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洪無天九人回到了邵武縣,在府衙後院求見趙洞庭。
趙洞庭正在院落中練習歸元劍法,聽得幾人回來,忙讓士卒將幾人請進來。
洪無天等人剛露面,他就問道:“諸位,如何?”
元真子咧嘴笑道:“張夔寺已經俯首了。”
趙洞庭瞧瞧衆人身上,見他們都是安然無恙,心滿意足點頭。九個真武境強者,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只是稍微可惜的是,這九人中,元真子、元離子、元淳子、元休子四人註定不會永遠在他旁邊幫他。他們終究是道士。
而龍虎山又不像是全真教,對世俗之爭,他們始終都只是保持袖手旁觀的態度。
在問過幾句元真子等人衝殺府衙的情況後,趙洞庭便也不再多問,只是留下幾人在院落中用膳。
張夔寺死了,讓他心中也是輕鬆幾分。
其後,席武亮等人得知此事,也是大喜過望。
然而,就在翌日,卻是有斥候帶回來消息,說元軍已經從光澤出發,浩浩蕩蕩數萬,向着邵武縣方向而來。
收到消息的席武亮匆匆趕到後院求見趙洞庭,趙洞庭得知這個消息,也是懵了,“元軍向這邵武來了?”
席武亮很是肯定地點頭,“稟皇上,這是軍中斥候剛剛報回來的消息。”
趙洞庭皺起眉頭,心裡只嘀咕,“難道張夔寺沒死?”
隨即,他便對席武亮道:“你去將元真子天師等人都請過來。”
席武亮領命而去。
趙洞庭自是還沒有想過,元軍衆將會在元屋企的刻意引導下,選擇強攻邵武以求自保。
等席武亮帶着元真子等人趕到,趙洞庭直接問道:“天師,張夔寺確已俯首?”
元真子不解其意,答道:“張夔寺乃是貧道親手斬殺,應該無誤。”
趙洞庭皺着眉頭嘀咕,“既然如此,元軍爲何還會這般匆匆趕來邵武?”
說着,他的眼中忽然放出亮光,“他們是想爲張夔寺報仇?”
然後看向席武亮,“席縣丞,你速速傳令全軍,做好守城準備。另外,快馬傳信黃將軍,讓他大軍速速趕來邵武。”
黃華的頭陀軍大部都在劍浦,在這邵武,即便此時光澤的頭陀軍都已經趕到這裡,真正士卒也不過六千之數,想要當下數萬元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百姓們能夠幫助士卒處理後勤事宜、佈置防線,但終究不太可能拿着菜刀殺上戰場。
真正的廝殺,還得依靠士卒們。
頭陀軍中沒有神龍銃,也沒有轟天雷,有的,只不過是猛火油櫃、衝車、弓弩等這些常規軍械。即便佔據着城池,其實也沒有多少便利可依。
要知道,元軍中可是有投炮車和轟天雷的。這足以讓城牆如同無物。
但是,邵武縣城卻仍舊得守。
再往東南方向,只有順昌城,可順昌城距離邵武遠遠不像光澤距離邵武這般近。邵武若是失守,江南西路元軍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在這裡紮下根基。到時候,後勤補給源源不斷從江南東、西兩路運到這福建路來,再想趕走元軍,可就難了。
還在廣西的宋軍衆軍鞭長莫及,且不說這個時候還在恢復元氣,就算殺來這福建路,也需要時間。
再者,就算能夠趕來支援,又能夠來多少呢?
現在不僅僅只是廣西境內還有勢力未曾收服,在廣南西路的西側,還有大理虎視眈眈。
光是大理,就已經讓得趙洞庭不敢再輕易調動廣西的嶽鵬、張紅偉、蘇泉蕩等人了。
現在大理的爪牙已經露出來,他們擁有的實力,不管是大宋還是元朝,誰都不敢再做忽視。
甚至,大理現在的力量較之大宋都還要強些。他們經營大理、蜀中多年,絕對還有未曾露出水面的隱藏力量。
張夔寺領命去了。
趙洞庭看着洪無天等人,道:“諸位前輩,想要守住邵武縣城,怕是還得依靠諸位的力量了。”
鐵離斷道:“皇上,咱們再去那元軍軍中殺他一回?”
“不可。”
趙洞庭道:“朕知曉諸位實力高強,可是要殺到元軍大軍中去,朕仍然擔心你們能否安然回來。朕只想,待得元軍破城以後,你們能混雜在士卒們之中,出手斬殺元軍的那些將領。只要元軍將領折損,到時候元軍必亂,我們守住邵武縣城的機會也能大上幾分。”
這個年代的軍隊太過依仗將領了,斬首戰術,這招可謂是屢試不爽的萬金油戰術。
而元真子這些真武境的絕世強者,無疑就是執行斬首戰術的最佳人選。
大軍廝殺時,只要避過火器,絕不可能有人能攔得下他們。
元真子等人聽得趙洞庭的話,都是點頭,洪無天笑着道:“這事,皇上交給我們便是。”
要真說獨對數萬元軍,哪怕是以他們的本事,也還真是力有不逮,但要說在亂軍之中斬殺元軍將領,這對他們來說,就只是如同探囊取物了。如果真武境修爲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只能說這全天下的練武之人全部被豬油蒙了心了。
時間,自不會因爲元軍的舉動而停滯,仍是悄然流逝着。
邵武縣城內的緊張氛圍越來越濃。
隊隊頭陀軍士卒在街上、城頭上來回巡守着,哪怕是再不管事的百姓,也都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
而此時,遠在夔州路,也同樣是被戰火氣息瀰漫。
當初張珏沒能守住重慶府,最終被元軍攻破這座坐鎮蜀中門戶的大城。
元朝開拓大片疆土,卻未能享受的大汗蒙哥可就是死在夔州路這片地方的,是以,最終重慶府沒能夠逃過被屠城的結局。
重慶府百姓上百萬,在短短十餘日時間內被斬殺殆盡,整個重慶府淪爲死城。
如今,過去將近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恢復些生機。有當初逃出城去的百姓再度回到城內,可蜀中白馬軍,卻又殺過來了。
也速兒當初留下不過區區兩千士卒守衛重慶,便匆匆帶着大軍趕往廣南西路和伯顏匯合,至此,再也沒能回去過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