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庭笑道:“沈兄還是喜歡打趣在下。”
沈浪道:“侯兄怎麼來這裡了?”
“某是奉天命,去南海諸國一趟。”
“哦?”沈浪疑惑道,“你這督察使,去南海作甚?”
“沈兄,你不請在下喝一杯,在下可不願意跟你說話。”
沈浪大笑道:“正好,肖帥在這裡,我們三人一同去喝一杯。”
肖毅道:“如此甚好。”
三人騎着馬,在海軍的簇擁下,一路北上。
到了肖毅的府邸,這府邸便是在香港島上。
此時是九月,香港島卻還是悶熱潮溼。
好在後院的樹木繁盛,樹蔭下面倒也涼爽。
“來,侯兄,你初來廣府,不知此地溼毒可怕,先喝幾口這裡的獨特茶水,可祛除溼毒。”
侯景庭一口下去,這涼茶卻是苦得發澀。
“這茶?”
“喝下去便是了。”肖毅拿了一杯,自己一飲而盡。
“沈兄,你不是在注輦嗎?怎麼回來了?”
“我也是奉了天命。”
“那注輦那邊的情況如何?”
“李都統在那邊鎮守,自然是無大礙,南海的所有商船都會停靠注輦,那裡現在可是比香港港口還熱鬧。”說完,沈浪雙目綻放出神光來,“陛下想東進,所以召我回來。”
“東進?”侯景庭微微一怔,“莫非是要?”
“沒錯,陛下想要派人去扶桑。”
“陛下對海外之地還真是熱衷。”侯景庭感慨。
“這一次,我怕是要準備不少船艦,陛下可是要在那裡建立都護府。”
“在扶桑建立都護府?”侯景庭道,“沈兄,從杭州到扶桑,行船多長時日?”
“約兩月。”
“爲何現在陛下突然決定要去扶桑建立都護府了?”
“因爲大宋現在的醫學有了突破性進展,青黴素已經在批量生產了。”
這意味着許多以前只能等待死亡的病,現在可以醫治了。
尤其是航海的途中的病毒感染,不同地域的病毒感染。
侯景庭道:“這青黴素究竟是何物,從靖康十一年,我就一直聽說它,被傳得神乎其神,彷彿仙藥下凡了一般。”
“的確猶如仙藥一般,救了許多人的命。”
侯景庭不由得感慨:“想來也是陛下聖明,感動了上蒼,才讓我大宋得此藥。”
“侯兄此話差矣,陛下最是不信上蒼的,極力推崇人,凡是皆有人定,那錢氏的小丫頭,可是大宋的功臣,有女華佗的美名。”
幾人一陣感慨,喝起酒來。
沈浪道:“侯兄爲何突然去南海巡視,那南海莫非是範了什麼事不成?”
侯景庭苦笑,凡是他們督察院的人出沒的地方,必然是犯了事的。
“徐王有反叛的嫌疑,我此行先去徐國。”
“徐王膽子如此大!”
“到目前爲止,還是秦檜一家之言,也不知真假。”
“秦檜?”沈浪思忖一下,“秦檜在南海如何?”
“陛下對他很滿意。”
肖毅卻不以爲然:“秦檜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但的確有不少交子進入了南海諸國,而且我聽說,秦檜在南海用錢來獎勵生育。”
肖毅不屑道:“竟然用錢來讓人多生孩子,這簡直是喪心病狂,我們爲何要孩子,是傳承,是精神不滅!秦檜簡直是玷污我大宋的傳統美德!”
沈浪卻是搖頭道:“不,秦檜的政策的確是對的,再加上現在青黴素要批量生產,嬰兒的死亡率會大大降低,他的政策對人口增長是立竿見影的。”
“陛下的《經濟論》不是說過嗎?人口既是消費力,也是生產力,利用好了,對社稷有百利。”
沈浪繼續問道:“秦檜是如何執行的?”
“自然是靠賣給大宋水果和貨品,增加收入,然後從這些收入裡去抽取一部分出來。”
沈浪嘆了口氣道:“難怪徐王會謀反,秦檜這是要將諸侯國往死裡壓榨。”
沈浪陷入了沉思中,他最近都在思考去扶桑後,該用什麼樣的政策來治理那裡。
首先,那裡的漢人肯定是非常少非常少。
勢必要移民過去,但大宋如今富甲天下,國泰民安,誰又想背井離鄉去那麼遠的地方呢?
漢人的人口無法短時間內增長起來,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沈浪腦海中已經有了兩套方案。
他這方案比秦檜的更犀利,更讓人接受不了。
他打算讓皇帝將所有犯事的囚犯,都交給他,然後遣送到扶桑,跟着自己開荒。
並且,他也打算用秦檜的那一招,凡是多生者賞!
沈浪道:“侯兄,秦檜的確不是善類,你此去多加小心。”
“放心,我這一次去,不會跟他正面衝突。”
幾人又開始閒聊。
到了晚上,侯景庭帶着自己的人到了港口邊,準備登船出發。
他看見三艘大型貨船在港口停靠,上面寫巨大的標語:大宋皇家藥坊。
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上面裝的是青黴素!
而且目的地是南海諸國,第一站便是徐國。
果然如沈浪所言,但沒想到青黴素這麼快就批量做出來了。
這下秦檜在南海真是有如神助了。
在海上行駛了大約半個月,侯景庭到了南海諸國北邊的徐國大港。
聽說督察院的人來了,秦檜連忙飛奔,準備來迎接督察院的特使。
“侯兄,兩年多沒有見面,別來無恙。”
“秦相公客氣,秦相公,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兩人騎着馬,在海軍的簇擁下,一路向秦檜府邸走去。
這裡的路很窄,即便是王都,但依舊那麼簡陋。
不過在街上的普通百姓,他們的神色卻似乎完全不一樣。
很少看見那種過度的絕望感,人們走路的步子也快了一些。
這些現象在皇帝的《經濟論》裡,是一個地方興盛之前的跡象之一。
“徐王之事,陛下已經知曉,但畢竟是宗室,念及舊情,陛下才派了我來。”
“陛下有何指示?”
“並沒有。”
“那侯兄要查什麼?”
“這簡單,走,咱們現在就去王宮找新君。”
“新君?”
“五王子趙弘。”
“陛下並未冊封,不能隨便亂叫!”
兩人一路向王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