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靜的流逝,再過了兩刻,已至卯時,而根據張凡估測,順利打開關門時間應當是在寅時七刻,難道典韋那裡出了什麼意外,致使他們不能順利完成任務?要知道,現在時間每過一刻,天色便會漸亮幾分,暴露的機會便會逐漸增大?
當時間終到卯時二刻,劉曄心漸漸沉了下去,看着已泛灰白的天空,咬咬牙便欲傳令退兵——不論怎麼說,若是關內有了防備,除非守將胡明腦袋進水要出關野戰,否則沒有攻城器械的劉曄絕不可能攻下這等雄關!?
將戰爭勝負寄希望於敵將的愚蠢上?這不是正道,劉曄也不會去賭……?
“想必典韋那裡行軍途中遇上麻煩了罷?若是如此,依先前約定他卻需得返回,時不我待,卻是無奈……”?
正在劉曄已叫來傳令官,立時便要下令撤兵時,忽然便聞得箕關城牆上隨着一聲清晰的慘叫聲後,報警金鈴頓時齊響,同時關牆上傳來一陣陣接連的喊殺聲,不過片刻後劉曄便清楚地聽到典韋那粗獷的大嗓門吼道:“天兵下凡,爾等還不投降!”?
隨後便見得那七丈餘高的吊橋絞索似乎被典韋連喝兩聲斬斷,砰然落下,一聲巨響後,直震得地面一陣微顫,騰起的塵煙就着那黯淡的幾點燈火,便能勉強看清。而那厚重的關門也正發出“吱吱”脆響緩緩而堅定的打開。?
“重騎兵大隊突擊接應!弓弩營跟上搶佔地形,刀盾兵,槍戟兵營隨同護持列陣!”?
劉曄大喜下猛然下令道。?
……?
箕關城門洞中,典韋手持鑌鐵雙戟一人當先,牢牢領着三百人把守住城門,將受驚反應過來,原本就常駐於關城下衛所中正在值守受驚趕來的敵軍堵住。?
月色中一切盡是黯淡無光,入目盡是一片手持各種兵器的敵人,偶爾細看,其中不乏有形容與漢族截然不同,手持彎刀的匈奴戰士,看來於夫羅果真與白波軍交際非淺,直接合兵一處。他出南匈奴境時因政變原因走得狼狽急切,五千隨從多是一人一騎,入漢境後馬匹得不到補充,更有拉關係送人情,經過一年後已只有四千之數,故而無馬者便被編入步卒中。?
典韋經過先前隨劉曄討伐寇境鮮卑一事,對於異族各種反覆性子,殘暴本性自然知曉得極爲清楚,上次他並非痛快殺到許多胡族,這次有了機會,如何能不激起心中殺意??
如此一來,許多白波黃巾也倒了黴,在這城門方寸之地被典韋含怒發威的雙戟揮動下,一片死傷狼藉,盡顯勇猛無敵氣勢!?
反應極快的關城守軍畢竟屬於少數,且因畏懼軍令,怕失城過錯會招得主子發怒斬殺,只得奮力前來,人數並不見得有多少,且無論是匈奴還是白波,都無甲在身,兵器也不見得比劉曄手下軍士人人皆佩得環首刀強。?
故而,當重騎兵奮力突擊,不過一刻後便衝進城門時,典韋部衆雖受傷者衆,死去卻僅有十數人罷了。?
而經過這一段時間,關城內大營中的白波軍或是於夫羅部都不可能即刻調整過來,將這衛所中千數敵人殺滅後,再長驅直入,到時倉促間敵人又能整合多少兵士,在何處列陣相迎??
“大局已定!”?
劉曄只通過前面喊殺聲規模便能大略分析出正與典韋交戰敵人數目,當見到重騎兵以五人一排迅速入得城門甬道後,他便心下一鬆,悠然即時調節隊伍,使後續部曲順利入城。?
而他也在弓弩隊已全數入城後策馬而入,親自下令向城中敵軍大營攻去!?
……?
於夫羅其實驚醒得極早,在睡前他便一直覺得心神有些不寧,眼皮直跳,可思來想去亦想不到有什麼問題。?
多疑的他正準備防備萬一,次日一早便辭行,趕往河東找老朋友李樂一衆,卻不想便在整夜難以安歇情況下聞得關牆那邊傳來的一陣陣刺耳淒厲的報警鈴響。?
驚出一身冷汗,不知爲何的他迅速便教親衛召集心腹,且請被他挾持後張揚屬下大將,與他暗有牽連的楊醜前來。一併還有整備現時他親屬的四千輕騎,只待見機便要與來人拼過。?
畢竟現在道路不明,他就是想跑也捨不得屬下太過折損,在他的理念中,從來認爲亂世中講究的便是實力,所謂交情那亦是在建立各自可以利用甚礎上罷了。若失去太多手下,有家歸不得的他的命運豈非便只能等待被誰吞併剿滅了事??
如此還不如硬拼搏命一番來得實在!?
不過半刻,便有各自驚醒後迅速趕來的各將來到於夫羅的軍帳中。危機時刻,長話短說,於夫羅只是各分將令教其迅速整合部曲,隨其於帳外校場列好軍陣,隨時準備支援胡明的友軍部隊。?
當於夫羅親眼看到列成錐形方陣,身披重甲,行止間卻比袁紹清河擊敗公孫瓚、張燕聯軍後揚名的鐵甲騎更爲規則,透出無比的突擊力量,將面前包括他派上去的三千作騎兵的所有一切部隊盡數破爲齏粉後,眼前一黑,幾乎便栽下馬去!?
“早知是此情形,還不如逃跑來得乾脆划算……”?
被親兵扶住的於夫羅國黯然地想道,可當趁着漸顯明亮的天色看到那迎風飄展的“劉”字大旗後,卻是眼前一亮,瞬間便想到了這支先破公孫瓚後亦有流傳的神秘戰士所屬——漢室宗親劉曄!?
“鳴金,教前陣退回,回到營中,打出旗號:投……降!”?
於夫羅苦澀無比的道出這番指令,同時心裡默默作着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