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棉蘭當然是爲了石油啦!
雖然楊慶預定的計劃是去勃泥搞石油大開發,但問題是他又不知道文萊那些油井的具體位置。
他的確知道油田在哪兒。
可油田不是油井啊
他在這個問題上的優勢,也僅僅在於不需要地質學家。
他不用地質學家推斷哪裡有油。
這一點他有巨大優勢,那些油田在哪兒,他大致上都能夠在地圖上確定,但別忘了在從地質學家到石油開採間,還隔着一個勘探隊。詩里亞雖然就是屁大點小鎮,海岸線那也是幾十裡,石油這東西又不是地下水隨便打口井抽就行,話說地圖開疆是沒用的,同樣地圖找油也是沒用的。正規程序必須得地質學家確定地塊,勘探隊不停打井尋找,這才能最終找到油井,而他就算去了文萊,也得這樣在他知道的油田區,一口口打井才能找到油井的具體位置。
而且……
這時候那裡還未必叫詩里亞呢!
但有一個地方不需要。
棉蘭北邊六十公里外,有一個水塘從八世紀就往外冒油……
話說那裡石油真多。
這個水塘在之前還被當地土著用來製造燃燒彈抵抗葡萄牙人,所以他接下來只要佔領棉蘭,並且去找到這個水塘,然後繼續深入打井,那麼就可以獲得一口穩定的油井。而同樣這口井也是原本歷史上扇貝的起源,荷蘭人齊克爾在這個水塘旁邊打下蘇門答臘島上第一口油井,創建荷蘭皇家石油公司,十幾年後這家公司與另一家英國公司合併,石油七姐妹之一的殼牌就這樣閃亮登場。
既然這樣當然不能放過。
而且棉蘭還是現代最重要的油棕產區,菸草產區,橡膠產區,荷蘭殖民者在這座城市周圍,建立了無數種植園,那麼就別讓它錯過和殖民者們的約會了。
楊慶第二天就離開了福州。
換乘一艘通訊艦的他,藉助這種縱帆飛剪船的高速,在三天後到達了香港島。
香港總管府。
作爲女皇陛下的私產,這裡和濟州島一樣,設總管進行管理,既不屬於地方行政機構也不屬於軍方,就是直屬於女皇本人,連南洋水師的基地都是向女皇租借。所以這裡也就相當於一個自由港,只要向女皇派駐的總管交租,那麼任何國家的船隻都可以來停靠,甚至居住貿易。
所以這些年還是相當繁榮。
“大王!”
楊慶一臉真誠地看着桂王。
“您無需擔心什麼,儘管當年您犯了一些錯誤,但既然已經悔改,那麼作爲女皇陛下的長輩,您依然會得到應有的待遇。說起來您對我的誤會其實完全沒必要,事實證明我自始至終都是忠於先帝的,歷史會對我做出公正評價。不過您也是出於對大明的忠心,我們之間此前的矛盾只是缺乏溝通所致,我連李過這些人都能以誠相待又何況是您呢!”
他很不要臉地說。
“護國公真是忠臣啊!”
陳邦彥說道。
當然,就是語氣有點怪異。
話說陳邦彥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兒子都已經當上太子了,居然還在那裡吹噓自己是大明的忠臣,有以叛國罪廢黜皇帝,然後讓自己老婆當皇帝的忠臣嗎?
“我說過,歷史會對我做出公正的評價!”
楊慶大義凜然的說道。
陳邦彥也沒在多說什麼。
多說就是找事了,這種事情適可而止就行,都已經到這種地步,扯這些都沒用了。
“那麼護國公如何處置我等?”
陳子壯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楊慶準備把他們扔到廣寧去開荒,之前給桂王的聖旨只是撤藩,然後陸戰第一軍就把他們軟禁在了香港島。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他們也沒反抗資格,實際上就算不是陸戰第一軍去隔開雙方,他們也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且不只是廣州,就在廣州之變第五天時候,佛山的冶鐵工人同樣罷工,甚至就連各地農村都開始出現農民鬧事,尤其是粵北鐵礦的工人同樣發生bao動。
可以說桂藩事實上崩潰。
如果沒有楊慶落井下石,他們或許會重新控制局勢,畢竟他們還有一支聽話的僱傭軍,而且各地士紳的民團也在行動起來,最多就是在廣東打一場大規模的鎮壓戰爭,但隨着明軍登陸他們就徹底沒希望了。
但他們真不甘心。
近十年的經營,耗費無數財力建造的一座座要塞,武裝訓練起來的五萬精銳,燧發槍,野戰炮,臼炮應有盡有,可以說是目前除了朝廷之外實力最強的,張獻忠那裡都沒有這麼多燧發槍。結果楊慶不費一槍一彈,僅僅一封信,就讓他們的一切付諸東流了,可他們還只能接受現實,如果不接受現實他們失去的更多,此刻作爲失敗者面對這個年輕的權臣,他們還是很有幾分落寞的。
“移藩!”
楊慶說道。
“大王移藩廣寧,醫巫閭山以東,大淩河以北,遼河以西,遼東邊牆以南劃爲大王封地,但無治民之權,不再設護衛,一切以福王例。至於你們二位,去當廣寧知州和通判,而桂藩護衛中的外國僱傭軍,跟隨你們北上算你們的人。”
他接着說道。
“廣寧?廣寧有多少人口?”
陳子壯有些懵逼地說。
“你們去了不就有人了嗎?”
楊慶笑着說道。
桂王三人面面相覷,終於忍住了一口唾沫啐他臉上的衝動。
“其實也沒那麼困難,我可以給你們一年時間,這一年裡你們多買些奴婢不就行了?倭國有的是人,那些在朝鮮開荒種地的,現在都是從倭國買奴婢。你們手中又不缺錢,倭國奴婢又便宜,先買上幾千奴婢,我給你們一些新種子,用不了幾年就發展起來了,看看福王現在,人家的日子就很好嘛!”
楊慶笑着說道。
“護國公真是好算計啊!”
陳邦彥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然你們還想怎樣,咱們都是明白人,你們是失敗者,失敗者沒資格討價還價,而且你們也沒有沒資格怨我,不是我奪回的廣東,是廣東百姓把你們趕走的。話說我很好奇,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壓榨工人的後果?那些試圖長久割據的,難道不是首先就得拉攏民心?李自成竭盡所能保證他的老百姓吃飽飯,結果就是他的統治如鐵桶一般,如果不是他臨死前主動歸順,我甚至十年內都沒底氣以武力拿下關中。就算一樣是讀聖賢書的,張獻忠那裡的士紳,現在也知道要給農民減租,不能讓農民吃不上飯餓到造他們的反,可你們爲什麼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呢?”
楊慶好奇地問道。
桂王三人默然相對……
“那時候都賺錢賺瘋了,誰還能看到別的啊!”
桂王嘆息道。
“這就是利令智昏了,你們光看到了工業發展帶來的金光,或者說你們光看到自己的繁華城市,卻看不到金光下的污濁,繁華城市後面的貧民窟。說到底還是你們太高傲,不肯低頭看看那些卑微的草民,你們是與國同休的貴族,你們是高貴的士人,你們不屑於看他們,就像人走路時候不屑於看腳下的螻蟻。如果你們過去肯用你們那高貴的目光,哪怕只是多看他們一眼,看看那些在街道上推着車子的瘦骨嶙峋的小孩,看看污水溝裡因爲養不活而被丟棄的嬰兒,說不定你們也走不到今天。”
楊慶說道。
他們三人依舊默然無語。
“行了,事情已經結束,你們也恢復自由了,在這一年裡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願意去南都看看舊友也都隨便,別忘了一年後去廣寧就行!”
楊慶說道。
這些人去江浙展現一下落驀與悲涼也好,就讓他們嚇唬嚇唬江浙那些資本家們,讓那些正幸災樂禍的傢伙也都清醒清醒。後者的確都在幸災樂禍,畢竟廣州的工廠全都停產,那些商船隻能去北邊採購,這時候北方几個海關出口已經在暴漲了。而且至少今年這種情況不會改變,畢竟就算廣州事變和平解決,接下來也需要一個恢復期。
但楊慶不準備讓他們繼續保持這樣的好心情,接下來不但可以讓桂王這些人去嚇唬他們,還得在報紙上渲染一下。
話說死的工廠主也不少。
同樣被工人抄家的工廠主也一樣有的是。
“護國公準備如何處置後續?”
陳邦彥說道。
“很簡單,你們的那些工廠還是你們的,但我也不能讓你們以後繼續像過去那樣壓榨工人,我得給你們定個規矩。同樣也避免再有這種事情的發生,這個規矩工人也必須遵守,以此來規範工廠主和工人,這對你們雙方都有利,不過下令向工人開火的必須受到嚴懲,無論什麼理由,他都不能向大明的人民開槍。”
楊慶說道。
“那工人的行爲怎麼處置?”
陳子壯有些不滿地問道。
“工人?他們如何處置我會視城內的情況而定,但至少桂藩護衛向他們開槍時候,他們的反抗是合法而且必要的。”
楊慶說道。
二陳愕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