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娘是在去園的路上看到四阿哥的,他正被耿格格院裡的嬤嬤往回送,見到了小主她才放了心,少不得數落了兩句怎麼沒有按時回來吃飯的話,弘曆的笑顏殺傷力很大,邱娘很快就忘了再去說別的,待到了雨桐院,弘曆就撒着歡兒,像尋常四歲孩做的那樣撲入瞭如月的懷抱。[ ~](搜讀窩 .souduwo.)如月似乎沒有生氣,笑盈盈的道:“過了時辰了,元壽。”弘曆仰着頭傻笑,如月輕輕從他頭上拿下一根草,把它轉在手裡玩,“所以沒有你的飯了。”
“額涅。”男孩兒做出哭出烏拉的臉來。
“少來,這是咱們說好的。你想不守諾言?嗯,還有,不是說了只能在花園裡玩,你幹嘛去了西邊玩兒?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呢?”
被母親這麼笑着問話是弘曆最害怕的,尤其是那個自己潛了回去後,這個自己真的是怕。踟躕了一下的男孩兒小聲道:“我瞧見了一件事兒。”如月看着他,弘曆拉下母親的頭悄悄的說了一番話,如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看了眼邱娘,後者帶着丫鬟僕婦下去了。
“你看清了?”弘曆點頭,“五阿哥也看見了?”弘曆再點頭,“除了我,你們誰也沒有說?”弘曆遲疑了一下道,“兒沒有說,雖然五弟發了誓,可不一定能守的住。兒會去叮嚀他的,您放心。”
如月皺着眉想該怎麼做,弘曆直直的看着她,忽見母親轉過眼神也盯着自己瞧。他又開始傻笑,“元壽。”如月湊近了,她對着那雙黑亮亮的眼,長而翹的睫毛完全像胤禛了。這麼撲扇着就像蝴蝶的翅膀似地,“你怎麼知道這事兒是不能亂說的?”
弘曆依舊傻笑着道:“嗯,額涅不是說。跟年額娘有關的事都不能亂說麼?果兒的事我還記得的。”他說着語氣就有些頹喪。
果兒是弘曆養的一隻西施犬,在花園裡玩的時候無意間嚇到了年明月,胤禛很生氣的責備了兒下令幾個孩都不許養狗了,而且還把果兒送了人。弘曆爲此還偷偷哭了一場,雖然是揹着哭的,做母親焉能不知道,還沒等她發脾氣胤禛就隨駕走了。自此這孩就變的沉默了許多。不是翻書寫字就是玩拼圖摺紙,唯有跟弘晝在一起時纔有孩的樣。
如月神色複雜的看着兒,嘆了口氣道:“好了,去吃飯吧。”
“額涅不是要罰元壽麼?”
“你也是事出有因麼。下次萬不可再如此了。”
這夜如月一直在想這件事,她覺得真心該和弘時好好談談了。單獨的秘密的談一下。但第二日弘時就去了無逸齋了,下午烏林帶着弘晝來了,她沒有機會去找弘時,接着的日裡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總岔了過去。然後胤禛就隨駕回來了,有這尊大佛鎮着宅,如月不曉得是該鬆口氣還是該緊張,列隊歡迎主回來如月看到了年明月的嬌媚,她穿着藍色的氅衣懷裡的大紅包被裹着海瀾。真如個送觀音似地,胤禛見了女兒就笑着去抱,如月側過頭只當沒看到。不過她倒是瞧見弘時的表情,幽怨?這哪裡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該有的神色呢?!弘曆見母親皺眉,他捏了捏如月的手,如月回頭對他笑了笑。。弘曆又去看胤禛,他的父親抱着妹妹正往這邊看過來,如月也顯然察覺到了,她收了笑意,恭敬的低下頭。弘曆跟着也低下了頭,他發覺不論是這個自己還是那個,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非常的不喜歡!
當夜胤禛不出所料的留在了年明月那裡。( ·~ )如月按照往常一樣在睡前跟兒讀書玩智力遊戲,她又一次覺得弘曆實在不像個四歲的孩,他太聰明瞭,跟同齡的弘晝相比可以說是沉穩了!若不是數次刺探未果,她真的會以爲這也是個穿越來的同伴,三歲看到老,這樣的一個人也難怪將來會做皇帝,但是那些好大喜功亂題字奢侈的事兒又是怎麼回事呢?可能是母親望着自己的眼神太裸,弘曆放下通關的捉放曹,疑惑的看着她,“額涅怎麼了?”
如月的感慨變成了激動,這娃咋就怎麼好看,這麼聰明,這麼懂事……的“兒……”她嬌嬌的喊了聲,弘曆懍了下,他下意識的就往後退,可如月手長又快一步的捧住了弘曆的臉,又是揉又是捏的,“寶貝兒,來,讓孃親親。”避無可避的弘曆頓時就被親吻包圍了,他抱怨的哀嘆,“額涅,你又這樣!”
兩個人倒在牀上滾過來滾過去玩着,就寢時如月不顧兒的反對抱着這個香香軟軟的小肉團一起睡了。第二日的早飯自然又是一起用的,不用佈菜的如月的眼裡就只剩下數月不見的胤禛,她不能直視也就只能趁人不備的偷看幾眼,看的多了心裡又泛酸,那邊自然有人和他你儂我儂的,好在菜品不錯,如月這才勉強轉移了注意力。
按着常例,下午的時候胤禛施施然來了雨桐院,如月行禮時都能聞到年明月常用的鬱金香粉的味兒,從那邊來的男人首要的是檢查兒的功課來的,最終結果是令他滿意的,不過胤禛還是不假顏色的說了句還要努力,勤奮比天資更重要。當爹的巴拉巴拉說着,弘曆低着頭謙虛的在聽,如月看着這對父心情怪怪的,說教完畢弘曆就被胤禛攆出去了。雍親王回頭看着如月,那眼神完全就是另一個人了,他走過來欣慰道:“弘曆被你教的很好。”
如月揚揚眉,擡着下巴道:“那是。”然後她的下巴就被對方給托住了。
“這麼得意?”
他說着吻住瞭如月的脣,由淺入深,直到後者開始發笑,“笑什麼?”
如月忍笑搖頭,胤禛皺着眉,他環住如月不讓她躲開,“就是想笑,想起好些事。見到你開心,剛纔那麼嚴肅,這會兒又……”
“又什麼?”
如月搖頭,被胤禛摟緊的人小小嘆息了一聲,她壓住不安分的手道:“上個月見到十三爺了。”
“怎麼?”
“我怎麼瞧着他氣色不大好,本以爲他還在爲我哥的事兒內疚,問他又說是因爲晨星,可我總覺得不是。您抽個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本來就有傷再這樣下去,怕不好呢。”
胤禛沒說話只是摟緊了她,“四爺?”如月想擡頭卻被胤禛壓住了頭,她的臉抵在對方的肩上。這夜胤禛留宿雨桐院,如月沒閒情去考慮其他女人的心思。即使胤禛那麼溫柔,她還是不能盡興的放開心懷,只要一想起遇襲這事兒心裡就忐忑,她不曉得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按理說哥哥和十三都無事,胤禛也回來了,八爺黨們暫時偃旗息鼓,該是輕鬆一下了。因爲擔憂,如月求得了胤禛的許可可以去探望濟蘭。
照顧傷勢胤禛給琅濟蘭放了不少假,不過他是坐不住的,胤禛去了塞外後濟蘭就公務去了。因如月提前知會了,在她到訪的時候兄長是在家中的。濟蘭的外傷看似重實則沒有傷及筋骨,又有心法護體他康復的很快。兄長的精神奕奕讓如月不禁感嘆這蠱毒的奇妙,中者生不若死,一旦消除了就了無痕跡。哥哥安好,鴉九杉顏無恙,真是太好不過了!如月坐到下午這就要回,可是當她剛上了馬車,那邊鴉九才關了門,流蘇從角門擦着身就出來了,這丫頭臉色很不好看,幾乎是哭着的樣,如月唬了一跳。立即從車裡下來,流蘇什麼也沒說指着隔着十來米遠的樹,如月疑惑的看過去,從樹後轉出來一人,素白的衣服,如月一見大驚!
顧龍淵服孝在身,他的姿勢也甚是奇怪,靠着樹立着,左腿完全沒用力。如月一見他這樣心頓時往下一沉,流蘇在旁哭着道:“顧當家沒了。”
不用她說如月也知道,龍淵此生只會爲一人服孝,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顧雲是江淮四的掌舵人,是滿懷仇恨誓死要報復姚家的梟雄,怎麼會死的?誰能殺的了他?!如月只是震驚,接着她下意識的就去看琅府的大門,從濟蘭方纔的反應來看,他是不知道此事的。如月沉了沉心走了過去,“龍淵大哥。”她行了禮,語氣艱澀道:“您……顧當家出了什麼事兒?他怎麼會?”
龍淵直直的看着她,如月數年未見過他了,這次一見竟發覺他頭髮染了些許白霜,一臉的風塵和憔悴,離得近了她纔看出來龍淵的左腿膝蓋以下沒了。
“你,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可是遇到仇家了?!”如月想去扶他,龍淵打開了她的手。
這舉動讓如月驚愕極了,他看着自己的眼裡分明是恨,“怎麼了?”
龍淵越過她看向了後面,如月一驚,回頭去看,琅府的門開着,濟蘭手裡拿着一提溜的點心。一旁的鴉九摟着杉顏,濟蘭把點心交給她,一步步慢慢的走了過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