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忍不住嚴重的心塞起來。因爲陳文蕙夫妻不但沒有跪拜她,還一本正經的討論起來說:“這個就是夷人公主的引信嗎?看樣子是純金的。可是純金也不難找啊。萬一有人拿一塊金子融了,做成這個樣子,豈不是就能去招搖撞騙了?”
聽到陳文蕙這樣的問,趙崇義偷眼看了一下,已經在暴怒邊緣的拉姆,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在故意捉弄這個夷人公主了。作爲一個愛護妻子的好丈夫,他很配合的說:“應該不會吧?蕙兒,你看,這金子色澤很好,一看就是成色好。而且,你看着鑄造工藝,可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來的。除了這些應該還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不好模仿吧,要不,人人去鑄造一個豈不是亂了?”
陳文蕙點點頭說:“恩,這個倒是,不過,和我頭上這個赤金髮環的工藝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一些。”
已經忍不住準備大喝出口的拉姆,聞言,女人愛美的心性佔了上風,忘記了呵斥陳文蕙,不由自主的往陳文蕙頭上望去。陳文蕙頭上只是簡單的插着兩個固定頭髮的白玉簪子,一個束髮的金環。那金環,累絲而成,十分繁複,也十分好看,鑄造工藝卻是非同小可。
若是換一種場合,拉姆一定會忍不住問陳文蕙的金環在哪裡買的了,不過,她好險記得了現在的情況,死死的把到了嘴邊的問話給忍了下去,憋得有些難受的說:“你們兩個見了本公主還不跪拜?”
拉姆憋悶的樣子,讓陳文蕙和趙崇義偷笑。趙崇義說:“既然阿卡多管事認定你是公主,想來沒有錯了。不過,我們可是大楚的子民。來這裡經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跪拜你呢?你又不是大楚的公主。再說了,百夷人不是也沒有宣佈脫離大楚的統治嗎?起碼名義上,這裡還是大楚的地界。你這個公主是大楚冊封的嗎?我憑什麼拜你?”
開玩笑,趙崇義堂堂的二品大員,去跪拜一個蠻荒部落的公主,說不去不要笑掉人的大牙。
拉姆被趙崇義說的語塞住起來。趙崇義說的是實情。雖然百夷人早就自成體系了,但是,名義上。他們還是不敢宣佈背叛大楚,還是尊大楚的皇帝爲統治者的。
拉姆只覺得這兩個救命恩人,讓她十分的心塞,強自嚥下一口氣。悶聲說:“不跪就不跪,反正我也不喜歡這些俗禮。再說了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藤族都是講義氣的人。就隨你們了。只是,你們既然知道我是百夷人的公主,就應該能知道,只要是護送我出了這個山脈。和山下城市的駐軍匯合,我就能護住你們不被藍靈傷害。所以,爲了你們。也爲了我,還是把護衛借給我用一下吧。當然了。我會拿出僱傭費的。”
陳文蕙和趙崇義交換了一下眼神。雖然陳文蕙這次來不想招惹是非,只想悄悄的把東西取走。可是,這天上掉下來的是非,也躲不過去。接下來他們還要在百夷人的地盤上呆上一段時間。無論是藍族的大長老,還是女王的女兒,他們都不宜得罪。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雖然不想得罪藍族大長老,可是,事情已經做了,那隻能投靠女王這一邊了。等到把東西取到,他們就回去大楚了,哪裡還用管他們這裡爭權奪勢的煩心事?
交換了眼神,陳文蕙就不吭聲了,趙崇義說:“既然這樣,爲了我們大家,我也只能讓護衛護送你們一路了。反正路也不長。我們修整一下,就準備出發吧。免得被他們在前面有時間,設下埋伏。還有,記得你的承諾,要護住我們三個商隊的安全。我們不遠千里而來,是爲了求財的,不想招惹麻煩。”
拉姆一喜,正準備說話。
趙崇義又加了一句:“對了,拉姆公主,我的護衛收費很貴,希望你和你的人匯合之後,能如數付清。”
說完,拉着陳文蕙頭也不回的往受傷的護衛們走去。
拉姆本來對趙崇義很有好感的。他英俊,武功高強,還救了她的性命。可是,這最後一句話,使得拉姆很是失望,瞬間,覺得心中的白馬王子蒙上了一層商人逐利的金光,真是俗氣。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好事,最起碼他們答應護送自己了。有這一隻隊伍的幫忙,想來,能對付藍靈派出來的黑衣人了。這一次說起來都是自己大意了,纔會被藍靈趁機而入,現在自己有了準備,一定不能再讓藍靈得逞。等到回到廣州城,一定要告訴母親,請母親爲自己報仇。
拉姆還在那裡盤算着,這個時候,陳文蕙回頭看來她一眼,低頭一笑,對身邊的水蓮說了幾句話。水蓮點點頭,走到拉姆的身邊說:“拉姆公主殿下,你需要梳洗嗎?我主子那裡有乾淨的衣服,馬車上還有梳妝工具,不如奴婢服侍您梳洗一下可好?”
拉姆這才醒悟到自己現在應該是披頭散髮的樣子,當然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滿臉血污呢。其實她並沒有受傷,臉上的血污是逃跑的時候,敵人的血,救助她的身邊護衛們的血濺上來的。再混合泥土,纔會顯得這麼狼狽。她自己是不知道的。不過,臉上看不到,她還是能看到自己披散的頭髮,想來,頭上的髮飾一定在奔跑中丟失了。身上的美麗的綢緞衣服,可是在廣州城用最好的裁縫,用了大楚的最美的綢緞製作的,現在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還滿是血污,愛美的她頓時覺得受不了了。
此刻聽到水蓮的提議,頓時覺得這個主意好,忙點點頭,隨着水蓮來到了陳文蕙的馬車中。
一進入陳文蕙的馬車,拉姆就被馬車豪華舒適的內部裝飾給震驚了。可能是爲了適應長途奔波的需要,馬車內部大多是柔軟的枕頭,褥子,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桌子,當然了,是固定在馬車上的。拉姆往裡一座,只覺得那褥子又柔軟,面子又光滑,竟然比她在廣州城買到的大楚的頂級綢緞還要質地優良。
拉姆還在震驚中,水蓮已經手快的從一個暗格中拿出一套小巧的梳妝箱子。一打開,是一面精光閃爍的鏡子,把拉姆滿臉血污的臉給映襯的纖毫畢現,拉姆不禁驚呼了一聲,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個鬼樣子,想想剛剛她還在大家面前擺出風情萬中國的樣子,真是丟死人了。
陳文蕙和手下的人快手快腳的把傷員們都包紮好。還好,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人都沒有受嚴重的傷,更沒有一個死亡的,這也算是萬幸了。
忙完了這一切,又修整好了,拉姆才從馬車裡由水蓮服侍着下來。
只見拉姆穿着一身陳文蕙的衣服,上衣是粉紅色的褙子,下面是一件馬面裙。頭髮也都梳理好了,還帶了幾朵珠花,當然了,臉上早就洗乾淨了,還薄施脂粉。不得不說,拉姆雖然黑了一點,但是這容貌還是很好的,不同於中原常見的那種美人,有一種野性的美。
拉姆頭一次船上大楚女人的衣服,對於這精緻的布料,唯美的刺繡,還有美麗的珠花,她已經忍不住喜歡上了。
陳文蕙看到一臉歡心的拉姆不由得笑了,哎真是蠻荒小地方的公主,沒有見過大世面,要是大楚公主麗川公主,纔不會看上這套普通的衣裙,也不會看上那幾多普通的珠花的。
陳文蕙說:“尊敬的拉姆公主,我們已經修整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這個時候,拉姆的一夥人,奔出來幾個人說:“公主殿下,你怎麼能穿着大楚女人的服侍呢?”
拉姆一臉的氣憤說:“那你們說我穿什麼?這荒郊野外的,你們難道要我光着?”
聽到拉姆和手下人的對話,陳文蕙一下子被嗆住了,真是豪放啊,轉頭看着趙崇義,他好像也被嗆到了,真是神奇的公主。
拉姆的手下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忙閉住了嘴巴。
拉姆穿着人家的衣服,用着人家的頭飾,也不好意思在文蕙面前擺公主的威風了,她忙說:“讓你見笑了,既然你們都修整好了,我們就儘快上路吧。”
趙崇義轉頭下了命令,大部隊開始行進了。因爲怕前面有危險,所以,趙崇義的護衛們派出沒有受傷的人,分成前面和後面兩撥,把整個隊伍護在了中間。
一路上,趙崇義還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整個隊伍都是保持着警惕。不過還好,接下來沒有碰到什麼危險,很快,在下午時分,他們已經出了山脈,來到了平原,只是離遠處的一個城鎮還有一些距離,不過,路上已經開始有百姓在走了。拉姆也派出手下騎着趙崇義護衛的快馬去城鎮那裡搬救兵去了。
不多時,一對精壯的兵馬就出現在大道的前面,看上面的旗子,拉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