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棣的嫌棄,秦光遠也沒再貧嘴,直接拱手道:“是,陛下,臣立即着手處置此事,爭取一月之內便開始鋪設。”
現在這種情況別看秦光遠把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但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那還爲時尚早的很。
光是對於鋪設線路那都是一個大麻煩,若從京師到北平只是平原乃還好說,最關鍵的是,一路下去,丘壑,山脊,的都有。
在此地形之上找出一條最爲合適的線路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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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考慮在此段路線之上存在的各種人爲問題,佔了誰家房屋,佔了哪座村落,又或者是佔了哪家哪姓的祖墳。
這些問題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解決的,所佔這些地方在賠償之上又該如何處置,這都是需要興明實業解決的問題。
就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難題,秦光遠就是把整條鐵道的運營之權收入在自己手中那都不過分,但誰讓他心中總是裝着家國天下呢。
在朱棣面前許諾一月時間,對秦光遠來說着實是有些緊迫了。
秦光遠對自己構造的那副藍圖已然是迫不及待了,有時候的一些事情之上逼迫自己一下總是有着些許好處的。
朱棣倒是大氣,擺手道:“朕不與你規定時間了,若如你所說的那般,這鐵道將會是超過隋煬帝之時京杭大運河的偉業,務必在此時之上做的嚴密些,不可出些任何差錯,不然的話,本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卻要在後世野史之中受到些抹黑,你小子不愛自己身後之命,勞煩你給朕長些臉。”
秦光遠現在都顧不上自己臉面了,還哪有閒情顧得上自己身後的事情,若是碰上個不肖子孫,把你的家產敗光了都是小事,挖了祖墳買個古董那都不稀奇。
所以,秦光遠還是過好眼下之事情吧!
秦光遠與朱棣的想法雖說有些不太統一,但朱棣已這般說了,秦光遠還是隨聲附和道:“是是是,臣明白,臣定會竭盡全力,不過,衆口難調,若想讓所有人滿意,臣恐怕辦不到。”
朱棣把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放置在桌子上,道:“哪那麼多廢話。”
看來,朱棣今日的心情不怎麼好,以往的時候,秦光遠這樣的話反反覆覆也沒少說,也沒見朱棣這般生氣啊。
秦光遠能得到朱棣的寵信,關鍵在於秦光遠懂得揣摩朱棣的心思,看朱棣心情不好了,秦光遠自是也不再廢話了,馬上乖乖閉嘴。
片刻,扯起一道笑容,湊近朱棣道:“陛下昨日沒睡好吧,當注意龍體纔是。”
被秦光遠看中心思的朱棣,也不板着了,直接放鬆了下來,靠在椅子上,道:“朕自去祭拜過孝陵之後幾日一來夜不能寐,每日只要睡熟,便被噩夢驚醒,不是夢到父皇,就是夢到朱允炆,要不就是大哥,他們三人來回在朕面前晃來晃去,有時朕還會夢到那些靖難中犧牲的將士們,他們齊齊站在朕面前向朕討命。”
這樣私密的話,朱棣或許就是在徐皇后面前講講,現在竟當着秦光遠的面說出了自己心中恐懼的一面,對秦光遠真是信任到了極致。
朱棣靖難起兵現在雖說是坐上了皇位,但心裡面的那道坎卻是還沒過去。
天家無親情。
即便是,當初朱元璋不搞那麼多彎彎繞,把皇位直接傳給朱棣,朱棣現在也依舊會因手足相殘陷入了噩夢之中。
導致這個事情的關鍵原因,便是因朱棣生在了皇家。
對朱棣心中的苦惱,秦光遠也只能是出言安慰,道:“陛下有如此噩夢恐是因祭拜孝陵後想念太祖皇帝了。”
對秦光遠的這個安慰,朱棣並不領情,沒好氣的道:“朕把你留在身邊,不是讓你說這些冠冕堂皇之言的阿,朕若想聽這些話,直接找任何人都可以,你若解決不好朕心中的苦惱,那你便莫要留在京師了,帶着神機營出外駐守吧。”
既然是駐守那必然是苦寒之地,哪有京師過得舒服自在。
朱棣話音才落,秦光遠立馬扯起一道笑容的,道:“臣也不過是與陛下先玩笑一下,陛下莫要生氣,陛下應該也想到陛下有此夢完全是因靖難使然,陛下在此事之上實在莫要有任何愧疚,當初若非朱允炆一步步緊逼,陛下絕不會起兵,再說了,太祖皇帝雖傳位給了陛下,但早就預料到坐上皇位的會是陛下,說到底太祖皇帝這個皇位也還是爲陛下準備的。
其實,說來說去,陛下才是最大的吃苦之人,明明,太祖皇帝是有傳位給陛下的想法的,太祖皇帝卻是用瞭如此這麼一個週轉的方式,爲了大明的社稷安定,陛下還要被那些朝臣破口大罵不說,還要忍氣吞聲放過那些對大明來講的剛烈之臣。
可陛下心裡的苦楚又有幾人能夠知曉?陛下若是難以入眠,不如讓高輝診斷一下,喝些安定的湯藥,陛下放緩心情,慢慢即可痊癒。”
秦光遠的這番話若是別人出口的話,恐馬上就得人頭落地了,但由秦光遠口中說出來,朱棣卻是頗爲的滿意,自己用手揉着太陽穴,秦光遠立馬特別有眼力勁兒的走在朱棣身邊爲之揉了起來。
朱棣瞧着奏摺,秦光遠瞥了一眼,正好瞧見了幾個關鍵字,是解縉奏請及早立太子的。
秦光遠再朱棣身邊,明顯能感覺到朱棣氣息的變化。
片刻的功夫,朱棣便把那奏摺直接扔了出去。
朱棣脾氣不怎麼好,像這種扔扔奏摺,扔扔茶杯的事情那是常有的。
扔掉那奏摺後,立馬又拿起了一個,沒看兩眼又扔了出去。
朱棣又要拿起第三個,最終還是沒拿起來,撲哧噗呲的喘着粗氣,放於桌面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朱棣這樣看到個奏摺的都要生氣,滿朝文武各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所求的禮儀,自然說什麼話的人都有,像朱棣這般動不動就要生氣。
那終有一日要把自己氣死的。
朱棣只要在一日,那就有秦光遠一日的好過,秦光遠既然碰見了就要勸上一勸的。
“陛下,何必因他們的幾個奏摺生氣,那些朝臣爲名爲利的都有着自己的私心,陛下若因他們的幾個奏摺傷了龍體實在不值得。”
朱棣心情煩悶,對身後按着自己太陽穴的秦光遠問道:“你說朕是否該考慮此事了?”
朱棣既然嫌棄自己不能說實話,那這次秦光遠就實話實說了,回道:“儲君之位空虛,自然會導致朝堂不穩,世子殿下寬仁,二王子勇猛,這也引發了文武大臣之間的相爭,陛下既然考慮好了,不如直接下旨宣佈了便是。
陛下擔憂,臣也能夠猜到一些,世子殿下是與文臣相交神秘,但以陛下的威嚴,還擔心壓制不住嗎?何況不過只是幾個文臣,手中沒有武將支持,又能成何大事,世子殿下現已在內閣行走了,也算是行太子之責了,宣佈與否的於太子沒太大關係的。
不過…陛下現在心情不佳,臣本是不應當提及此事的,宣佈立太子之事後,三王子那裡恐會出現變故。
三王子這段時間一直在潔身自好,竭力保持自己的形象,之外還在結交些文臣和武將。”
秦光遠這樣的想法已於朱棣說過一遍,現在朱棣再聽在耳中倒也沒有太多的動怒。
秦光遠接着又道:“現在三王子的力量還不夠成熟,陛下當及早扼殺才是,一旦一發不可收拾,恐有傷父子親情。”
朱棣手中掌握着東廠和錦衣衛兩個特務機構,怎能不知曉朱高燧的動作。
對秦光遠這番話朱棣沒有多說,直接道:“高輝醫術着實今精湛,比之一些太醫都要強,你便陪着朕走上一趟吧。”
朱棣的意思很明顯,這是要微服私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