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逢親兵出關求救 得細節將戰箕關
公元191年11月2日,劉曄領軍渡河至箕關五十里處的陽武縣境內安營,自派出斥侯、細作前行,查探清楚現時關內守兵情況,並着兵士前就近尋覓百姓,送以錢財求問此處大勢情況,再回報後由上官分析報往劉曄手上。
一日後,劉曄已將現時幷州情況梳理清楚——
東面一百二十里處是爲河東郡,西面九十里處是爲河內郡。
河東郡以西大片地方屬於黃巾餘部起義軍“白波軍”地盤,首領爲李樂、韓暹、胡纔等,約有十餘萬衆,本有楊奉已於去年董卓未死時投降朝廷,得封中郎將領本部三萬兵馬駐於武關。原本董卓挾天子從洛陽入長安,亦有他們這些屢剿不能勝,怕前後夾擊大患,被稱之爲“白波賊”的幾分功勞。遷都於長安後,董卓依舊着李傕領兵繼續作戰,其間起立白波軍的統領郭太在一次爭鬥中戰死,手下有徐晃這等猛將的楊奉也於那時投降,正因爲此次挫敗,故而李樂等人現今收斂許多,便是李傕因董卓之死後來回到長安與郭汜共同把持朝政後,都未有大動作,只在安心收整實力,或往北發展。
而河內郡所依靠的太行山脈一帶,則是號稱“百萬”的黑山軍地盤,其勢力遍及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各郡之間,大部兩三萬人,小部六七千人,合計確實達到百餘萬之衆,甚至連接並,冀兩州險峻的壺關都在他們掌握之中。但其各自爲戰,不相統屬,只有常山真定人張燕在繼承張牛角帥位後,手下將兵衆多,共有黃巾近百萬,兵員三十萬。且其爲人尚算精明,曾遣人至京都乞降,被征討不勝的靈帝拜爲平難中郎將,以賊身而披正規將軍名號於身。
然而在前兩月袁紹與公孫瓚爭鬥中,張燕顯然站錯了隊,他選擇了實力強大許多的公孫瓚,並派手下大將杜長等人領兵十萬相助,卻於清河一役被袁紹大軍順手大破,只餘下不足三萬迴轉,也讓張燕清醒了不少,因袁紹不受他等“賊兵”降表,故而只得收攏兵員,嘯踞於太行山中據險而守,倒給袁紹添了不少麻煩。
不論白波亦或黑山,只要是在野戰,劉曄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倚仗重騎兵之利輕鬆破之——管他們如何人多勢衆,名稱多威風駭人,始終只是缺甲冑在身,利兵在手的黃巾賊罷了。
只是若攻關顯然又是另一回事,據險而守對於彌補裝備以及兵員素質的差距效果是明顯的,這也是爲什麼以前強悍的朝廷正規軍亦或是董卓的西涼兵勇皆無法勝利的原因了。
劉曄正將幷州大略情況分析通透後,只在考慮如何細加應對時,忽逢有小校進來回報道:“稟將軍,斥侯抓住從箕關中潛出一人,只是無論吾等軟硬加身,皆不回吾等問題,聽聞將軍身份後,他卻說要面見將軍細說,特押其回稟之。”
“哦?將他帶進來!”
劉曄倒是來了幾分興趣,現時年月,一般情況下普通士兵的忠誠度其實不算很高,被俘後爲求活命投降,換個主子繼續賣命那是常事,卻想着這等忠心嘴硬的小兵,只怕其身份若是大將身邊忠心不二的親兵,這纔有幾分可能。
過了半晌,只見兩名將士押着一個年約二十五歲上下,面容普通,一雙眼睛卻是閃動有神,被捆綁得結結實實,身着普通百姓服侍,一看其身形便可猜測其爲士兵之人進來。
“末將爲河內張太守部下親兵張凡,實非奸細,有密事相報,還請劉將軍屏退不相干之人!”
看來這位軍士果然如劉曄所料,卻是客串了一把傳令兵,顯然是個新手,不知道如何掩飾好自己,故而被劉曄派出斥侯一眼識破,這纔有被抓之事。
“無妨,吾帳中盡爲親信之人,有何事汝盡說便是!”
見這小兵卻算識大體,也不求劉曄爲他鬆綁,便直入正題,劉曄自然有幾分好奇,他現時分析過情報後,已知河內太守便是張楊,也就是呂布的知交好友,後來曾動念起兵相救的那位,卻是想不到張楊不在西邊的河內郡治所懷縣,卻跑到這百里之外的箕關來作什麼?
“是!回劉將軍話,吾家主公原接納當初討董後引兵而來的袁本初,後助其奪翼州事,破黑山賊於毒部於鄴城。然主公他卻是心向漢室,見袁本初行事野心漸大,無半點曾任關東聯軍討董盟主,爲朝廷盡心力作派,後來敗於公孫瓚更是去求董卓這賊子前來勸和,可謂不要臉皮之極,因此我家主公漸不受袁本初待見。”
這名叫張凡的親兵卻是先說明張楊與袁紹的糾葛,且細說張楊有興扶漢室意思,倒令劉曄頗爲好奇他下面會再說什麼,也不去打斷,只靜往下聽。
“中平三年張舉,張純叛亂時,曾與鮮卑數部有暗自結聯,朝廷擔心當時的劉幽州無力征討,故而發出請詔,向匈奴單于借兵,單于應下後派其子於夫羅領騎兵三千入幷州,卻不想到得河內郡時,已聞得劉幽州破掉張舉叛亂,故而回轉,卻不想中平四年,匈奴發生政變,其父羌渠被殺,須卜骨都侯被立爲單於,故而於夫羅率衆赴我朝申訴苦情,不得朝廷准許迴轉,他便留於幷州境內。孝靈帝陛下駕崩後,於夫羅乘黃巾賊亂,跟白波賊合流先後寇犯晉陽,河內,攻懷縣不克時被吾主公以大義責之,故而歸降,後一併依付於袁本初。”
“現時見袁本初漸漸對吾主公起了疑嫉心思,於夫羅屢勸吾主叛變,舉兵往河東就與白波賊衆共存,卻被吾主嚴辭拒之。卻不想他於月前忽然盡領屬下五千兵馬,假借令信領一萬兵馬挾吾主出懷縣,投箕關守將白波賊胡明而來。吾主公思及從未對不起袁本初,故見機派卑下逃出,欲往鄴城求援於袁本初,請其發兵救之。今卑下聽聞劉將軍正是劉幽州之婿,亦屬大漢宗親,便請將軍看在吾主公對朝廷一片忠誠份上,發兵直攻箕關而救之,打明旗號,卻比袁本初軍隊更能領於賊心疑,使吾主公不致受險!”
“速爲張壯士鬆綁!落座後再與吾講關中細節。”
劉曄大喜下令道。
正愁悶着只怕需得硬攻不知根底的雄關,便有這等好事送上門來,由不得他不喜。同時他也深刻地體會到了治軍嚴明,軍紀肅然的好處——
若是沒有“不許妄殺無辜百姓以及可疑之人”的嚴格軍令,也許這張凡早被不耐煩的斥侯們順手一刀斬卻,丟於野外了事,哪還有這等細秘之事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