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橋殘雪,黑白相間的是兩個彼此相戀的戀人。
李恪和長孫冰凝就這麼沉浸在彼此對對方的回憶中,他們有很多話想對對方說,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這一年過的還好嗎?”李恪沉默了片刻終於打破了寧靜。
“在不喜歡的地方做不喜歡的事情,沒有什麼好不好的。”長孫冰凝幽幽的說道,“你呢?”
“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自己能夠好好的活着而已。”李恪的語氣透露着一股難以描述的滄桑。
“李恪。”
“喔。”
“你還戴着它?”長孫冰凝發現了李恪腰間的香囊,心中一熱,冰冷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溫柔。
“出使突厥的時候本王把它放在了書房的抽屜,因爲不想讓它跟我一樣經歷戰火和殺戮,回長安之後本王一直都在生病,病好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直到昨天本王纔將它取出,配戴在了腰間。”李恪說的很平淡,但長孫冰凝能從他的話中聽到他對自己的濃濃的愛意。
“不想讓它跟我一樣經歷戰火和殺戮。”長孫冰凝那喃喃自語,“他說的它是指我吧!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在‘唐’中繼續效力,讓我退出‘唐’嗎?”長孫冰凝如此一想,突然覺得心間有一股暖流涌上,“我知道。”她語帶哽咽的說,然後發現自己不爭氣的竟然爲了這麼一句話流出了眼淚。
李恪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長孫冰凝有如此大的反應,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冰凝,你——別哭啊,你...”李恪急忙拿出自己隨身的錦帕遞給她,但出乎意料的是長孫冰凝並沒有接,她對李恪的好意無動於衷。李恪無奈,輕輕拉過長孫冰凝的嬌軀,用錦帕溫柔的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哭什麼啊,再哭就不好看啦,再哭就會變成醜八怪的。”
“你才變成醜八怪呢!”長孫冰凝被李恪的一席話逗樂了,她嬌嗔道,“就知道你嘴裡沒什麼好話。”然後俏臉微紅的將頭埋在李恪的懷裡。
剛纔李恪和長孫冰凝兩個人之間對對方的感情就像處女膜,誰都不願意主動說出自己對對方的思念之情。現在,因爲李恪的一席話,長孫冰凝的哭泣,處女膜一樣的情感被戳破,兩人之間便沒有任何的顧忌,彼此相擁在一起。
“冰凝,你知道嗎?在你離開長安之後我很擔心你,每次思念你的時候我會不由的注視南方的天空,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是一片雲朵的話,我一定不會隨風而動,因爲我追隨的人永遠是你。”李恪此時再也掩飾不了對長孫冰凝的情感,將自己內心的思念說了出來。
“我知道,真的,李恪,我知道你會想我的。”長孫冰凝聲音低沉的說道,“你知道嗎,在江南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擔心你,每天都在想你這一天究竟在做什麼。你知道嗎,在我聽到消息說你要出使突厥的時候,我心裡突然間好疼,因爲我知道你要去漠北,要到天寒地凍的草原去受苦。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在長安的話,一定會陪你一起去突厥。所以我便馬不停蹄的往長安城趕,可是路上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等我解決完了之後回長安時,我才知道你在回唐的路上遭到了突厥左賢王的的截殺。李恪,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我後悔當初那麼孤傲的離開長安,後悔沒有跟你一起去突厥。”
“傻丫頭,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李恪被長孫冰凝的話感動,雖然長孫冰凝說的很平淡,但他知道她的話語中包含了對他全部的思念。他撫摸着懷裡長孫冰凝點點淚痕的臉頰,聲音低垂但有力的說道,“冰凝,我們以後不會離開是吧?”
“是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長孫冰凝頓了頓道,“除非我死。”
“傻丫頭,別亂說,我們不會分開的,你也不會死的。”李恪語氣堅定不容別人質疑。
“是的,我們不會分開的。”長孫冰凝深情的重複道,她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比李恪的懷裡更讓她感覺到安全的地方,“李恪,冰凝曾經離去,走遍江南的千山萬水。然而自從遇到你之後發現,你纔是我十多年來生命中最溫暖的曙光。哪怕再過幾年你就白髮蒼蒼,我也願追隨你,一同化爲夕陽,永遠不離不棄。”
“本王知道,冰凝,本王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李恪看了一眼就像小鳥一樣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他突然間有了一個決定,此時他的身上露出的是隻有在面對強敵時纔會有的殺氣,讓她懷裡的長孫冰凝感到了莫名的恐懼,“冰凝你放心,從今以後,任何人都再也無法將我們阻擋。”李恪的語氣鏗鏘有力,“你眼中的火花曾經使我心醉神迷,你現在的衷情令我不再爲愛而彷徨。冰凝,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用積澱的情愫化爲那一剎的深情凝望,將你永遠藏在心裡,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殿下——”長孫冰凝哭了,她不再稱呼李恪的名瑋,她就像一個小女孩受了別人的欺負時跟父母傾訴自己的委屈一樣哭泣,哭的很傷心,“殿下——”她的聲音輕柔但掩飾不了語氣中淡淡的歡喜,數十年的期盼,數年孤傲堅守,數年來的獨自等待,今天終於遇到了一個可以將自己的心安心停靠的港灣,長孫冰凝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哭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傻丫頭,剛纔就跟你說過不要再哭,哭了就會變醜的,你怎麼又哭了啊?”李恪用手輕輕爲她擦拭了臉頰上的淚水,微笑道,“你不是喜歡冬天,不是喜歡雪嗎,今年的冬天就讓本王陪你吧,下雪的時候我們就在城外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
“恩。”長孫冰凝乖巧的點頭答應,就像一個拿了好吃的而捨不得離開商店的孩子一樣依舊將頭埋在李恪的懷裡。李恪很享受長孫冰凝溫柔的乖巧,還有柳橋殘雪中的一份寧靜,兩個人就這麼相互擁抱沉靜在幸福當中。
時間就在兩人的溫存中凝固,畫面定格在了這一剎那間,李恪和長孫冰凝久久的相擁,他們都想把自己長久以來的思念融進對方的身體中。
半響,兩人終於分開,李恪看着一臉嬌羞的長孫冰凝,此時哪有往日女扮男裝時的風流倜儻,簡直就像一個新婚不久的幸福的小媳婦。
“我們回去吧?”李恪看了看天色,天空陰沉了下來,陽光依舊被烏雲遮住,空氣中流動的冷氣撲面而來,給人猶如掉到冰窟的感覺。
“恩。”長孫冰凝乖巧的回答,在決定將自己的心交給李恪的時候,她依舊卸下了當初爲了保護自己而僞裝出來的堅強冰冷的面目。她本來就是一個女人,同樣需要男人的呵護和保護,不管怎麼僞裝的堅強目的只是想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而已。現在,李恪成了她可以依賴和信任的港灣,李恪可以保護她,她何須僞裝呢。
李恪和長孫冰凝手牽着手走過柳橋,李恪對黑衣衛統領王中長道,“我們回城。”
“諾。”王中長應聲答道,而衆黑衣衛對於李恪的舉動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吃驚或者不解的表情,他們關心的是李恪的安危,除此一切事情在他們眼裡都不是事情。
李恪和長孫冰凝在黑衣衛的簇擁下沿着長安官道一路疾馳,長孫冰凝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接觸黑衣衛,不由得爲眼前這隻虎衛的實力咋舌不已,同時她更加吃驚於李恪府中真是藏龍臥虎,如何訓練出如此精銳的士卒。在長孫冰凝看來,眼前的黑衣衛絲毫不遜於大唐的暗衛系統‘唐’。‘唐’的成員都是什麼樣的水平她自己清楚,那些人都是在各衛軍系統通過嚴格的選拔,然後再通過各種技能的訓練種通過層層的考驗,一路淘汰下來的精英。這樣的人才沒有五六年的時間是難以成型並具備暗衛系統偵查,刺殺,潛伏,保衛等的能力。然而,李恪的黑衣衛成立不久,卻有跟‘唐’的成員不相上下的實力,她不由得爲李恪身邊能有如此實力而感到欣喜。
李恪看到一旁沉默不語的長孫冰凝道,“冰凝,你怎麼了?半天不說話,有心事嗎?”
“沒有啊,我只是突然發現原來黑衣衛竟有如此強悍的實力。”長孫冰凝認真的道,“真想見識見識能夠訓練這樣一支精銳的虎衛的那位將軍。”
李恪能夠理解長孫冰凝此時心裡的心態,作爲大唐暗衛系統中負責一方情報工作的‘唐’首領,長孫冰凝確實有她自己能夠在男人中服衆的實力,她的心中也經常以此爲傲。然而今天突然發現李恪身邊還有一個能夠訓練出毫不遜色於她的自己手下的人的鷹衛人,她豈能沒有跟他見識見識,切磋一下的想法呢?雖然,她在李恪面前是一個喜歡讓他寵的小女人,但在別人面前她肯定還會是那個冷如冰霜的長孫冰凝。
“會的,過幾天你肯定會見到他本人。”李恪呵呵笑道,說到能夠訓練出強悍如‘唐’的鷹衛精銳的陳其,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陳其的偏愛。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爲怎麼阻擋官道。”就在李恪和長孫冰凝閒聊之際,前面的鷹衛突然停了下來。
“你們是漢王殿下的鷹衛吧?”女孩子悅耳的聲音詢問道,“我們是侯府的車架,我們家小姐要回老家給老夫人墳頭上香,還望你們讓條路讓我們過去。”
前面女孩子和鷹衛的對話李恪和長孫冰凝一字不差的都聽到了耳中。侯府的車架?李恪突然心跳加快,他看了旁邊一眼平靜如水的長孫冰凝,然後疑惑道,難道是若依?好像她的生母已經病逝,就葬在老家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