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黑白交錯,宛如兩條大龍相互較勁,王楓一子落下,替白子在中央佔得了先機,卻也逼迫黑子接戰,若不戰,必失去好不容易形成的大龍,若戰,勝負難料,倒不如另往他處發展,還有可勝之機,海大富眉頭漸深,思考良久,突然眼神光芒一閃,已決然交戰,下一子落於上手白子緊貼,接下來幾手棋,雙方對於中央的一目之爭由爲激烈,雙方觀子都預測最後若無差錯,勝負應只有一目之差,誰知海大富下了一手錯棋,平白讓出八目的領地,王楓見機不可失,又斷了黑子大龍,黑子大龍既失,勝負已分。
“呵呵,海公公你這可是一子錯全盤皆輸呀!”王楓對於海大富的棋力很是讚賞,想當年……自己在大學時代可是連四屆的全國大學棋聖呢,還曾經贏過高段位的職業棋士,要不是嫌當棋士沒前途,說不定現在自己都已經拿到頭銜了。
海大富把手上棋子一丟,搖頭輕笑道:“哎呀!真是的,王侍讀果然厲害,每手棋俱下的這般面面俱到,着實讓人難以招架。”
王楓聞言拋開前世的回憶,臉上微笑雙手收攏着棋盤上的白子道:“欸,海公公也不差呀,不虧是大內第一好手,要是海公公不爭這一子得失,這一盤其實勝負難料呀。”
海大富一拍額頭道:“哎呀!可不是嗎?可咱家就是喜歡爭這一爭。”
王楓輕笑:“呵,若把棋盤比爲戰場倒也貼切,若只顧着爭一城之得失,導致處處落於被動,如何勝之?若是拒敵於野,使之斷其後路,繼而合圍殲之,必永絕後患。”
海大富讚揚道:“王侍讀果真是朝廷棟樑,連下棋都能說起兵法來。”
王楓雙手收攏自己使用的白子微微笑道:“呵呵,我這是書生談兵不值一提,若真的上了戰場那還不嚇死?不如再來一盤如何?”
海大富搖手道:“不了,再輸下去鬱悶吶!”
王楓莞爾一笑,伸手打開車窗一股寒風隨之灌了進來,王楓打個哆嗦探頭問道:“陳彬,現在到哪裡了?”
陳彬微笑道:“現在已到了陷馬坑,應該可以在日落前抵達沛縣。”
車隊正行走在一個山谷間,穀道最寬處也不過五個人伸長手臂的寬度,而兩旁山壁陡峭且極爲險峻,時爲冬季,山壁上的小樹葉子掉落到只剩枯枝,寒風在山谷間呼嘯,顯得山谷有些孤寂冷清。
王楓看了看一旁守衛的錦衣衛個個都用手緊攏着肩上披風,好抵禦在山谷間肆虐的寒風,見陳彬也是如此,便道:“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到了沛縣就在城內休息吧,大冬天的就別在外紮營了,讓大夥好好休息。”
陳彬眉開眼笑道:“還是大人體恤大夥,屬下替大夥謝謝大人了。”
兩人正在說話的同時車隊突然停了下來,王楓正感到意外打算開口詢問時,陳彬已經先朝隊伍前頭張口大呼道:“怎麼怎停下來了?”
只見隊伍前方的錦衣衛都看向山壁左側,王楓也朝錦衣衛注目的方向一瞧,只見兩旁聳立的山壁間,在隊伍的左側邊出現了一個大缺口,看樣子應該是地震或者山崩導致而成的,形成了一個佈滿碎石的碎石坡,在這狹隘的穀道中形成一個寬廣的區域,而石坡上有一騎士持弓肅立在上。
帶隊的寧致遠心中微感不安招手帶了幾個親信,手按在刀鞘上策馬朝石坡奔去,幾個人還邁不出幾步,山丘上的騎士已經拉滿弓把箭朝車隊射了過來,隨後跟來的是猶如細雨般的一陣箭雨朝石坡下衆人招呼。
“哇靠!趴下!”王楓大喊着,像只蝦子一般,關上窗子往後一彈躲進了車廂中,只聽見一陣密密麻麻箭矢射入車板的聲音,參雜着一些車外的哀嚎聲,有些箭矢居然還穿透過車板,露了一截出來,海大富縮坐在車邊,背心還因而被射傷了,好在箭矢透板而過導致力道大減,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流了點血。
王楓內心驚慌卻也不忘暗罵:“靠!這是啥回事?打劫?”
突然一聲馬嘶,中箭的馬匹在痛楚的刺激下居然拖着的車廂跑了起來,害得王楓和海大富全都重心不穩跌坐在車上,過了一會,王楓感覺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陳彬控制了受傷的馬匹探頭進來問道:“大人,沒事吧?”
王楓慌亂中朝自己身上左右看看,似乎沒有異樣才道:“嗯,應該沒事吧,現在是什麼情形?。”
王楓跳下了馬車觀看戰況,見己方弓手朝上坡敵人放的箭,都被怪異的落山風給吹偏了方向,根本無法發揮掩護的效果,相反的處於上風處的敵人根本沒有此顧慮冷箭頻放,不禁感到奇特。
方纔響馬賊一陣箭雨,正好射中了拉着王楓所乘車駕的馬匹,馬匹吃痛便拔腿疾衝,反倒打亂了車隊的蛇形車陣,加上箭雨來得倉卒,有不少錦衣衛死傷在方纔那陣箭雨之中,加上馬車亂入,寧致遠一時無法指揮反擊,響馬賊又是一波箭雨來到,瞬間又被撂倒一片,好不容易整頓好人馬,經過兩波箭雨下來,錦衣衛已經死傷近百,雖然寧致遠帶領的兩百名錦衣衛也十分悍勇,可對方居高臨下,對方弓手佔地利之便冷箭頻放,敵人人數雖才百餘名,卻仍然佔居上風,再加上石坡上碎石甚多,不利騎兵由下而上攻擊,空有馬匹卻無法使用。
陳彬搖頭道:“對方來歷不明,寧大人已經率人打回去了,看樣子對方人數不過一兩百人,應該沒有多大危險。”
這時呂雲亮也已駕着國丈的馬車過來,身邊約還帶了一百餘騎的錦衣衛,聽見方纔的談話,呂雲亮沉吟道:“我猜想對方會不會是梁山的李青山一衆,就地域關係上來說,此賊最有可能。”
陳彬手持單刀護在王楓身邊道:“對方佔着地利,看樣子對方早有預謀已經事先在此埋伏了。”
呂雲亮對陳彬點頭贊同道:“此地應該交由寧大人斷後,我等應該先護衛兩位大人先行至沛縣已策安全。”
陳彬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誰知道對方還有沒有伏兵未出,我們先到沛縣有城牆和衛所護衛,賊兵也不敢輕易來犯。”
王楓自然毫無異議,正想要答應時,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尖嘯,一支響箭從上空飛過,跟隨而來的是一陣馬蹄聲,在山谷盡頭埋伏甚久的二狗子見到信號出現便率騎兵殺出,見到如此,王楓三人心中同是一驚!
紅娘子在山坡上遠遠見到一羣錦衣衛還護衛着被射成了宛如刺蝟的馬車,打算朝沛縣方向退去,便知道田弘遇還沒死,當下決定親自動手,手持長劍率先向下朝官兵殺去,一旁的唐牛則繼續率弓手掩護,並用暗號通知谷口的伏兵。
紅娘子施展輕功,一下子便已經竄到最前方兩軍交戰最激烈之處,寧致遠雙手持着單鋒大刀,硬生生攔腰砍死兩名響馬賊,反手再砍飛一個響馬賊的頭顱,一顆腦袋高高的飛起來,瞧見一個手持長劍,身着紅衣的高瘦男子快速地朝自己衝過來,寧致遠雙手緊握大刀高舉於頭,刀鋒橫斜在上,聚精會神,聚力於一點,想把那個朝着自己衝過來的呆子給砍成兩半。
紅娘子在山坡上一看寧致遠的盔甲樣式,已經知道他是個領兵官,紅娘子沒讀過什麼書,不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想也不用想,很本能地便朝寧致遠開刀,她見寧致遠的架式絲毫不敢大意,卻也不懼反而加快底下腳步。
寧致遠見對方不退反進,內心冷笑,見對方以接近到一刀之距,一聲冷哼,大刀以開山裂石之勢直劈而下,這一刀也真的是開山劈地,地面都被劈裂了,只是沒有紅娘子的的屍體,寧致遠下意識的擡頭一看,紅娘子輕飄飄的在他上方,長劍直抵自己腦門,寧致遠舉刀橫檔。
“錚”兵器交擊,火光四濺,紅娘子一擊不成,長劍借勢在大刀刀面一抵,身姿輕扭,手腕一使勁,手上長劍劍鋒一轉順着刀面,已經插進寧致遠的頸椎,順勢一劃大股鮮血噴出,紅娘子已輕盈地落在他身後,寧致遠內心激憤使盡餘力,硬是把手中重達四十斤的青鋒大刀朝紅娘子給射了過去。
大刀來勢兇猛,紅娘子忙舉長劍借勢盪開大刀,雖然仗着武功高強並沒受傷,不過內息卻因此被打亂,一時間氣血洶涌,寧致遠最後一擊不成,一吐口中餘氣,便倒臥在碎石堆上。
王楓大吃了一驚,方纔見寧致遠殺氣騰騰地砍殺敵人,入敵陣有如入無人之境勇猛無比,料想他武功不弱,誰知道對上了那個紅衣人,居然沒三招就橫屍在地,坡底下的人吃驚,石坡上的人更亂成了如炸鍋上的螞蟻,羣龍無首隻能憑藉着本能且戰且退,而石坡上響馬們也趁着氣勢壓着錦衣衛打,寧致遠一死,衆錦衣衛根本沒一人能和紅娘子對敵,紅娘子長劍穿梭瞬間又死傷了三人。
王楓見寧致遠已死,心知必需要有人代他統領錦衣衛,便道:“陳彬,勞煩你再待一隊人馬支援,呂大人勞煩你指揮衆人,用馬車阻擋騎兵衝勢,山谷狹窄,敵人必定無法利用騎兵優勢,我們可以利用此點來做防禦。”
呂雲亮騎上馬一拉繮繩道:“不!還請大人指揮,那紅衣賊人的武功高強,陳大人需保護兩位大人安危,還是由我去吧!”說完,便領了十餘騎往山坡方向而去。
呂雲亮駕馬衝至山坡,藉馬匹急奔之勢,仗着輕功由馬匹跳躍而起,幾個彈跳,已經躍入戰場之中,手中三絕劍出鞘,施展精妙絕倫的崑崙劍法,刺退了幾個撲殺過來的響馬盜,身影一動,已經接近到紅娘子身旁。
紅娘子見呂雲亮劍法精妙,當下不敢大意,見呂雲亮劍快,心神一凜,手上出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打算以快打快,呂雲亮的崑崙劍法招式精妙,紅娘子使的劍法招式既快且雜,縱使呂雲亮見識頗豐,一時卻也瞧不出紅娘子的師承來歷,出招不禁多有保留,一時之間和紅娘子僵持不下,一旁錦衣衛見呂雲亮武功高強,方纔混亂的情形逐漸平息了下來,錦衣衛和響馬賊便在石坡的中段用鮮血和汗水奪取最有利的攻擊空間。
王楓見石坡上戰況膠着,命陳彬用馬車車廂阻擋穀道,自己則拿了一支樹枝在地上東畫西畫,嘴上唸唸有詞,偶而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田弘遇見身邊護衛的人越來越少,心底不安地問道:“欽差大人,你把人都調往山坡,這邊護衛的人變少了,不會有問題嗎?”
王楓單手高舉伸出一隻手指頭,仔細的感受風向,慎重的臉龐微微露出笑容道:“我深信……攻擊是最好的防守,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請國丈和海公公去山壁旁的小洞穴內避一避。”
田弘遇內心鄙視王楓,認爲他這樣調兵簡直是兒戲,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對方現在是個欽差呢?況且自己性命還得靠這羣大頭兵保護,聽了王楓所言,縱使心有不悅倒是很聽話的乖乖地躲進洞穴中,還叫人搬了幾顆大石頭擋住洞口。
穀道上二狗子見官
兵攔路,馬上命令衆人搭箭射了過來,陳彬見狀,依照王楓的指示,用車廂中發現的少數火銃和連弩搭配長弓,依照射程不同臨時組成一個攻擊團隊,遠程先以長弓和連弩相互配合放箭,中短程用火銃予以支援,加上山谷狹窄,響馬賊無法流暢的運用騎兵來做衝擊,在官兵用弓、弩、銃輪流招呼下,衝在最前頭的響馬宛如肉靶一般瞬間死傷無數。
另外在石坡方面,王楓計算好了風向、風速和角度,搭配力道和箭矢重量,拿起一把弓指揮着因怪風攪亂而胡亂放箭的弓隊道:“來,上箭,跟我放!”說完搭上一箭,拉滿弓,可是方向卻不是山坡上的敵人,瞄準的方向離敵人還差上許多。
衆弓手見欽差搭箭拉弓的方向不是敵人,反倒像是在射鳥一樣朝着半空中,不禁面面相覷,直覺這書生欽差大概被這種場面給嚇傻了,沒有一個人跟着王楓的動作。
王楓心中微一愣,面露不悅的神色道:“羅憲,這就是你帶的兵?”
弓箭隊長羅憲是南鎮撫司的人和王楓倒也熟識,一聽欽差的口氣,雖然心底也覺得他大概是被嚇傻了導致神經有問題,這樣放箭是要射個屌?不過卻也不敢公然作對,便指揮道:“上一,跟着大人放!”便朝王楓瞄的方向拉弓,其他人見隊長都照做了,便依樣畫葫蘆跟着搭箭。
一陣大風吹起,屏氣凝神的王楓目光一亮,大喊:“放!”手中箭羽如流星飛逝,隨後跟着一排箭矢,羅憲等人從不屑的嘴臉慢慢轉爲吃驚,一羣人嘴巴張的老開也不管有沒有風沙吃進去,他們方纔所射的箭,居然像長了眼睛一般,居然會轉彎朝敵人射去,不過角度還差了一點,只傷到一些響馬賊而已,不過卻足夠威攝石坡上的響馬賊。
王楓修正角度又搭一箭,一旁的錦衣衛不用指揮便跟着搭箭,王楓等待風起喊道:“放!”,又是一輪箭矢過去,這次角度精準,瞬間射死了不少響馬。
石坡上不像山下有地方可掩蔽,?紅娘子見官兵不知爲何突然射箭精準了起來,心下知道這樣下去必定不妙,加上不願和呂雲亮多加攪和,吹了一聲口哨,指揮石坡上的響馬朝石坡後面慢慢退去,自己則和呂雲亮虛應了幾招,便藉着輕功也朝石坡上退去。
王楓見石坡上敵人退去,可山谷下的敵人卻還死命的想攻打過來,心裡總覺不安,果不其然,石坡上竄出近百名騎兵,紅娘子等人已經騎上暗藏在石坡後的馬匹,殺氣騰騰地朝王楓等人殺了過來,步兵對騎兵是一面倒的劣勢,響馬賊藉着石坡的陡勢藉着衝力,橫着大刀一路砍殺還在石坡上面的錦衣衛。
羅憲見狀馬上指揮大喊着:“通通上馬退敵!”
王楓跟着道:“羅大人,上馬接戰保護坡上的弟兄撤退。”自己邊說邊躲進身後的一顆大石頭後面,王楓自己清楚的很,自己可不是那種可以動刀動槍的料,敵人都衝殺過來了,不躲?等着被砍嗎?
羅憲見王楓如此“識相”心裡反而感到安心,心想要是這位欽差像發了瘋一般衝殺上去,要是出事了誰要負責?當下點了點頭,便把剩下的錦衣衛全都帶上。
而山坡上呂雲亮仗着武功高強,見對方騎着馬衝殺下來也絲毫不懼,反倒殺了一個不知死活衝向他的響馬賊,順手搶了馬匹率先衝回谷底,其他錦衣衛就沒那麼厲害了,在羅憲率人衝上去阻擋前就已經七七八八被殺的零零落落了。
而在山谷方面,二狗子在折損大半兵力下終於把那兩輛馬車拖離戰場,已經和陳彬的人馬在狹窄的山谷間進行起肉搏戰,人挨人,人擠人,徵袍上沾着自己的血也沾着敵人與袍澤的血,不過錦衣衛人少,響馬賊要突破人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王楓這時已經躲避到田弘遇躲避的洞穴中,見戰況越來越不妙,心裡卻反而越來越平靜,洞外殺聲隆隆,心裡卻想着那些可敬又可愛,自己生命中三個重要的女人,可不知道我死後,雯兒會不會又傻到要尋死呢?小宛溫靜嫺淑應該會好好勸導纔是,好在沒娶香墬兒進門,要不然可又多了一個寡婦,心裡一陣亂想,轉頭看了洞穴另一邊,只見田弘遇已經被嚇到臉色發白和海大富眼神對上,兩人無言以對嘴邊的苦澀在明白不過,眼光又轉向洞外的廝殺,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苦笑道:“看樣子……我這趟大明行是要演完啦!”
山道狹窄,箭矢來襲便是無處可閃,坐在馬匹上宛如就像個流動箭靶一般,輕易地便招敵人狙擊,所以紅娘子的騎兵衝殺下了石坡後,便棄了馬匹和二狗子的人馬進行合圍,羅憲和陳彬則率領的人馬以石洞爲中心逐漸靠攏在一塊,藉着馬匹和大石頭掩護呈防禦狀態。
紅娘子則遠遠的在一旁觀戰,銳利的眼光一直注視在山壁的洞穴中,突然間,移動中的錦衣衛讓洞口呈現一個防禦的大漏洞,而田弘遇的身影恰好在洞口出現,紅娘子目光冷凜一閃,馬上至箭筒抽出一支箭,搭上箭拉滿弓一放,箭勢如流星貫月直朝田弘遇射去,忽然地,落山風勢吹起,改變了箭矢飛去的方向。
正處於放空狀態的王楓猶不自覺,直到聽見陳彬大聲呼喊這纔回神過來,先是感覺到山坡上一雙銳利的目光,然後才睹見一支箭矢朝自己射了過來,腦海中閃過一幕幕來到大明之後的記憶,蘇瓊雯、董小宛、李香君等佳人的倩影在腦中一一閃逝,下意識地本能一躲,只感覺腦袋一陣劇烈疼痛後,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