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在挑破囊袋的瞬間,就有生石灰落到他的眼睛裡,辣得他眼睛劇痛。瞬間就眼淚嘩嘩地往下淌。
只是中年持劍高手也算不俗,知道自己目不能視,還不忘施展劍招,長劍在身旁不斷揮動。
他只想着嶽月定然會趁勢向他發起猛攻。
心裡,不知道已經罵了嶽月多少遍。
嶽月也果真衝到了石灰灑落的範圍裡,眼睛閉着。但身形卻準準掠過中間持劍高手,向着吳思馬殺去。
吳思馬正在揮手扇去飄落到面前的石灰粉,看到嶽月掠來,眼中終究是露出驚駭之色,“護我!”
可旁邊剛剛還在看戲的親衛,卻是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沒誰想過嶽月竟然會以這種方法衝過中年持劍高手的阻擋。
堂堂上元境高手用這樣下作伎倆,也的確有些跌份。但興許是嶽月長得太靚,竟然是並沒有人露出鄙夷之色來。
落在男人手上,這是下作。落在醜女頭上,這是惡毒。可嶽月這樣的大美人使用這種小伎倆,卻只讓人覺得調皮、可愛。
上天本來就是這麼不公平的。
然而再過半瞬,便再也沒人覺得嶽月可愛,渾身直冒涼意。
嶽月欺到吳思馬馬下。
吳思馬持槍怒喝,長槍貫如龍,直刺嶽月胸口。
這時候,性命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自然再也顧不得憐香惜玉。美人死了,可以再尋。自己死了,就真的是萬事皆空了。
嶽月竟是不避不讓,長劍上挑,浮現殘影。
槍斷。
宵練削鐵如泥。
穿着黑衣的嶽月從吳思馬馬旁掠過。
吳思馬錶情凝滯。
而後,整個身體分爲兩截。上半身栽落下馬去。
戰馬受驚向前狂奔,吳思馬雙腿卡在馬鐙上,鮮血淋淋的下半身就這般讓人驚悚的掛在馬上。
那中年持劍高手也是倒黴,雙眼劇痛之中,感受到有勁風撲到。只以爲是嶽月,連忙揮劍抵擋,卻沒想到是馬。
堂堂中元境高手被戰馬撞飛出去,跌落在人羣裡。
他並無大礙,持劍橫掃,卻是斬斷數個白馬軍騎兵的馬腿。
吳思馬親衛回過神來,俱是臉色慘白。
主將被殺,他們這些親衛若是不能斬殺行刺主將之人,縱是得勝而歸,也只有被凌遲的下場。
這條軍令,不僅僅只是蜀中才有。大理、西夏、元朝、宋朝,都是如此。因若不如此,親衛們也不會豁出去命去保護主將。
還騎馬拱衛在旁邊的上百親衛都齊齊看向嶽月,眼中爆發出駭人光芒。
然而,等得有人驅馬上前和嶽月廝殺時,嶽月卻已經是速度極快的一劍挑落地上吳思馬殘屍的頭顱。
一腳勾起,頭顱飛起,被她穩穩提在手中。
嶽月再度掠向戰場中央。
“殺了她!”
“殺了她!”
“她擊殺了吳將軍!”
後頭,上百親衛馳馬狂追,撞得人仰馬翻都毫不顧及,嘴裡大喊。
這讓得許多正在廝殺的白馬軍士卒都注意到嶽月。
只是,光以他們之力想要攔住嶽月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嶽月縱身上馬,長劍不斷揮動,迫開到近前的兵刃,邊在人羣中往天魁軍後陣疾馳,邊尋找嶽鵬身影。
後頭白馬軍騎兵被天魁軍輕騎所擋,難以發起衝鋒,只能看着騎術極佳的嶽月越跑越遠。
許多人心如死灰。
而那些還在廝殺的黑衣人,卻是壓根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沒誰想過,蔡吠紊和熊野都被擋住以後,大宋軍中竟然還有人能在亂軍之中取吳思馬的首級。
這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畢竟誰都知道,吳思馬身旁定然有高手相互。
那上元境持劍中年高手總算是在流淌出無數眼淚以後,眼睛稍稍能看清眼前事物。
只是剛睜眼,他就有些傻眼。
因爲他發現在自己周圍的竟然不是大宋軍卒,而是手臂上繫着白綢的白馬軍,且都以長槍對準着他,滿是防備。
“你們這是作甚?”
他又揉揉眼睛,看向後頭,然後臉色猛變。
吳將軍已經不見了。
他恍惚回想起,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吳將軍已經被取走首級。
那女刺客得手了?
這刻,饒是這上元境大高手,也是心中惶惶發抖。
吳家在蜀中不俗,有極強根基。沒能保護住吳思馬的性命,饒是他,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中年高手眼中神色變幻。
再回蜀中,他必死無疑。
看着周圍團團圍住自己的十餘白馬騎兵,他沉聲道:“吳將軍已經被取了首級?”
哪怕是到現在,他心中也還帶着些許僥倖。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剛剛亂揮亂殺,殺了幾個白馬軍騎兵,讓得這些白馬軍騎兵對他已經是有深深防備。
持劍高手心中再沉數分,隨即忽的向着街道旁掠去。
白馬軍士卒不敢擋。
他掠到街旁,再飛身上屋,然後很快遠遁而去。
回蜀中,是死。但以他上元境的修爲,若是不回蜀中,吳家大概也不可能天涯海角的追殺他。
熊野還在和那黑袍真武境強者搏殺。
兩人俱是真武境初期,意境強烈碰撞,讓得周圍數米都沒人膽敢靠近。地上,只有屍體。
蔡吠紊總算撕裂兩個圍住他的蜀中高手,但渾身衣袍也已經是亂如碎布,露出裡面青色讓人心驚的皮膚。
看樣子,縱是銀屍,他想要衝出這些蜀中高手包圍亦不是容易的事情。
戰局仍舊處在白熱化僵持階段。
吳思馬雖死,但他所率三千騎兵已經全部壓上,在和天魁軍輕騎廝殺。此時沒有主將命令,也並無大礙。
嶽月衝到戰場最爲紛亂的地方,終於是找到正率着數十輕騎衝殺的嶽鵬。
“哥!”
她左手舉起吳思馬頭顱,喊道:“敵軍主將已經授首!”
這刻,她沾着血的臉上有笑容綻放。
這是種極爲驚豔,卻又帶着些許詭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