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笑起來:“父親,女兒現在才明白,父親教的也就是醫術還有用,那些吟詩作對的根本就沒有用,渴了不當渴,餓了不飽肚。明珠就比我強,我現在家裡的庶務都是交給明珠管理,明珠管的比我強多了。”
這話說的崔氏高興了:“是嗎?明珠,你這麼小就這麼能幹了?”
明珠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麼?我家裡人少,家務也少,就這麼點事情,很好管的。”
崔氏點點頭,也是啊,這麼小的姑娘,能會多少啊?若是她知道明珠還會管理田莊店鋪之類的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這個時候胡家的大夫人開口了:“父親,母親,時候不早了,妹妹走了一路也辛苦了,我們開始擺飯吃飯吧?”
崔氏忙點頭,一家人都去了飯廳吃飯。明珠卻是胡知禮親手牽着去的飯廳,可見對明珠的疼愛。
明珠一進飯廳,就發現飯菜已經上桌了,丫鬟婆子一堆伺候的,當然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都沒有座位,他們是要伺候公婆的。飯廳裡還有幾個年輕人,原來是三個舅舅家裡的孩子,有表哥,也有表妹,他們和明珠,胡氏一一見禮之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飯菜還可以,明珠一邊吃一邊看,之間傢俱都有些舊了,但是用料還很好,就是椅搭,簾子,桌布之類的很新,用料也太一般了。明珠看了心裡想,義母果然料事如神啊,祖父家裡果然是很需要重新佈置的。看來她們帶來的綢緞之類的很有用處了。
吃完飯,大家都沒有散,都到了崔氏的上房說話。大多是說些別後的事情,崔氏重點在問胡氏從別後在徐家的事情,胡知禮重點在問胡氏安置災民的事情,老兩口重點不同,爭着發問,胡氏只好一會兒回答這個一會兒回答那個。明珠看着直髮笑。
這個時候崔氏想起來一件事情,問大夫人金氏:“老大家的,你妹妹的房子你都收拾好了沒有啊?”
金氏忙說:“都收拾好了,還在妹妹以前住的秋香院。我前幾天就讓人粉刷了。就是一面佈置的東西是二弟妹在管着,不知道二弟妹弄好了沒有?”
二夫人林氏忙說:“母親,我把傢俱都放好了,就是我們府裡現在東西都缺少的很。只能從簡了,就讓她們孃兒兩個睡一張牀吧,我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了,要知道我們二姑娘,三姑娘還是睡在一張牀上的,府裡現在根本撥不出銀子來添置傢俱,自己府里正經的姑娘還沒有牀呢。”
崔氏一聽這個話臉色就變了:“老二家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胡氏聽了這個話,氣憤非常,原來家裡真是有人會嫌棄她。
胡家二哥胡敏蘆氣的臉色都變了:“林氏,母親問你話,你說就是了,這有的沒的說了一堆做什麼?”
林氏撇了一下子嘴說:“我說的都是實話,母親讓我管着家裡的物什,可是這個家裡的物什有什麼啊?我們當年的家業早給抄沒了,現在雖然朝廷說要發還,可是又發了什麼啊?都是些破桌子。破椅子沒有人要的東西,就像我房裡當年可是我孃家陪送的大雕花拔步牀,現在呢,只是個破爛的牀了,就這還沒有呢,一家子的俸祿還沒有發放,莊子上的出產早被收取了,要等收租也要明年。鋪子也是一樣。可是這打秋風的就多了起來,一起子沒應付了,又來一起子。這府里正經的姑娘還什麼都沒有呢?這半路上姓胡的姑娘到是什麼都要有?我們娘兒們回來的時候也沒有見父親,母親這麼喜歡。也沒有見母親吩咐叫收拾院子,搬傢俱,這半路上姓胡的來了倒是要收拾院子,還要搬傢俱,什麼都要最好的。”
崔氏氣的身子抖起來:“林氏,你這是什麼意思?說誰是打秋風的,這是你正經的小姑子,是我和老爺的血脈,你這是在幹什麼?”
胡知禮氣的陰沉着臉,胡敏蘆氣的說:“林氏,當年我們都去了西北,你就沒有去,被孃家接走了,這麼多年伺候父母的都是大嫂和三弟妹,我就擡不起頭來,現在我們都回來了,你家裡又把你送來了,我念在你也爲我守了這麼多年,還是你孃家照顧的我一雙兒女,我就接受你了,還讓你做堂堂夫人,你卻這麼不賢良,我看,我還是把你送回你孃家算了。”
林氏一聽臉色大變:“你是要休了我嗎?我孃家接我住在京城,是爲了我們一雙兒女不去受苦,我們這麼多年就容易嗎?現在你一句話就要我回孃家,你也太沒良心了。”
崔氏和胡敏蘆正要和林氏爭吵,胡氏已經站起來,一臉的平靜說:“母親,二哥,二嫂,你們不要爲了我爭吵了。我知道,都是因爲我是個和離的人,本來我和離了,對這個家就不好,還會影響侄女們的前程,現在又帶着孩子回家來,是我不對。但是,我們卻不用家裡再供給我們了。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
崔氏一聽心裡一痛,自己的女兒還是這麼倔強要強,她一個和離後的婦人,雖然有七品的俸祿,沒有孃家依靠,怎麼能行呢?都是這個不賢惠的林氏,當初和老二定親的時候她就不同意,因爲覺得林家的家教不好,悍婦很多,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都是老爺錯點鴛鴦譜,給老二的婚事說的不好,給自己唯一的女兒找了個負心漢,真是有眼無珠,想到這裡,崔氏又恨恨的看了一眼胡知禮。
胡敏蘆忙對妹妹說:“妹妹,你快別生氣了,我就是休了林氏也不能讓你們住在外頭,那我成了什麼人了?妹妹難道忘記,你沒出閣的時候我們兄妹兩個是最要好的嗎?”
胡氏一聽眼淚流了出來,正要說話,胡敏蘆的一雙兒女早就撲過來求胡敏蘆:“父親,求您息怒啊,母親一向是有口無心的,你不能休了母親啊。”
明珠看着只是覺得好笑,他們的母親是有口無心,自己母女就不可憐了,天幸,義父義母幫她們要回了母親的嫁妝,這兩年經營下來也算有點家底,要是真是一文不名投奔來,還真是會被這個二舅母欺負了去。現在呢,倒是二舅母成了受害人了,真是好笑。
胡氏搖搖頭說:“二哥,你也不要和二嫂置氣了,我說的靠自己不是要搬出去,我好容易回來,正要在父母面前孝敬幾天,進進孝心呢。”
胡敏蘆一聽妹妹不是要走,鬆了一口氣,崔氏和胡知禮也鬆了一口氣。
胡氏卻接着說:“父親,母親,我這次回京城除了是爲了向二老盡孝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把這個給您。”
說完就從隨身的繡着竹報平安四面扣合的大和包裡拿出了薄薄的一張紙,遞給了崔氏。
崔氏接過來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張銀票,上面寫着四萬兩。
崔氏沉住臉,把銀票交給胡知禮看了,胡知禮也嚇了一跳,胡知禮問:“月芬,你怎麼有這麼多銀子的?”
這話一說,大夫人,二夫人都嚇了一跳,這小姑子拿出來的居然是銀票,她一個和離的婦人,怎麼有銀票,聽老爺的話居然還不少的樣子。林氏心裡開始後悔了。
胡氏卻平靜的說:“父親,母親,當年你們疼愛我,我們府裡也有些家產,就給我置辦了五萬兩銀子的嫁妝,這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當初也是十里紅妝嫁女兒。可是,我卻嫁了個負心漢,中山狼,這麼多年,因爲我不懂得管理庶務,都是徐志傑管着錢,他拿我的嫁妝發家致富,還養了外室,後來還因爲我們家裡出了事,不許我回家,還讓妾室百般凌辱我,吞了我的嫁妝。那幾年裡,我和明珠吃飯都是靠着我們孃兒兩個做些針線,她們卻是花天酒地。後來,我遇到了月芳的好友,陳夫人白氏,她幫助了我,還認了明珠爲乾女兒。再後來我就和離了,和離時,陳大人幫助我把我的嫁妝都要了回來。後來,白氏妹妹教給我怎麼管理庶務,我們一起拿嫁妝賺了一些錢。我現在在德慶過的很好,有宅子,有鋪子,還得了朝廷的封賞,有了俸祿。總算沒有給胡家丟臉。我聽說父親母親要回來了,想着家裡經過抄家的,一定是百廢待興,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就帶着明珠回來了。一是,讓孩子認認親,我這麼多年都沒在雙親面前盡孝,也該儘儘孝心。二來,就是要把這四萬兩銀子拿回來,好給家裡用。”
崔氏一聽說:“傻孩子,當初我們給你嫁妝就是你的了,你還拿回來幹什麼?你現在這個情況,有點銀子傍身總是好的,還拿給我們幹什麼?現在你父親官復原職,你幾個哥哥都得了官兒,有了俸祿,雖然現在剛開始是艱難了點,但是以後就會好了,哪裡能要你的銀子,雖然你的嫁妝是我們給的,但是當初若是不給你,也給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