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也來不及親自去送尚元倫等人離開了,也只能是隨便找個家僕送他們了。
秦光遠則是急衝衝的去了客廳。
在秦光遠去客廳之際,下面的人已爲朱棣換上了新茶,秦光遠一進門便笑嘻嘻的行禮,道:“臣秦光遠拜見陛下,陛下怎這個時候過來了?”
朱棣則是沉着臉,回道:“朕睡不着,想着出宮走走,除了供也沒個可去之處,也就只能來你這裡瞧瞧了,你這裡倒是忙的很嘛,瞧着滿身酒氣又沒少喝吧?”
朱棣現在明顯是有些嫉妒了,嫉妒秦光遠在他煩悶之際卻是還能夠如此喝得暢快。
秦光遠笑嘻嘻的爲朱棣的茶杯之中倒滿了茶水,親自端在朱棣面前,笑着道:“興明實業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不得已而爲之,陛下吃了嗎?若是沒吃的話,臣讓下面人準備一些,田莊中大棚的菜都熟了,頗爲的新鮮。”
朱棣心情不好,話自然也不多,直接點頭道:“去準備吧!”
秦光遠立馬頗爲欣喜的喊道:“虎子,通知廚房馬上開火準備些飯菜過來,要快。”
廚房在爲宴請尚元倫等人準備了一大桌飯菜之後,本是已經封火了,現在秦光遠有需要,廚房也只能是重新開火,重新煮飯,自是也慢了些,不可能那般輕易做好的。
朱棣喝了幾杯茶之後卻依舊沒怎麼說話,秦光遠口乾舌燥的,把能說的都說了一大堆,實在無聊,秦光遠便也只能是拿出五子棋的棋盤,笑嘻嘻的道:“陛下,要不下盤棋解解悶。”
朱棣沒說話,只是把桌上的茶杯一到了桌角之處,那意思很明顯了,是同意秦光遠的提議了。
在以往與朱棣下棋的時候,也就只有秦光遠失誤的情況之下才會輸在朱棣手中,很少有秦光遠故意輸給朱棣的時候。
雖說,在與朱棣下棋的時候,秦光遠是十下九輸,但朱棣卻是喜歡秦光遠在與他下棋之時的那種絞盡腦汁,全力以赴。
在這個世界之上,也就只有姚廣孝和秦光遠在與朱棣下棋之際能是往贏的方面全力以赴的。
當然,朱棣在與姚廣孝對弈之際從未有贏的時候。
其實,人有時候的想法就是那般奇怪,就拿下棋這個事情來說,朱棣希望別人在與他下棋之際能全力以赴,不灌水,但卻也希望自己能在取勝臣子,在臣子面前保證一定的面子。
如此矛盾的條件之下,自然能全力以赴取勝於他的臣子有那麼一個兩個就夠了。
因而自古以來,皇帝身邊的寵臣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不可能滿朝文武都與皇帝打成一片的。
每人走了不到十顆棋子,朱棣便連成了五珠。
五子棋和跳棋雖說都是秦光遠帶到大明的,但在這兩項腦力活動之中秦光遠卻是並沒有練有段位,除了能在朱高煦面前保持長勝地位外,其他人的面前他輸棋那是正常的,能贏棋那纔是極爲不正常的。
“朕的五珠連成了。”取勝秦光遠之後,朱棣臉上的陰霾終於不復存在了。
秦光遠湊近瞅了半天之後,才終於承認道:“的確是連成五珠了,陛下執着黑棋,這燈光昏暗的很,連成五珠也是不易發覺的。”
秦光遠無異於把自己輸棋歸結到了外界因素之上了,對自己棋藝不精絲毫不做承認。
朱棣冷哼一聲,道:“你拿黑棋,朕照樣贏你。”
秦光遠連忙擺手道:“不必,臣就拿白的,黑子夜色之中即便是連成五珠,臣也看不清楚。”
朱棣沒好氣的道:“自己棋藝不精,毛病倒是不少。”
秦光遠笑嘻嘻一笑,道:“臣的棋藝也就這樣了,這輩子恐也是下不過陛下了。”
秦光遠這話說的絕對是實在之言,他的心思就沒在下棋之上,自是不會有所精進,也就談不上下贏朱棣了。
秦光遠又與朱棣下了幾盤,每次都敗給了朱棣,下的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是在棋牌之上落下了二十餘子罷了。
“少爺,酒菜已準備妥當了。”就在秦光遠與朱棣下過三盤棋之後,虎子便進來彙報道。
虎子見到朱棣雖說是有些緊張,但要想跟在秦光遠身邊便不了與朱棣接觸的,一來二去的,也都習慣了,在朱棣面前倒也不再過分的拘謹了。
秦光遠起身,道:“陛下,請移步餐廳吧。”
朱棣卻是擺手,道:“不必,就在此處,這裡就挺好的,當初靖難的時候,何等惡劣環境也可吃飯,現在也不必講究這般多。”
朱棣既然開口堅持要在此吃飯,那秦光遠也不好忤逆,只能按照朱棣的意見吩咐虎子,道:“把酒菜都端到這裡來吧。”
虎子跟在秦光遠身邊這麼些日子也鍛煉出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很快,便把指揮着幾個丫鬟把飯菜擺上了桌。
秦光遠擺手把虎子遣了下去。
朱棣大晚上的一人溜出宮很明顯是心中有苦悶要與秦光遠倒苦水的,虎子是秦光遠的可信之人,卻不是朱棣的,虎子在此,朱棣也難以放下心中的防守。
虎子聽秦光遠的命令之後,便拱手退了出去。
在虎子離開之際,秦光遠便親自爲朱棣的酒杯倒了酒。
爲朱棣喝的這種酒也是貢酒,與市面之上的那些高等酒也是有些差別的,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度數太低。
不過,甘甜程度倒是比之市面上的要好上很多的。
這種酒也就適合達官貴人們平日之中解解悶了,若是真想以此一醉就千愁的話還真差那麼一點兒的。
朱棣喝了一口後,便皺眉道:“貢酒?”
秦光遠點頭,道:“是,臣家中只剩這些了,便一併拿出來了。”
朱棣頗爲不滿的道:“朕若想喝貢酒的話就不必出來了,宮中的那些貢酒孱軟無力,喝下去也不甚進盡興,去拿些烈酒來,朕今日要好生喝個痛快。”
朱棣現在雖說坐了皇帝,那在普通百姓心中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真龍天子,但朱棣卻也還是肉體凡胎的真人,也是有喜怒哀樂的。
現在朱棣想要喝酒一醉就千愁,秦光遠自是不會像那些普通臣子那般攔着的。
對於那些普通大臣來講,朱棣就是他們的心中所有理想的寄託,自是不允許朱棣又絲毫過錯的,但對秦光遠卻是不一樣了,朱棣在秦光遠這裡也算是半個父輩的。
若非不得已,秦光遠倒希望朱棣能按自己喜好爲所欲爲的。
秦光遠把倒在酒杯之中的酒重新裝回酒罈子,笑嘻嘻的道:“此事容易的很,臣這裡儲藏着的各種酒都不少,各個產地的都有些,北地寒冷,爲做驅寒,那裡的酒相對烈些,臣酒量不行,也就是二王子來的時候纔會喝的,臣馬上讓他們去拿來。”
秦光遠把貢酒遞給外面隨時等候吩咐的虎子後,又命令道:“去酒窖之中拿些烈酒來。”
虎子對秦光遠的命令向來是惟命是從,不做任何回答,便直接就往酒窖的方向跑。
秦光遠從後面喊住了虎子,道:“把這壇放入酒窖。”
虎子行動起來一向是很快了,一溜煙的功夫便不見了人影,片刻的功夫便抱着兩罈子酒放在了桌子之上。
秦光遠拆開密封的罈子後,房間之中立馬充斥着濃郁的酒香,朱棣有些等不及了,竟直接走至酒罈子之前,問道:“這酒香倒真是濃郁的很,你小子這裡的好東西果然不少。”
秦光遠順嘴解釋的,道:“這是秦家商隊在北地經商之時帶回來的,特別烈,二王子曾在臣這裡喝過一罈,只是三碗便醉的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