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裡的玻璃工匠還是很能幹的。只要七八天就把溫度計做好了。陳文蕙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溫度計,很開心。這個溫度計比起前世用的明顯大很多,沒辦法,第一次做,想做到前世那麼小巧的,太難了。這沒有關係,以後可以慢慢改進。
大小是不打緊的,關鍵是功能。陳文蕙命人叫來紫玉。紫玉這兩天回來了,除了和文蕙說一些莊子上的事情,就是在白氏房裡調教新升上來的兩個丫頭綠蟬和青鸞,還有一些白氏的東西要交代,比如物品的放置,首飾衣服放置,等等。一會兒,紫玉來了,陳文蕙教會了紫玉怎麼使用溫度計。
然後告訴紫玉:“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孵化小雞的事情嗎?”紫玉忙說:“當然記得,我在村子裡一直都在實驗,可是總是掌握不準母雞孵化的溫度。”陳文蕙點點頭,說:“這個不要緊,現在我叫人做出溫度計就是爲了給你用的。你拿溫度計去量母雞孵化小雞時雞窩的溫度,母雞腹部的溫度,要多量幾次,多找幾個母雞量,然後總結出來,在用這個溫度燒炕,看看能不能孵出小雞來。”
紫玉眼睛頓時閃閃發光:“原來姑娘讓我回來就是爲了等溫度計啊。對啊,有了這個我就能掌握母雞孵化的溫度了。姑娘太聰明瞭。”
陳文蕙笑笑說:“哪裡就聰明瞭,我怎麼可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其實這些早就有人發現了,只是沒有推廣開。還是前朝人發現的,前朝發明了很多好的法子,只是前朝很混亂,當官的都只知道爭權奪勢,沒有將這些法子推廣開,這些就散落在雜書裡了。我看到了,對我們有用自然就告訴你們,要是你們實驗好了,我們就能推廣開。將來不光是我們一個莊子獲利,我們整個家族都能獲利。最主要的是,莊子上的人有錢了,就能住上好房子,穿上好衣服了。”
陳文蕙的一席話,解掉了紫玉心中的疑惑,也解掉了吟紅和飛光等人的疑惑。原來這些都是前朝就有的。雖然她們都是僕從,但是出身陳家這個大家族裡,她們的見識遠比一般百姓,甚至是一般讀書人都高。
她們幼時聽故事的時候就聽過家裡年長僕人述說本族光輝發家史時,說過的前朝是個神奇的朝代,那個朝代開始很注重發明,有很多工匠出身的人得了高官。但是,後期就不行了,皇帝昏庸,大臣爭權,天下混亂,最終天下烽煙四起,羣雄逐鹿中原,大楚朝的開國皇帝帶領一幫世家頭領,如陳家,白家,趙家,李家,林家的始代老祖們打下了大好河山。
所以,在這裡聽到陳文蕙說這些是前朝書上的,她們立刻就相信了。同時也感到自己家的姑娘就是聰明啊,能從雜書裡找到這麼有用的知識,看來陳遠恆這一隻要興旺了,而且,姑娘這麼小就知道憐惜窮人,他們跟着也高興。她們雖然都是家生子,但是畢竟是奴僕,打小就要受到嚴格的培訓,別的孩子還是媽媽懷裡鬧彆扭的時候,她們已經跟着麼麼學規矩了,所以,她們都能體會窮人的苦楚。沒想到,生長在錦繡窩裡的姑娘小小年紀就能體會這個,另她們很感動。
陳文蕙的這番說辭,是早就想好了的。在這個朝代可是要小心,她可不想被懷疑,要掩飾自己前世的知識就只有推到前朝上來。前朝因爲有扶蘇這個穿越前輩,涌現了很多超時代的東西。所以,有奇怪的東西都歸到前朝去是最好的方法。
紫玉後來把陳文蕙的這番話說給了白氏聽,當然也說給了伺候陳文俊,陳文麟的碧水、碧紋聽。這樣,陳遠恆,白氏,陳文俊和陳文麟心裡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了。取代的是濃濃的欣喜。他們也相信,有聰慧的陳文蕙,有陳家一家上下齊心,興旺指日可待。
紫玉帶着對陳家的希望,帶着對陳文蕙的敬佩,帶着新的技術,還有一個大爺一樣的李大夫回到了村裡。李大夫因爲銀子的原因倒是很認真的給李老實的老婆顧大娘看病。看完後得出結論只是普通的胃病,只是因爲拖得久了,現在情況嚴重了。
但是還是可以醫治的,只是要用藥先養着,因爲是慢性病,因此不是一兩劑要能解決的。紫玉忙表示,這個不成問題,所有的醫藥費用都由陳府承擔。李老實一家感動的又磕下頭去。李大夫就開了藥,吩咐去城裡他所在的藥堂拿藥,並約好七劑藥後,再來看診,到時再更改藥方,隨後就由陳家的馬車送回城裡去了。
李老實一家對陳家的感激無法表達,只能賣力的督促伐木,栽種。紫玉則是在村裡的陳家宅子裡開始用溫度計認真的做實驗了。紫玉就住在陳家在村子裡的宅子裡,每天除了做實驗,閒下來的時間就是帶着兩個婆子還有,李老實的老婆顧大娘一起指揮村裡的人改造宅子。按照之前設計的種了花草,果木。
村裡的人看到紫玉行動做派一片大家風度,很是羨慕,更羨慕李家的兩個女娃進府裡頭。老幾家都託人找紫玉說,也想把女孩子送去。紫玉想着,陳家來這裡是外來戶,帶的人手不多,以後要想發展起來更缺人手,要是能挑幾個好的,知根底的,忠心的,卻是不錯。
就捎信給了城裡的白氏,白氏覺得紫玉的建議不錯,就讓紫玉挑幾個,不只是女孩子,還有小廝,先買下來,放在紫玉那教着規矩。教好了再送上來。這樣,紫玉在田莊的生活變得很忙碌。
紫玉走後,陳文蕙突然想起大哥還欠着自己一個硯臺,就去了大哥的正房裡。大哥的正房裡都打通了,進門就是一個大書房,書房一個大案子,案子上放着一個大青瓷瓶,瓶裡插着許多畫軸,旁邊是一個九架的紅木筆架,上面擺滿各色粗細毛筆。另一邊高高低低的擺着許多寫字用的名家帖子,還有四方硯臺。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個靠窗幾,几上放着一個官窯的白瓷大花囊,囊裡此刻插滿了新鮮的芍藥花。
一個身穿松花色撒花凌子坎肩,繫着翡翠色撒花綢裙子,梳着垂雲髻,插着一個華勝,白嫩臉龐,杏子眼睛的丫鬟碧紋含笑着走來:”姑娘來了。快請裡面做坐。“正說着,陳文俊從臥室出來了。只見他戴着家常的青玉扁鏨,穿着青色家常的綢長衫,長衫的邊上繡着綠色的蘭草。繫着一個綠色鸞絛,垂着一方美玉。
陳文俊一看到妹妹就很高興:”妹妹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今天不用跟母親學習嗎?這幾日我看身子越發好了,可是也不能大意啊。”陳文蕙徑直走到靠窗几旁的太師椅上做下,才笑眯眯的說:“大哥,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啊?”
陳文俊失笑,也是,關心則亂,因爲之前妹妹常年生病,很少到他屋裡來,到是他,三天兩頭往妹妹那裡跑。陳文俊走到靠窗幾的另一邊太師椅上坐下。說:“我知道了,妹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陳文蕙一下子跳起來:“大哥,你怎麼知道?嗯,不能被你唬住,你猜,我幹嘛來了?”
這時,碧紋已經衝好茶端了來。陳文俊隨手端起官窯青瓷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悠然道:“妹妹,肯定是爲了硯臺來的。”陳文蕙好奇的看着青瓷杯子上的蓮花紋,說:“大哥真是聰明。我是爲了你的那個桃花金星硯來的,快拿來給我看看。另外,因爲你這麼久了都沒有主動拿來給我,所以我要加利息了。”
“噗”陳文俊一口茶噴了出來:“妹妹,從來沒聽說彩頭還能有利息的。再說了,你小小年紀,從哪裡知道利息二字的。”陳文蕙很不以爲然:“我每日跟着母親看賬目,早就知道了。這有什麼,反正硯臺也要,利息也要,嗯,就要這套蓮花汶的官窯茶具了。”陳文俊氣笑了,對碧紋說:“快快去把箱子裡收的那個金星桃花硯拿來,下次姑娘來了,切記不能把好茶具端上來,下次給她沏茶就用土窯杯子就行了。”碧紋忍着笑答應了。
陳文蕙身邊的飛光憋笑很辛苦。陳文蕙一點自覺都沒有:“哼,不給我用好東西也不打緊,我不會自己找嗎?”說話間,碧紋已經拿來一個錦盒。原來陳文俊早就準備好了,就是還沒來得及給出去。陳文蕙迫不及待的要拿。碧紋卻轉手給了飛光,並且說:“姑娘別急,這個很沉的,小心摔了,摔了東西事小,砸到腳了可不是玩的。讓飛光給你打開吧。”陳文蕙點點頭。
飛光已經打開了錦盒放到文蕙身邊。文蕙仔細一看,果真是好,溫,潤,潔,雕工很好,硯臺上朵朵桃花,還夾雜着點點金星,像是雨中花一樣。文蕙知道,這個金星是特殊的硫磺,天然生成,用這個寫的字帶硫磺味,最是防蟲。文蕙滿意的讓飛光把盒子收好了。又在大哥處玩了一會兒。
就這麼一會,陳文俊已經滿頭大汗了。因爲陳文蕙居然爬到案子上去翻看他的名家字帖。當然,文蕙走的時候,除了硯臺和茶具外,還帶了兩本字帖。陳文俊看着狼藉的書房,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