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靈心裡有些奇怪,看着龍個的背影,他剛纔是在威脅府尊嗎?府尊又怎麼突然嚇成如此?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對轉過身的龍個詢問:“龍個此位爲你錄遺的大人,應該很德高望重吧?”
西城府嚇跑了,林帛綸笑笑道:“是呀,多愧這位大人,現在沒事了,小姐咱們回府吧。”
金靈靈點了點頭,邁出蓮鞋與他走出衙門,目光好奇往林帛綸身上瞟去,猶豫了好一會兒,柔聲詢問:“龍個,我不曾見過錄遺,不知你可否借我觀一觀?”
“那有什麼問題。”林帛綸從懷裡掏出錄遺,安全起見詢問:“小姐,您看着懂八疊文嗎?”
“八疊文?”金靈靈愣了愣,搖頭道:“我不認得。”
鬆了一口氣,林帛綸笑把錄遺遞道:“爲我錄遺的人是位王爺,印子都有龍,你別嚇到了。”
金靈靈自見西府城嚇成這樣,心裡就有了準備,可聽得爲龍個錄遺的是王爺,不禁也吃了一驚,接過紙張小心亦亦拆開,躍然於紙上的是蒼勁大篆,印符正是九疊纏龍章,輕聲呼喃:“龍個,我還是第一次見着九爪龍印,你那朋友是何許人呀。”
何只九爪龍印,這隻龍可是金色,比自已懷裡那一塊霸氣威武多了,天下也就這麼一塊,背後還有李斯雕刻的‘授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正是當年項羽那斯燒了阿房宮搶來的,然後就一直被姓項的給霸佔了。
這番話林帛綸自是不會說,訥頭訥腦呵呵傻笑,“我也沒想到狗蛋是王爺得力侍衛,他爲我向王爺求情,王爺便讓我補考了,後來就通過了。”
“不曾料想龍個竟有這等朋友與才學。”金靈靈笑看了他一眼,小心折好錄遺交回給他,感嘆道:“今屆科舉是下月春分,時間不多,龍個可得好好讀書。”
林帛綸見小姐雖然微笑,可眉宇之間愁緒橫生,心想可能有什麼煩人事,走人的事還是明天再跟她說的好。點了點頭,便不多說話了。
很快,兩人返回了金府,過了前園,來到了大廳,川伯見真的是九五四七回來,煞是開心上前笑問:“你真的要科考。”
“是呀。”林帛綸沒回答,金靈靈便已開口確定,笑着對川伯吩咐:“龍個機緣巧合被判進府爲僕,不曾料想卻要赴考,那此段時間把他安置於書房內。”話落,轉身對林帛綸吩咐:“你可得好好讀書,若是榜上有名,自然不可再行僕役之事;若名落孫山,還須得把半年之役服完纔是。”
林帛綸點了點頭,目看小姐平板無緒臉蛋,好奇詢問:“小姐,您老是希望我奪魁,還是不希望呢?”
“當然希望,龍個你問的是何種問題?”金靈靈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輕輕嘆了聲道:“科考不比錄遺,到時南北仕子們將力爭三魁兩甲,龍個須得好好用心,切不可驕傲自滿了。”
這張錄遺全是爲免屁股之災弄來的,老子又不是頭殼壞掉了,考屁啊。林帛綸暗裡嘀咕,臉上卻是慎之又慎,“是是是。”
自蘇州與他明說了那番話,金靈靈與他獨處就很不自在,他走了自已心裡亂的很,他來了卻又不知如何面對。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再睇了他一眼,站起身道:“沒多久了,川伯帶龍個到書房去吧。”
“是!”川伯一聲應喏,有點暈的抓着九五四七,很難相信這小子竟然要去科考。
看着悶悶不樂的小姐,林帛綸跟着川伯走出大廳,過了湖最終還是忍不住,疑惑問道:“川伯,蘇州之行不順利嗎?怎麼小姐這般的憂愁?”
川伯瞥了他一眼,裂罵道:“讀你的書就好,管這些幹嘛。”
林帛綸輕輕一側腦袋,想自已就是要捏死小姐纔回來,現在金府生意不順那不稱了自已的意嗎?說老子癩蛤蟆吃天鵝肉,靠!等你破產了,看老子怎麼把你捏成面幹形,真是天助我也。
這樣一想,頓覺是老天賜了機會,雙肩一聳,不再過問跟着川伯往金日閣樓邁了進去。
金府所謂的書房,就是金日居住閣樓的底樓,過了隔屏,四框書,一張桌,沒有了。和自已家裡那幾十架框左右分延,還真是不夠瞧的。
“這……”看着稀稀零零四櫃填不滿的書櫃,林帛綸有點誇張指問:“川伯,這就是所謂的書房?”
川伯見他一臉不滿意,老臉頓時斂了下來,沒好氣罵道:“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此地本是少爺的書房,要不是你要赴考,想都別想進來。”
還真是啊?他走到一架書櫃前翻摸了一番,大部分書都是嶄新的,半點也找不到讀過的痕跡而且……
“這是什麼?”拿出一本名爲‘目連救母’,封面上還畫有小人圖,林帛綸誇張道:“川伯,這……這本是戲劇小說吧?”
“是呀,很好看的。”川伯呵呵豎起一根母指讚道:“你可以看看,感人極至。”
“哦哦哦。”都不知曉要怎麼回答,林帛綸連續錯愕點頭,心想自已要科考,可川伯卻讓自已看小說,敢情好,不承了他的意,倒還有點對不起他了。二話沒話往椅上落坐,翹腿翻頁感人肺腑看了起來。
川伯見九五四七開始讀書了,滿意交代了一些規矩,便呵呵轉身往離開,忙自已的事去了。
放學回來,金日聽得龍個考了錄遺,興沖沖奔入屋裡就見他埋頭苦讀,同樣是讀書人,金日突然對龍個升起一股敬佩,他自已連鄉試都沒通過,可龍個卻通過了,要去赴考了,而且還是個奴才,那種敬佩之情實在無法言語。
“龍個……呃?”低聲走近,金日見他所看的竟是戲劇,愣了一下大聲喊道:“龍個,你怎地看戲劇呀。”
看書被打擾,林帛綸擡頭見着金日,不知不覺天已快暗了,呵呵揚了揚手中的書本道:“挺好看的。”
“你……”金日見他這般的不學無術,所有的敬佩猝然消的一乾二淨,氣指了他,突然轉身便往外奔出。
林帛綸疑惑,不知這小子在搞什麼飛機,摳了摳腦門心想他可能是屎急吧,輕聳了個肩,背靠椅板,擡起腿擱桌上,撐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已進入地獄的目連。
金靈靈聽得弟弟前來訴說,急忙趕來,前腳剛過隔屏,果見龍個如地痞一般,怒目往他手中的戲劇射了進去,剎那間一股火從腳底攀冒上腦,鐵着張寒臉母貓咆哮:“龍個……”
“吱……砰……”翹腿依坐,突然耳邊雷炸,林帛綸嚇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帶椅翻摔栽地,腦袋頓時起了個紫青大包,驚惶失措爬起大叫:“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你……”他突然四足摔地,金靈靈自個兒也嚇了一大跳,目光往他瞧去,見着他安然無礙,體內的六味真火繼續外吐,冷着臉指叱“好個不學無術之徒,我讓你讀書,怎敢在這裡斯混光陰。”
聞罵,急如熱鍋螞蟻的林帛綸愣了愣,茫看小姐氣青的臉蛋,眨了眨眼,終於明白不是拆遷組來強拆房子,頓時也惱火無比,恨問:“小姐,我又怎麼不學無術,又怎麼斯混光陰了。”
他死不悔該模樣讓金靈靈更是氣怒,撿起地上的戲劇往桌上砸喝:“我讓你前來讀書,而你卻看戲劇,此不是學生無術,不是斯混光陰,那又是什麼。”
不就看個小說嘛,須要反應這麼大啊?林帛綸心裡有點虛,氣勢自然短了一截,肚裡火極,不明白自已幹嘛要這麼怕她,老子有專門用來教訓她的棍棍,怕她個毛啊。暗暗提了一下氣,壓下害怕,抱起胸反駁:“小姐,我又不是你老公,你管的也太寬了吧。”
“砰!”此話令金靈靈氣捶桌案,閉上雙眼深深吸了數口大氣,儘量平靜抖叱:“馬上給我出去,以後不準踏進書房半步。”
“嘖。”老子家裡數十櫃書,還期望你個殘破的書房?林帛綸心裡極不是滋味,臉上青紅一片,走過她譏哼:“四櫃書還沒滿,也敢稱書房,是怕人笑不死嗎。”
“站住。”聆聞嗤鼻譏諷,金靈靈手掌捏的青白,砰砰猛捶桌案,轉身喝叱:“好大的口氣,你還沒考就有這麼大的威風。老天若真讓你得道,豈不是遍地皆僧。”
林帛綸步伐停下,捏緊手掌放開,慢騰騰轉過身,看着她憤怒臉蛋,冷笑道:“小姐,在蘇州你譏我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你心底根本就不想我考上對吧。因爲我若考上,你非但要自掌嘴巴,還不知怎麼拒絕我對吧。”
“就憑你這個下流賤種?”金靈靈輕蔑冷笑,不屑哼道:“縱然真是老天不長眼讓你奪了魁榜,我委身於豬狗,亦也不會委身於你。”
“你……”林帛綸鐵着張難堪的臉,跨前狠道:“金靈靈,你要記住一句話,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我願諒你一次,馬上收回話。”
聞言,金靈靈輕蔑哼了一聲,極爲不屑譏道:“你只是個奴才,我是小姐,稍稍得志就這般猖狂,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的名落孫山。我,金靈靈,委身於豬狗都不會屈服於你,別癡心妄想了,癩蛤蟆。”
林帛綸俊臉扭曲,好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嚥了咽沫液,目光燃燒道:“好一個奴才,好一個小姐,金靈靈你在我眼裡從來就不是東西,我會讓你乖乖趴於地上tian我的腳指頭。”手指下指,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一…定…讓…你…跪…下…來…tian…腳…指…頭。”
“啪!”金靈靈氣極,毫不猶豫揚起手掌重甩去一巴掌,亦也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作…夢!”
“呵……嘿嘿嘿……”被摑歪了臉,林帛綸猖獗陰笑,呸出一口血痰,面目窮極獰猙。“記住了,堅強點,你若死了,金家唯一的血脈肯定跟着斷了,小姐。”
話落,林帛綸上前拿起自已的包袱,猝然轉身往外奔出,手掌向天吶吼:“老子一定要讓金靈靈跪下來tian腳指,若不能做到,老子要腳指有什麼用?一定連掌切下來,老天爺爲老子作證。”
“轟隆……”臨夜天空雷聲驟起,數條電蜈蚣在蒼穹四下劈開。
“啊!”追出來的金靈靈嚇了一大跳,清靈的氣臉顫抖,牙關咬的格格作響,難於置信這個下流賤種竟起了此種下流之誓,母貓咆哮:“龍…個!”
起完誓,林帛綸猙獰滿面,轉身直指她,切齒道:“別死了。”
“你……”如此狠厲的龍個金靈靈從未見過,心頭抽抖了一下,前追數步喝叱:“半年之期未滿,你給我站住。”
林帛綸大步如風,好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子會讓你看看誰是癩蛤蟆誰是天鵝,該死的女人,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