200發以上的子彈!”負責進攻的俄國軍官瑪薩多夫吼道。
俄國人反應還算迅速。但是前出的機槍組還是有幾個沒能回來,其中一個7人機槍組直接被炮彈命中,威力巨大的82mm迫擊炮彈直接將珍貴的機槍炸成一堆扭曲的廢鐵。負責操作機槍的人則變成一堆碎肉,鮮血,肢體還有殘破的器官灑在了方圓20多米的地面上。夾雜着濃重血腥味的氣味讓神經大條的俄國人也忍不住嘔吐起來。
瑪薩多夫所屬的營停止了進攻,但是其它進攻部隊卻沒有停下。在北洋守軍第一輪迫擊炮轟擊面前,他們沒有選擇撤退,而是一股腦的衝了上去,在機槍組和臼炮組的倉促掩護下,俄國人和僕從軍吶喊着向着對方陣地衝去。伴隨着碰撞的臨近,雙方的火力越來越密集!在最後的三百米上,雙方火力全開,如同飛蝗一般的子彈,潑灑着死亡之雨的炮彈在戰場上交織穿梭。收割雙方的生命。
重機槍那猶如油布撕裂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位於加固機槍巢中的重機槍在噴射出條條火舌。將俄國人的衝擊打得支離劈碎。在猶如潮水般的人海面前,密集的火網如同防波提一般將灰色的波浪死死的擋住。 面對狂風驟雨般的打擊,衝擊的部隊被壓在了距離戰壕不到200米的距離上。但就是這短短的200米,最終讓俄國人無法衝破阻礙,面對彈雨,俄國步兵能做的只能是儘量壓低身形,然後用手中的步槍進行還擊。或者祈望自己的炮兵能將這些惡魔般的武器摧毀,爲自己的衝擊打開一條通路。
而這個時候俄國人的75mm速射炮確實不負衆望,在北洋炮兵打擊範圍之外平射暴露出來的機槍掩體,倉促修建的機槍掩體根本無法抵擋12磅高爆彈的攻擊,在連續打啞4挺重機槍後,俄國被壓制的步兵終於衝了上去。有的俄國人甚至已經將隨身攜帶的手槍拔了出來準備近戰。幾十秒後,第一批抵近戰壕邊緣的俄國士兵將手雷扔到了戰壕中,在聽到一陣陣的爆炸和夾雜其中的呻吟後。俄國人大喜過望,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塹壕。彷彿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但是等待第一批跳入戰壕的俄軍的並不是北洋士兵手中的步槍或者手槍,而是一發發壓髮式地雷!原來北洋守軍已經放棄了部分陣地集中兵力防守重要地段,而在撤退之前,他們也不忘留給俄國人一些禮物!這些只有巴掌大小威力有限的東西就是送給俄國人的第一件見面禮!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片刻的遲疑都會導致悲劇的發生,面對着硝煙滾滾的戰壕,聽着戰壕中俄國士兵撕心裂肺般的哀嚎聲。俄國人猶豫了,他們畏懼了,摧毀敵方陣地帶來的喜悅瞬間被傷亡所沖淡。就在他們躊躇不前的時候,在突破口兩邊的側射陣地上的機槍再一次轟鳴起來,伴隨着輕機槍的突突聲和彈殼歡快的跳躍,一個班的俄國步兵瞬間被打成了血葫蘆。
“衝,你們這些灰色牲口們,衝進去碾碎他們!在外面站着只能等死!”“地雷已經沒了,大家下去用刺刀捅死他們。一個人頭就可以換取5個金盧布!”在俄國軍官大棒和胡蘿蔔的雙重作用下,俄國士兵終於跳進了戰壕,付出巨大代價後,雙方終於要面對面的作戰了!
一隊俄國士兵踩着同伴的屍體在戰壕中游走,在一個拐角處,爲首的副班長取出一發發煙手雷然後扔了過去,隨後拔出手槍衝過拐角。對着另一邊連連扣動扳機!叮、叮。子彈打到了鋼板的聲音讓這位已經有5年軍齡的老兵感到莫名其妙。“難道北洋軍還在使用盾牌嗎?”一個古怪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出現。就在這名老兵天人交戰的時候,一條明黃色的火舌從煙霧中透出然後輕輕在他的身上一點!
噗噗噗,子彈入肉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被數發9mm大威力衝鋒槍子彈命中後,巨大慣性將這名可憐的軍官從拐角處推出!這名勇敢的士兵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呻吟就被擊斃。數發子彈命中了他的腰部,幾乎將整個身體攔腰截斷!
“這是什麼的東西”面對這同伴的慘狀,其它的士兵也驚慌起來,就在他們挺起刺刀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如同鐵罐子般的東西從拐角中攢出,只見這個傢伙手中拿着一把不到1米的奇怪槍支,下面掛着一個彈鼓,伴隨着子彈的呼嘯聲,一個彈鼓的子彈在數秒鐘內射出,將整整一個班的士兵掃掉大半。就在剩餘士兵準備反抗的時候。這個“鐵皮罐子”一側身向後退去,而兩外兩名北洋士兵則衝上去,用手中的戰鬥手槍解決了剩餘的俄國士兵。
這樣的場景在激烈的塹壕爭奪戰中不時的出現。“子彈噴淋器”的第一戰着實血腥,密集的彈雨讓俄國人吃了不少虧,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高超的佈局和精銳的武器已經讓塹壕成爲了一個血肉磨盤,一個不斷消耗俄軍戰力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