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遭遇車禍,在醫院裡昏迷,曾經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和六爺調換了靈魂,擁有了六爺原本所擁有的一切。
包括,被憎恨。
在夢裡,他愛上了阿貴,阿貴卻遊走在他和六爺之間。
說不清的日與夜,他面對着所有的人,明明糾纏得難分難解,卻依舊內心孤獨。
那時候的他多麼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
卻怎麼都回不去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與阿貴還有六爺之間的愛恨情仇,讓他筋疲力盡,他想要在蔣家其他幾位少爺身上尋找依靠,卻也靠不住。
辜負了深愛着自己的宋宛婷,給了她一個最悲傷的結局。
文朗的死,讓他更是悲痛。
威廉的佔有慾讓他如同墮入地獄深淵般害怕。
他一直怨恨着阿貴。
卻在自己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阿貴是如此地深愛着他。
那一刻,看到阿貴因爲他殺死六爺而被逮捕,他的心就像被撕開了一樣。
阿貴的痛哭,讓他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一刻,他突然驟醒過來。
一切只是南柯一夢,恍如隔世,所有的恩怨情仇卻並不真實存在。
“這到底是天意弄人,還是什麼,我根本說不清楚……”好仁的聲音幽幽,低沉得很,聽上去,是傷心到了極點。
六爺聽着,也是有感。
想要給予他安慰,六爺把他完全擁入了懷中。
不想,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來。
來人一看好仁和六爺在牀上抱成一團,霎是一愣。
六爺和好仁一下騰坐起來,也是十分尷尬。
進來的人是蔣偉惠。
她先是愣住,末了,回神,纔對後腳跟同她進來的人說:“您慢一點。”
後面跟進來的突然聽她這麼說,微微有些不解。
但是,進來之後他看到兩人已經坐好在那裡,又不覺得有什麼。
剛纔蔣偉惠看到的那一幕真是令她倍感在意。
她蹙眉瞅向了好仁。
但是,她又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她此行不只是爲了幫六爺祈福這麼簡單。
寺院裡的老醫生醫術頗爲精湛,她特地把六爺帶過來,就是想給老醫生診治一下,看傳統的醫術有沒有辦法能夠醫好他。
阿荷也跟同走了進來。
蔣偉惠嫌棄對好仁:“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先出去吧。”
六爺聽來微微一怔。
他看好仁起身想走,伸手抓住他的手,卻被蔣偉惠拍了開來。
好仁看得出來,蔣偉惠已經有些惱火。
蔣偉惠沒好氣,說:“阿貴剛纔打電話給阿荷,說是已經坐船過到這裡來了,你就到前面去接他,然後找人給他安排住宿。”
這事情怎麼可能屬好仁做。
好仁本來的職責就只是照顧六爺而已。
但是好仁明白,蔣偉惠只是不想自己待在這裡,所以什麼也沒說,點點頭,離開。
好仁一走,把六爺的注意力都帶走了。
回想剛纔,好仁說過的那些事,其實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六爺確實是因爲和蔣老爺子爭吵,被蔣老爺子推下了樓梯。
但是,事情卻不是因爲他利用和文浩的情史挑釁蔣老爺子。
他和文浩從來都沒有那一層關係。
他跟阿貴也不是好仁所說的那種關係。
他從來都不曾收養過阿貴。
他只是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阿貴,後來聘請阿貴到氏國際做自己的行政助理。
因爲很投緣,所以他和阿貴後來成了無話不談的合作關係,直到他察覺,原來他和阿貴的相識並不是偶然。
至於宋宛婷,至於威廉,好仁從未真實見過,卻從夢醒之後說出這些人的名字,六爺覺得太過奇妙,也說不上來,是因爲什麼。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是有這樣的黃粱夢境麼?
一覺醒來,就已恍如隔世,那是多麼讓人無所適從的一件事啊。
六爺思考的這片刻,好仁已經步出到了門外,
他小心地掩回門,一轉身,沒想到,冒失得很,把路過的一個人撞了一大踉蹌。
高跟鞋太高,來人一個不備,被狠撞了一把,往後一退,腳腕一拐,一下崴到了。
好仁怔了一怔,慌忙上前。
被撞的女人痛得差點飆淚,動彈不得,緊抓着腳踝,咬着脣,一擡頭,怒目瞪向他。
好仁猛地一愣。
好仁沒想到,撞的不是別人。
看着她那雙滿是火氣的眸子,好仁心裡“咯噔”一下,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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