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紅得刺人的眼睛。
這是一間新房,一間被紅色的渲染得喜氣洋洋的新房。新娘子此刻正不安地坐在新房的牀上。
初春的開封府是冷的,不過此刻這個新房卻是暖的。
絮兒微微地嘆息了一聲,她正緊握着拳頭,是害怕?還是激動?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剛纔,她和展昭交拜天地的時候,那個神案靈牌無緣無故掉了下來,她就知道要出事了。她很猶豫很痛苦……
要離開嗎?無聲無息地離開這裡。還來得及。回到天上去,做天河邊上一棵平凡的柳樹……
她流淚,難過?痛苦?掙扎?還是高興?
咿呀地一聲,門開了。進來的人腳步很亂,不是展昭的腳步聲,那人的腳步聲比展昭還要輕。是誰?
突然間,她的蓋頭被掀開了。
一襲白衣,正一臉怒氣地看着自己。他俊眉秀目,卻帶着一種桀驁不馴的神態,怒目而視盯自己看。
“你……”絮兒吃驚地望着他問道。
那個白衣人哼了一聲,然後冷冷地說道:“這貓兒,蘭蘭前腳走,後腳就找了一個,偷吃了還不行,還要外帶了。”他說完一劍指着絮兒的脖子上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靠近展昭,我警告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否則……這蓋頭就是你的下場。”
那個人說着用劍挑起掉地上的蓋頭,扔在半空中,用劍刷刷地揮動了幾下,頓時蓋頭變成了碎片,如同一堆紛紛揚揚的紅雪在空中飛揚。
“你……”絮兒吃驚地問道,“你是誰?”
“白玉堂……”是展昭的聲音,聽這聲音,就知道展昭很吃驚,很生氣。展昭躍身飛了過來,一把將白玉堂推開,然後坐在了絮兒的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情吧?”
“……沒事。”絮兒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他就是白玉堂嗎?展昭說的那個專門和他過不去的白玉堂。他來做什麼?聽他的口氣,似乎他很討厭展昭娶自己。
“展貓兒,五爺我來問你。這個女人是誰?”白玉堂指着絮兒生氣地望着展昭說道。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可以說能殺人的那種。
“她是柳絮,展某的妻子。”
“好,很好。”白玉堂聽了展昭這義正言辭的話頓時點頭連聲說道,他氣得手都發抖了,他好久才說道,“你和她在一起。那和蘭蘭算怎麼回事?你可別忘記了,蘭蘭只是暫時的離開。”
“展某……”展昭一時語塞,好久才說道:“公主金枝玉葉,展某是一個粗人,配不上公主。”
白玉堂咬牙恨恨地說道:“哼。你確實配不上她。白某告辭!”
白玉堂說完恨恨地轉身離開了。
路上遇到正趕過來的包拯和公孫策。
“白少俠……”包拯叫道,他看到白玉堂那恨恨的臉色頓時感覺事情不妙,連忙叫道。
可是白玉堂在盛怒之下,根本沒聽到,躍身翻牆離開了。
卻說展昭看見白玉堂走後,再轉身看着柳絮,發現她的臉色很差,不由地說道:“剛纔嚇着你了嗎?”
柳絮搖了搖頭含淚說道:“對不起,展大哥……”
展昭木然地望着絮兒,好久才說道:“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白玉堂最喜歡無理取鬧。絮兒,你放心,你我結爲夫妻,我展昭一定不會負你的。”
絮兒點了點頭,然後將頭低了下去。這樣的話,聽起來爲什麼那麼叫人心痛?
淚水不經意間從眼眶裡滑落,晶瑩地落在了地上。
“絮兒,你怎麼哭了?”展昭發現那淚滴,不由地將柳絮摟入懷中,然後替她擦乾眼淚問道。最近柳絮很奇怪,是因爲在外面受到的委屈?還是因爲自己在她面前過多的提到安寧公主。
記得公主也曾在自己的肩膀上哭過,此刻她又在何方?想到這裡展昭不由茫然了。今天自己怎麼了?爲什麼腦子裡都是安寧公主的影子?這樣對絮兒真的太不公平了。
這個時候展昭突然覺得門口有人影,不由回頭一看,原來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
“大人,先生……你們怎麼來了。”展昭吃驚地望着他們兩個說道。他和柳絮兩個人馬上分開了。
“……沒什麼事情,只是聽說白玉堂來了,怕他做出什麼事情,因此來看看。你們沒事就好。”包拯此刻也有些尷尬地說道。他進來就看到展昭抱着柳絮,看樣子很親熱,他也是一個知趣的人,不由地說道:“如此本府走了。”
包拯說完就走了。
公孫策意味深長地望着展昭說道:“展護衛,皇上只給了三天假期。如今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該休息了。我就不多打擾了。”
他說完也走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一刻值千金,這個道理誰都懂的。
展昭回頭髮現柳絮竟然笑了,她的笑容很好看,只是他不明白她爲何笑。不由地說道:“絮兒,你笑什麼?”
“包大人也會臉紅,我還以爲他不會臉紅呢!我進府一年多了,從未見到過像剛纔,他那個尷尬的樣子。”絮兒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着說道。在天上,她也沒見過文曲星君笑過。天河畔上,她看到最多笑容的就是司天神監文若的笑容,其他人不是冷着臉,就是黑着臉,很難見到笑容。
展昭也笑了,他說道:“其實大人是一個很和藹的人,你還不夠了解他。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恩。”
夜深了。
展昭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而她卻爬了起來。
她點燃了一根蠟燭,藉着搖曳的火光,望着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他酣睡的樣子,很可愛。她伸手去摸他的臉,這個時候,展昭突然一把抓住了她,嚇了她一跳,他不是應該酣睡過去了嗎?展昭緊緊抓住柳絮的手,可是嘴裡叫着的是:“蘭蘭……別走……蘭蘭……別走……”
她心痛了,連做夢都在想着安寧公主,到底這個安寧公主有什麼好處?讓你這般着迷?她流淚了,眼眶中滑落一滴淚水,落在了展昭的臉上。她的心很痛,因爲她知道,她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早就給了別人。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不愛她。
“你心裡既然有了別人,爲何還要和我成親?給我承諾?你說過你不會負我的,可是在夢中,你卻還叫着別人的名字……”柳絮幽幽地說道,她掙脫了展昭的手,紅着眼睛望着他,他正伸手四處找尋着什麼。
“展昭,我恨你,因爲我愛你。”柳絮更咽地說道,她說完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尖銳的笑聲穿透了牆壁,撲面而來,聽到人膽戰心驚。
柳絮嚇了一跳,因爲這個聲音是針對她而來的,也只有她能聽得到。
她轉身穿牆追尋着這個聲音而去了。
春風吹來,
卻帶着徹骨的寒氣。
汴河邊上,柳樹還不有發芽,光禿禿的樹杈上掛着一盞被寒風吹得忽明忽暗的紅燈。暗淡的燈光,在冷月之下,更顯詭異和神秘。
夜空中繁星點點,瀰漫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雲薄如紗,卻更讓整個天空顯得愁雲慘淡。
一個黑色的影子倒影在湖面上。影子的主人,卻比影子還要更顯神秘。高聳的衣領,黑色的帽子已經把他的整張臉完全遮住了。只在黑暗中,看到兩道深邃的目光。
風吹了,翻動着他寬大的披風。
“你果真來了。”他說道。
在他的前面站着的一身綠色仙紗的少女,她就是柳絮,只是她如今已經恢復了本相。她望着眼前這個人,不由地吃驚說道:“黑影?你就是妖王黑影?”
“哈哈……果然是在天河邊上的柳樹,見多識廣。沒錯,我就是黑影。”那人冷冷地說道。他說完轉身一躍漂浮在水面之上。
“你不在妖界,來這裡做什麼?”柳絮吃驚地問道。她知道這個妖王最近在練什麼詭異的神功,這次來開封做什麼?
“哼,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妖王嗖地一身如同蛇一般盤旋在了一棵柳樹杆上,然後望着柳絮冷冷地說道。
“我……”柳絮被他這樣一問,頓時說不出話。
“我可是好心來提醒你。仙凡之戀,可是違反天條的。”他嗖地一聲變幻成了人形,落在柳絮的身邊,冷眼望着她說道。
“與你無關。”柳絮怒目望着他說道。
“哼,你在開封府,本來就與我無關。可是你若是阻止我做事情,那就和我有關了。這樣吧,我們各取所需。你只要展昭,而我的目標是包拯。”妖王冷冷地哼聲說道。
“你瘋了?包大人是文曲星。你……”柳絮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然要害包拯。這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殺了包拯是犯天條,殺不了包拯,反而會被包拯身上的剛氣所傷。包拯的身邊又豈是每個人都能靠近的。就連她,都是不敢靠近的。怕被包拯發現自己的真正身份。他竟然敢打包拯的主意。
“哼,七天之後,三月初七的亥時,就是他日夜精華之氣最弱的時候,我要在那個時候取他的精氣。”妖王輕蔑地笑着說道。天上的神仙都有弱點,何況是下了界的神仙,只要時候得對,就可以殺了他。
“不行。相公他是包大人身邊的護衛,到時候會拼死保護的。你若是傷害包拯,他又豈會幹休。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柳絮一聽馬上說道。
“你別忘了,崑崙山下的飛隕就是你的前車之鑑。我若是把你下凡的事情……”
“你想怎麼樣?”
“你放心,我對你的相公沒什麼興趣。你只要在那天不讓展昭來壞我的大事。我就不會把你下凡的事情告訴給天庭知道。而且只要我吸了包拯的精氣,就會練成能統治六屆衆生的無上神功,到時候,我可以幫你把那個什麼仙凡不能結合的狗屁天規給廢了。你最敬佩的正氣仙子也可以被放出冰窟。”
“可是……”
“答應我。因爲這件事情對你有益無害。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也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要是你,肯定會答應。”
“好吧!”
柳絮回到了展昭的身邊。他還在睡夢中。望着他,柳絮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展大哥,也許我這件事情做錯了。只是……只是絮兒不能沒有你。”
她說着就流淚抱着展昭然後躺了下來。告訴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