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微服私訪?”洪無天有些驚訝。
趙洞庭道:“也算是吧,朕要去龍虎山見見張天師。”
洪無天不禁奇怪道:“哪位張天師?張天師不是已經羽化?”
張天洞的事,樂無償知曉,洪無天卻是不知曉的。趙洞庭本是有意帶着樂無償前往,但可惜,現在樂無償和樂舞都還沒有音訊。
那妮子,也不知道是跑到哪裡去了。
聽着洪無天的話,趙洞庭呵呵笑道:“那只是世間傳言而已。”
洪無天和許夫人對視,都看出對方眼中疑惑,然後點了點頭。
等過數十分鐘,文天祥到了。
趙洞庭跟他說黃華和高興的事,如文天祥這樣滿心爲宋的忠臣,自然是當即領命。
只是他卻也有些疑慮,領命後道:“皇上,臣心中有些擔憂。臣前往福建,攜頭陀軍和畲民義士們和高興作戰倒是不難。只是,臣擔心江南西路元軍會有異動,伯顏、也速兒軍卒十餘萬盤踞江南西路,若是到時候揮兵東進,以頭陀軍和畲民義士們的裝備,怕是難以抵擋。”
“嗯……”
趙洞庭微微沉吟着點頭,“軍機令覺得伯顏、也速兒可能會揮兵東進?”
其實這種可能性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覺得,這不太可能。
伯顏、也速兒剛逢大敗,怕是要面臨忽必烈的責難,自顧不暇,還會去福建?
文天祥道:“伯顏、也速兒剛剛被我軍大敗,按理說應回大都請罪纔是,但他們兩人卻是駐兵江南西路,臣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些緣由。要麼就是兩人不願回大都去受責罰,寧願冒犯忽必烈,也不願丟掉手中兵權,要麼,就是忽必烈默許兩人駐軍江南西路,挽救岌岌可危的南方局勢。而他們軍中又有餘糧,任是這其中哪種緣由,都可有可能會揮兵進福建的。因爲若在福建取勝,不僅僅能挽救元朝之危,再顯元軍之盛,他們兩人也能將功贖罪,不至於受到太重的責罰。”
趙洞庭沉默了。
他沒將事情想得這麼深,只以爲伯顏、也速兒是暫且在江南西路駐軍。
作爲臣子,他們有膽量違抗忽必烈的命令麼?
但現在想來,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廣西元軍被覆滅數十萬之巨,他們兩回去,能不能活還說不定。
再者,誰又知道忽必烈是怎麼想的呢?
若是真如文天祥想的這樣,忽必烈讓他們兩人穩住南方局勢,暫且不追究他們兵敗之過呢?
十餘萬軍馬並不算太多,但要都匯聚到福建去,聯合高興,對頭陀軍和畲民都將是滅頂之災。
沉默過後,趙洞庭些微凝重道:“那朕派遣飛天軍和飛龍軍隨軍機令前往福建。”
“多謝皇上,臣必不辱命。”文天祥拱手。
他也知道,這是趙洞庭能夠盡的最大的幫助了。
其餘諸軍現在還在休養生息,招募士卒,短時間內顯然無法出去征戰。就算有兵,也沒有糧草。
大宋在打完廣西之戰以後,已經算是彈盡糧絕了。
飛天軍和飛龍軍,是大宋最爲精銳的兩支部隊,說是能抵數萬大軍,都毫不爲過。
有這兩支軍隊,文天祥當然還是有些底氣。
這事,便就這麼定下了。
翌日早朝,趙洞庭當着衆臣的面宣佈封文天祥爲徵北大元帥,前往福建對付高興。大宋其餘軍卒,暫且由副軍機令張珏全權掌管。至於蘇劉義,他原本是文臣,雖是副軍機令,但在大宋軍中更多的是和兵部交接,負責招募兵員、軍中後勤等事。當然,現在各地守備軍的組建也是由他在全權負責。
社稷要穩,守備軍是少不得的。有些事,光靠社安部的捕快終究力有不逮。
就在當日,文天祥就持着許夫人的信物,帶着任偉和趙大、趙虎從海康沿海,乘海戰船往福建泉州去了。
其後月餘,雷州各地離開雷州回往故土的百姓越來越多。
戰火焚燒過後,廣南西路終於再度浮現些許生機。
趙洞庭的條條政策也相繼頒佈下去,每日裡,海康縣內到處都張貼着告示。
百姓們回去以後,仍可憑地契從官府手中要回老宅。而那些各城之中空餘出來的房屋,則是盡歸官府所有,被趙洞庭劃到國務院財務部下面的住房管理司統籌管理。百姓們想要遷居到城內的,可以以極低的價格從住房管理司購買,當然,數量有限。
而各城修繕房屋的任務,趙洞庭則是派給了房建局。
這也解決了不少百姓的工作問題。
趙洞庭很明白,光靠種地,國家是沒法太興盛的。他卻是有意將士農工商全面發展起來。
或許就現在的局面而言,這顯得有些急躁。但只要隨着時間流逝,各方各面總會正常運轉起來。
如果不趁着現在百廢待興的時候將大概基調定好,等到時候,再想改,就麻煩許多了。
而僅在解決房屋問題之後,趙洞庭又下政令,再度擴建渡口,鼓勵海運。
爲此,他甚至將世界地圖都畫了出來,公之於衆。
全新的世界觀浮現在大宋的百姓們眼中,這在民間興起軒然大波。
無數人這時才恍然,原來世界是這個樣子的。對趙洞庭,更是佩服如天人。
天知道皇上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有許多不甘寂寞的青壯在利益的誘惑下紛紛出海,很快便有船廠在渡口周圍各處成立起來。
這又解決不少人的工作問題,還爲大宋朝廷增加了稅收。
對此,最爲高興的顯然是陳江涵無疑了。
趙洞庭的種種新點子,彷彿讓他看到金錢滾滾向國庫而來的場面。
這些天,各種申請開辦香料、布匹、瓷器作坊的文書如同飛雪般遞到了財務部。
雷州興起經商熱。
這其中,自然也有趙洞庭的影子。
他有刻意讓人在民坊間造勢,說出海經商如何如何能夠賺錢。
下海浪潮就是這麼突然興起來的。
這讓得趙洞庭彷彿看到前世的那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