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可也是睿智之人,這兩個兵丁剛這般開口,其中的關節他便已然是想到一些了,眼神不善的瞅了一眼朱高燧。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朱高燧臉色不喜的朝那兩個兵丁,道:“你二人做了如此之事還敢找本王子求情,你等二人儘管放心,父皇英明睿智,你等家中高堂妻小自是無需擔心的。”
那兩個兵丁可是三千營的,朱高燧這樣越俎代庖的說這些話,完全可當做是對着兩人的威脅。
這二人若是一力承擔的事情的後果,那他們的高堂和妻兒便安然無恙,若是把背後不可言說的情況講出來的話,那事情最後朝那種情況發展,誰都無法預測了。
在朱棣此番話出口之後,朱棣衝着朱高燧笑嘻嘻的開口道:“高遂,監斬之事就由你負責了,你率領五成兵馬司的幾個兵丁即刻將那兩個違背軍紀的兵丁押往菜市口處決,也算是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朱高燧立即拱手回道:“兒臣遵旨!”
朱高燧與五成兵馬司的兵丁押着那兩個兵丁離開之後,朱棣纔對苦主夫婦開口道:“你二人可先行回去了,你店中所有損失朕會盯着二王子稍後送與你家中的。”
夫婦二人能得如此處置,內心之中自是不盡歡喜的,二人先後激動道:“謝陛下,謝陛下…”
朱棣對此事的處置不久恐就要在京師之中傳遍了,僅以此事,朱棣便能收不少的民心了。
對於普通百姓來講,他們不在乎誰當皇帝,在乎的是這個皇帝是否能夠做到愛民如子。
在房間之中的閒雜人員都離開之後,秦光遠便笑嘻嘻的道:“陛下既來了,留下吃頓飯吧,臣馬上吩咐下面人去準備。”
朱棣站起身,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朱棣非要走,秦光遠也總是不能非要留下,只好道:“恭送陛下。”
朱棣走了之後,秦光遠才扶起朱高煦,道:“二王子,快起來吧!”
朱高煦起身就坐在朱棣剛坐過的椅子上,端起朱棣喝過水的茶壺喝了好幾口之後,沒好氣的道:“父皇真是不公平的很,我三千營之中全部都是些新兵,這些人連騎馬都辦不到,在漢趙騎兵提拔上來的那些帶兵之人都在五軍營之中,這幾日全軍上心都是我一人操持,偶爾發生了一件這樣的醜事就被父皇給撞上了,責打幾軍棍就能解決的事情,父皇卻要處斬,我朱高煦麾下的兵丁是要戰死沙場的,因違反軍紀被處死着實是憋屈的很。”
朱高煦現在想的竟是這個事情,他難道就沒有考慮一下,那兩個兵丁最後爲什麼要讓朱高燧救他們。
朱高煦既然想不到,秦光遠也就不多說了。
無論是歷史之中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聯合謀反,還是現在朱高燧謀奪太子之位,都絕不可能按着他們的意思成功了的,秦光遠也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之上多做言語了。
更何況,秦光遠把其中的關節已與朱棣講過了,今日這事,朱棣也是全程參與了的,對朱高燧的心思朱棣要如何處置,那全由朱棣自行做主了,秦光遠還是不參與的好。
自古以來參與儲君之爭的臣子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既然不說這個事情了,秦光遠只能是安慰朱高煦道:“現如今永樂新朝纔剛建,任何微小之錯都會被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無限放大,陛下若不這般處置,天下民心就得散了。”
朱高煦附和秦光遠所言,道:“我也明白,不然的話,那兩兵丁怎麼說也是我朱高煦的人,好歹說來,我也得爲他們求個情纔是。”
朱高煦是極有豪氣之人,若是知曉那兩個兵丁是因朱高燧的原因故意去違反軍紀的話,心中恐是得很傷心的。
片刻之後,朱高煦又道:“算了,不說此事了,我被父皇罰俸一年,沒有了俸祿,我少不了是要你來接濟一下的。”
以秦光遠現在的身家接濟朱高煦也不算太難之事,因而極爲爽快的便答應了下來,道:“好,沒問題,有一些需要直接去找耀祖,他會爲你安排妥當的。”
此事結束之後,秦光遠才道:“我近幾日恐得走一趟北平了,你幫着我注意着神機營的動靜,有事你先幫着解決一下,若解決不了的事及早稟告陛下。”
本來秦光遠也是沒在這一層之上多想的,從朱高燧拉攏三千營的兩個兵丁給朱高煦出難題之上,秦光遠想到,他的仇人也不算少,恐也會有人在神機營之中給他出難題的。
顧飛火是能夠帶領神機營進行日常的訓練,但若真出了大事,身份不夠也難以處置出結果,目前情況之下,唯有秦光遠信得過的朱高煦能行,朱高煦若是還不行的話只能請他去找朱棣了。
朱棣即便是解決不了,最起碼他提前與朱棣打好了招呼,不至於被朱棣懷疑了。
朱高煦並沒有馬上答應秦光遠,而是問道:“你回北平做什麼去,難不成是興明實業有事了?稟告父皇了嗎?”
朱高煦問出這麼一連串的問題完全是出自對秦光遠的關心。
一些事情現在即便是與朱高煦說了,也是難以說明白的,秦光遠只能回道:“此事就是陛下安排的,興明實業的一些事情完全就不用我操心的,有卞武去辦完全可以放心了。”
朱高煦倒也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笑着道:“那便好,神機營那裡你就放心吧,我幫你招呼着,不過你也完全不必擔心,你以往的時候不就是放開手腳讓顧飛火去處置神機營的事情嗎?現在有你與沒有你也差不多。”
朱高煦這話說的也是實話,但實際之上,秦光遠對神機營把控還是很到位的,有多少的兵丁,有多少火銃,多少火炮,多少戰馬,他都一清二楚,每個小旗他都能夠叫上名字,在排兵佈陣之上絕對是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秦光遠這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能再次叮囑道:“二王子,神機營那裡就勞煩你幫我操心一下了。”
相比較於神機營之中的顧飛火那些領兵之人,秦光遠最信任的還是朱高煦的。
朱高煦不耐煩的道:“行了,我知道了,婆婆媽媽的,我回去了,整日盯着三千營那裡,都會出問題,若是一眼不盯着,還不知曉又要出什麼問題。”
朱高煦纔剛離開,秦光遠便接朱棣宣他進宮的旨意。
朱棣不過纔剛離開,有何話一併說了便是,非得又讓他進一次宮,也不嫌棄麻煩。
當然,這話秦光遠也就只敢在心中說說,朱棣既然又讓他即刻進宮的旨意,那他也只能立即跟隨那宣口諭的太監往宮中走去。
朱棣現在正心情不好的時候,若是讓他等時間久了,難免是要把怒氣撒到他頭上來的。
秦光遠到了暖閣之時,姚廣孝已經在了。
姚廣孝平日裡就待在雞鳴寺之中,也就是有重要事情之時,纔會被朱棣請到暖閣之中。
其實,姚廣孝被請到宮中的次數也是很少的,朱棣若有大事想徵求姚廣孝意見之時,一般都是親自往雞鳴寺的。
對朱棣治國理政的大部分事情,姚廣孝都是很少發表意見的。
進入暖閣之中,秦光遠率先與朱棣見禮。
之後,朱棣便開口道:“你明日要回北平了吧?大師與你一道回去,路上對大師要多加照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