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就對那個徐先生那麼信任?”徐傑走後,彭耀祖疑惑的問道。
“這個人值得我們信任,更值得我們爲此投資。”彭海豐望着遠去的背影,好一會才說道。“別的不說,就說他在春風得意之時選擇回國,就能斷定出他絕不是一個好利忘義之人。”
“父親此話何意?我覺得他回到北洋很有可能爲了某個更好的出身罷了。”彭耀祖撇撇嘴不滿的說道,他實在是不明白父親爲何如此看重此人,雖說憑直覺來看徐傑不是一個貪圖利益的小人,但是看到父親如此推心置腹,他還是略有些不滿。
“你覺得他了解大清嗎?”彭海豐問了一個聽起來與今天的談話沒什麼關係的問題。
“應該是瞭解到,在他勸說父親不要蠻幹的時候,雖說有依靠故國的意思,但是明顯底氣不足,他對大清的現狀應該有一定的瞭解。”彭耀祖說道。
“那你覺得作爲一個船舶設計大師,他回到大清能幹什麼?”彭海豐問道。
“估計什麼都幹不成,清國在洋務問題上僅僅算個裱糊而已,不去深究西方各國強大的政治,經濟制度等根本原因,而只幻想依靠這學習所謂的堅船利炮來抵禦外敵。這本身就是捨本求末。而就算是這些,也無法持之以恆。哪種官辦實業以官方通買通管不考慮實際情況和經濟效益。是無法長遠的。”說道大清的現狀,彭耀祖除了不肖還是不肖。
“嗯,你說的不錯。”彭海豐讚賞的點了點頭說道。“連你都知道,在造船方面,歐洲更適合他的發展,那你覺得他爲何還要回去?他在歐洲已經有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金錢,地位,成功的事業,他爲何要放棄這些而選擇一條看不見希望的道路呢?”彭海豐故作好奇的問道。
“這?或許是他想從政吧,您知道的,作爲一個華人,即使他在成功,也只能是在造船或者商業方面,在政治上不會有什麼作爲的。”彭耀祖說道。
“他作爲一個華人在歐洲沒有政治前途,哪回去後就有了?清王朝對於那些回國報效的華人怎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嗎?作爲一個沒有背景的人,回去能做什麼?怕是還不如在意大利活的舒服吧?”彭海豐生氣的問道。
“父親,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想說他是一個真正心憂華夏的人,一個真正肯爲普天下華人謀福利的人。”彭耀祖正色道。“但是這種人真的很少。我泱泱中華自從1840年以來近半個世紀,這樣的人屈指可數,林則徐林大人是一個,沈葆楨沈大人是一個,其它的怕是算不上真正的一心爲國吧?”
“但是我們現在只能相信他是這種人,我們現在就像是溺水中掙扎生存的人,即使徐傑是一根稻草,即使這個希望無限趨近與零。我們也必須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做,去相信他。”彭海豐有些黯然的說道。
“你真以爲我們單憑走私軍火武裝一些同胞就可以改變我們現在的地位了?莫說那些荷蘭人的正規軍和東印度公司的私人武裝,即使是那些拿着砍刀和火槍的土人,我們也不可能說一旦打起來就必勝。我們華人在南洋人太少,而且其中還有些比荷蘭人還荷蘭人的敗類。他說的很不錯,我們無法和國家機器抗衡。我們獲得勝利唯一的機會就是依靠故國。”彭海豐有些悲哀的說道。
“那您化大價錢採購這批軍火的目的是什麼?當時您在幫會內籌集這筆資金的時候可是說的明明白白,要成立團練對付那些壓榨我們的土人和稅吏的啊。”彭耀祖吃驚的說道。
“我買這些軍火自然要用在對付那些土人和個別做事太過分的稅吏,但是誠如徐先生所言,這一切都要有個度,一旦荷蘭殖民政府軍事幹預的話,你再多買10倍的軍火都白給。”彭海豐幽幽的說道。
“那您有別的目的?”彭耀祖猛地明白了點什麼。
“那是當然,我們華人在印尼需要什麼?”彭海豐問道。
“財富和安全還有政治權利。”彭耀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我們有的是錢,這點暫不考慮。所有華人都沒有實際的政治權利,這點也不用考慮,那麼唯一有吸引力的就是安全保障。有了武器,我們可以對付那些零散的不成氣候的傢伙。這將是我們凝聚印尼華人非常重要的手段。從某種意義上講,藉着這個契機整合華人力量,比干掉幾個土著和稅吏更有價值。”彭海豐微微一笑,說道。
“那您的意思是認同了徐先生的看法?”彭耀祖在不知不覺中也對徐傑用上了敬詞。
“嗯,基本上是認同的。”彭海豐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我對徐先生要投靠的那位李中堂並不是十分看好。”彭耀祖微微皺了下眉頭。
“相對其他人而言,李中堂是最好的選擇,那位在南方的張之洞本來沒有什麼大本事,只是慈禧太后爲了牽制北洋才把他外放的。無論是治政還是領軍,比曾國藩,左宗棠等人差遠了。倒是這位李中堂從太平天國其一開始就領軍,並很快做到封疆大吏。無論是治國還是治軍都有些水平。更厲害的是,李中堂的政治手腕圓滑,遇到阻力繞着走,雖說頗費些周折,但是也算幹成一些事。這北洋水師就是個例子。雖然內外阻力重重,但是還算拉起了架子。”彭海豐頗爲讚許的點了點頭。
“怕是治標不治本啊。北洋艦隊就像您說的那樣,和洋務運動一樣,只是裱糊而已。而且現在看來怕是北洋很難繼續得到足夠的經費了。”彭耀祖神秘一笑。
“什麼意思?”彭海豐立即警覺道。
“據說那位皇太后打算重修清漪園(1888年開始動工的)。如果真是這樣,大清每年的花銷中,旗人的供養是不能少的(據資料分析,佔當時總數的一半),百官的花銷也是不能少的。這真正能減少的怕就只有那位李中堂的水師購艦款了吧?”別看彭氏家族身處南洋,但是通過廣泛的商貿渠道,對清國內的一些大事還是知道些的。
“而大清那個不安穩的鄰居,可是在日夜操練整戈待旦啊。雖然現在還不型,但是若加以時日,未必就不如北洋水師。”彭耀祖正色說道。
“看來這位徐先生的抱負想要實現還是很困難的啊。”彭海豐苦笑道。
“那我們現在這麼辦?父親?”彭耀祖問道。
“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彭海豐反問道。
在北京,網絡還沒按好,網吧不能才插優盤。沒辦法。更新的不連續。大家多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