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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趙崇義一籌莫展的時候,弄雪狀似無意的經過了趙崇義的身邊,輕輕的停頓了一下,又離開了。
她一離開,趙崇義就敏銳的發現,書桌上多了一個紙團。不用說,這一定是剛剛經過的妹妹弄雪給的。趙崇義有些奇怪的看了妹妹弄雪一眼,發現,弄雪根本沒有看這裡,還是在看着湖裡的荷花出神。旁邊的人,有吟詩的,有喝茶的,有得了幾句,寫幾句,又塗改的。沒有人主意這裡。
他忙打開紙團一看,大喜過望。原來是一首七言律詩,對仗工整,描寫這滿湖的荷花姿態和剛剛的歌舞的,用詞用典故,都沒有錯誤。這首詩雖然不是特別的好,但是並不像是閨閣女子的口吻,反而有種豪放的氣勢,很是符合他。
趙崇義又驚又喜。驚的是,原來這個妹妹有這麼大的才情,不但能自己完成自己的詩,還以他的口吻也寫了一首,還給他在未來岳父那裡過關。喜的是,這下子可是有的交差了。所以說,這上陣還是父子兵。當年他打仗的時候,就是父兄照顧着。現在在岳父的考驗下,還有親妹妹關照着,真是好運氣啊。
趙崇義也不客氣,趕緊把這首詩重新眷寫了一遍。
寫完之後,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弄雪給他的那張原稿,悄悄地藏起來。然後,妝模作樣的琢磨起詩作了。本來他是想去柳敬原和明珠那裡炫耀一番的,可是又覺得柳敬原太精明瞭,有可能會露陷,所以,他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可惜,坐了一會兒,他就坐不住了。看看大家都沒有注意他,他又跑去了陳文蕙的那一邊,湊到陳文蕙的身邊。看陳文蕙作畫。陳文蕙畫畫一像都很快。她不擅長畫工筆,比較傾向寫意,所以,下筆很快。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把遠處的小山。山上的亭子,湖裡的荷花畫好了一大半。
趙崇義笑嘻嘻的說:“蕙兒妹妹,你這個畫畫的好啊。佈局就很好。”
陳文蕙白了他一眼說:“都沒有畫好。你贊什麼?哪裡能看出佈局了?全部畫好了,才能贊人家佈局呢。”
趙崇義馬屁拍到了馬蹄上,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陳文蕙看看他說:“你怎麼又湊過來了?也不好好的想你的詩作?待會兒弄了個倒數第一,看你臉上好看不好看?”
趙崇義忍不住嘚瑟起來說:“其實,我是很有才的,雖然多年沒有舞文弄墨了,但是基本功還是在的。加上我見過識廣,胸有丘壑,所以,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把詩寫好了。所以,纔有空在這裡陪你的。”
陳文蕙有些驚訝:“這麼快?這麼短的時間,不要說作詩了,只夠抄一篇的。”
趙崇義一驚,不會是被文蕙發現了吧。他乾笑一下說:“嘿嘿,我其實是有急才的。本來,我作詩很慢的。可是被未來岳父這麼一逼,一下子就靈光閃現,把以前我做好的一首詩給想起來了。就默寫了出來。這樣也應該能交差的。”
陳文蕙點點頭說:“要是你以前有這樣的舊作就合理了。要不怎麼可能這麼快做出來。不過,抄寫自己以前的舊作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是這麼做。平日裡多寫一些,背熟了了,等到集會的時候,很快寫出來,又快又好。反正大家的集會寫的詩都是這個樣子,不是詠花,就是詠月。”
趙崇義不由得放下心來。
陳文蕙又說:“我再畫一會兒,你去把你的詩作拿過來我先看看。我雖然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但是眼光還是有的。”
趙崇義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心上人想先替自己把把關的意思,省的待會兒在岳父面前丟臉。
趙崇義一臉喜色,忙忙的去拿了過來,陳文蕙仔細看了一遍。這首七言律詩,做的四平八穩,還有一些句子很有新意不落俗套。無論是用典故,還是用韻腳,都是好。最主要的是,整篇詩作有一種英氣撲面而來,很是不錯。不過,個別地方還是顯得有些纖巧,可能是因爲被韻腳限制的緣故。
陳文蕙笑容滿面的說:“沒想到崇義哥哥你還有這一手?這詩寫的很好。比我的水平可是高多了,我看啊,比我兩個哥哥也高多了。只是有些失於纖巧,可能是因爲父親給你限制韻腳了的緣故。其實,要是你正常發揮,不考慮韻腳的話,可能寫的更好。其實,我最不贊成寫詩的時候限制韻腳了。寫詩是要發乎天然,只要有真情真意,不要說押韻,就是字數不對也沒有關係。沒有看到屈原寫的那些離騷,九歌,九章之類的,並不一定要工整,最主要的是表達感情。要不,崇義哥哥你再寫一首,不要考慮押韻了,這樣說不定還能寫的好些。”
看着心上人那充滿了希翼,亮晶晶的雙眸,趙崇義心裡一陣發虛。想了半天,一咬牙,悄悄的小聲說:“文蕙妹妹,我跟你說個秘密,你不要生氣。”
陳文蕙好奇的看着他。
趙崇義說:“其實,這首詩不是我做的。我這幾年都荒廢了詩詞了,哪裡還能做得出來?今天,眼看要出醜,剛剛弄雪給了我一個紙團,她已經幫我把詩寫好了。我就拿來抄了一遍。”
陳文蕙大爲驚訝,一方面驚訝,原來這首詩不是崇義做的,而是他的妹妹弄雪給他做的。還驚訝,原來弄雪的文學水平這麼高。不但能這麼快的做好一首詩,還能以哥哥的口吻做出來。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想來,她也會給自己做出來一首的。一會兒可是要好好的看看她做的詩怎麼樣,要是也能做的這麼好的話,就說明,在這方面,她其實是個天才。就像是《紅樓夢》裡面的林黛玉一樣。
陳文蕙轉念一想,這個事情,這兄妹兩個做的天衣無縫,大家都沒有發現,可是崇義還是跟自己說了。要知道這麼一說,可是很丟臉的。抄襲在這個時代還是很被文人鄙視的。科室會崇義還是說出來了,這說明崇義還是很重視她的。
想到這裡,陳文蕙心裡一陣喜滋滋的。
陳文蕙又想到,這個弄雪,本來自己對她的感覺不是很好。可是今天見面,感覺還是個很溫柔乖巧的女孩子,有些滄桑,有些憂鬱,有些沉靜,存在感不怎麼強,可能是跟她的身世有關。
其實在家裡的時候,她雖然對弄雪的感覺不怎麼好,但是她還是準備了見面禮,是一南珠的髮箍,還有一對南珠的花鈿,那上面的珍珠都是來自天水城最好的珍珠了。做工也不錯,是在慶春城就做好的,樣式都很新穎。白氏也看在崇義的面子上給弄雪準備了一對赤金的簪子,一對赤金的手鐲。這些都在一進門的時候,就給了弄雪,都是用夾子裝好的,估計弄雪還沒有打開來看。
現在看她這麼乖巧,這麼跟哥哥一心,這麼會爲哥哥着想,還這麼有才能,不由得心生憐惜,她心裡暗暗決定,待會兒還要找個機會再給弄雪點什麼東西。
陳文蕙這邊一路想着,趙崇義看心上人久久不做聲,不淡定了,有些忐忑的問:“蕙兒妹妹,你是不是生氣了?大不了,我交白卷好了,不用這首詩了。”
陳文蕙反應過來,忙說:“幹嘛不用,能有機會在我父親面前露臉,還不抓住機會?你待會兒就說這首詩是你寫的。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是想,沒有想到,你這個失散多年的妹妹,倒是比你們忠義公府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對叫你好多了。”
趙崇義看到心上人還是向着自己的,不由得很開心,說到:“這個自然。我那三個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以前大妹妹在世的時候,驕傲蠻橫,要不她也不會青年早逝。二妹妹和三妹妹雖然不像她那麼過分,也是討人厭的。不過,二妹妹這幾年在宮裡,飽經滄桑,倒是懂了一點事情,知道和我親近了。只是她現在也可憐了,不出意外的話,一輩子就是在我們家的道觀裡,孤苦的度過一生了。只是衣食無憂而已。三妹妹到現在也不是好人,我是在府裡和她合不到一起去,乾脆就不回去住,天天賴在柳家。倒是我這個失散多年的妹妹,雖然出身差了一些,又是在那種地方待過的,開始有些俗氣,有些浮躁,矯揉造作,但是,經過這大半年明珠好好的調教,倒是好多了。”
這話陳文蕙有的贊同,有的不贊同。她回來的這幾個月裡,雖然不常出門應酬,但是一些重要的人物舉行的聚會還是會參加的。在那裡她多次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趙雨菲,真的是驕傲蠻橫,其實,陳文蕙覺得,比當年趙玉曼還要過分。當然了,趙雨菲的人緣很不好,京城中貴女雲集,你是個驕傲蠻橫的,別人一定要讓着你嗎?忠義公府現在可是不比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