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裡後,過了兩天,陳文蕙讓飛光把白氏身邊的紫玉請過來。一時間,紫玉來了。陳文蕙看着紫玉,梳着雙丫髻,只是戴着幾朵小小的絹花,看着不打眼,但是認真看去,絹花做的非常細緻。耳朵上戴着金丁香一點油。穿着一件寶藍色繭綢褙子繡着萬字迴文的瀾邊。看着很舒服,淡雅中帶着細緻。陳文蕙問:“紫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啊?”紫玉說:“我和姑娘身邊的飛光同歲,都是十五了,我們是同一年當的差。”陳文蕙點點頭。又問紫玉:“姐姐,聽說你精通農事?”紫玉有些羞澀:“肯定都是飛光在姑娘跟前嚼的舌頭。我哪裡是精通農事啊,我只是幫着夫人管理田莊而已,不過就是因爲接觸的多了,喜歡上那些花草動物的,哪裡就精通了。”陳文蕙很高興,最理想的就是有興趣了,聽到紫玉對這個有興趣,陳文蕙立即就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既然姐姐喜歡,我這裡有幾個在雜書上看的小方子,想傳給你,但是你要會保守秘密,行嗎?”紫玉笑了:“放心吧,姑娘我一定給您保守秘密。”
陳文蕙讓飛光將早準備好的筆墨拿來,讓紫玉記錄。紫玉很奇怪,是什麼事情還要記錄。姑娘小小年紀倒是越來越神秘了。但是姑娘是主人,就當陪她玩了。就接過筆墨記錄起來。陳文蕙將前世說知道的,講了出來。先是如何孵小雞,就是,用自己的胳膊去試試母雞孵小雞的溫度,把握住以後,就燒炕,按那個溫度燒,看看能不能人工孵出小雞來。紫玉驚訝的筆都掉了。天啊,姑娘是怎麼想的啊,人可以代替母雞孵小雞嗎?但是陳文蕙很嚴肅的讓紫玉把筆撿起來,要她認真聽。紫玉只好剋制心裡的驚訝,認真記錄起來。陳文蕙說:“這種燒炕的法子可以孵出雞鴨鵝來,但是每種動物的溫度都不一樣,就需要認真觀察記錄。這個也不難,就是廢一些雞蛋,這個好辦,我會稟告母親,讓她專門給你撥款,買雞蛋實驗。一旦成功就是一本萬利。現在先要多買家禽苗子,讓佃戶們養着。還要和李老實商量着去村裡挖個儲存糞肥的池子,現在少,村裡公用一個,以後房子蓋好了,家家要有一個,把吃剩的飯菜,人的糞肥,家禽家畜的糞肥都積一起,以後穀物收割後,秸稈也要拿來漚着,要定時給莊稼上肥料。我這裡還有一個養蚯蚓的法子,也傳給你。”紫玉更驚訝了:“蚯蚓養他幹嘛啊,那個隨便哪裡都有的,並沒有用處。”陳文蕙說:“有用啊,養了蚯蚓就能用蚯蚓喂家禽,這樣家禽長的快,就早下蛋,早吃家禽的肉。”說完就把前世在網上看的用秸稈養蚯蚓的法子說出來。說完了,看看紫玉的記錄,點點頭又吩咐:“我說的這些都是我在書上看的。你還要知道變通。法子就是多實驗,不怕浪費東西,實驗多了,自然會成功。還有每次實驗結束,無論成不成功都要認真記錄每一個細節,這樣才能便於改進,才能很快成功。”
紫玉現在看陳文蕙的眼光中已經帶有敬佩了。陳文蕙還在自顧自說話:“種地也要多做筆記,每一次施肥的時間,數量,都要記錄,這樣比較之下才能找出對莊稼最好的方法。山上的樹苗種植也有學問,果苗之間每一行要錯開種一棵香椿樹。這樣既有香椿吃,又能免蟲害。今年樹苗還小,可在林地間套中大豆。這樣大豆有收穫,還能肥地。”紫玉奇了:“姑娘說的香椿驅蟲,我能明白,因爲香椿的氣味重。這個確實是個好方法,原來已經有先人發現了。套種也是個好法子,這樣頭兩年沒有結果子的時候還能有收成,也不虧買山的錢。但是大豆能肥地,我卻是不明白,可是要將豆子撒到地裡肥地嗎?”陳文蕙不知道怎麼和紫玉解釋豆類植物是天然制氮工廠,只能含糊着說:“我在書上看到,有前人發現,種過豆子的地第二年種別的東西收穫就好些。所以,我猜測豆類能肥地。也不用撒豆子,只要種過豆子就行了。簡單着呢。”
陳文蕙想一想又說:“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了許多,乾脆我稟明瞭母親,讓你白天和陳管家,李莊頭一起去田裡看看,晚間回來詳細和我說了,我再告訴你一些有用的。只是這些你卻不可輕易傳授給旁人。嗯,可以傳授給李莊頭和他的三個兒子。”紫玉一聽就說:“姑娘,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將這些外傳的。”陳文蕙又說:“若是旁人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就說這些我們陳家本來就會。諒別人也不會想到是我從雜書上看的,他們只會想我們陳家不愧是世家大族。”說到這裡陳文蕙笑了,心想: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母親都知道拿我們大家族陳家的名頭嚇唬人,我當然也要有樣學樣,把這些超出時代的知識安到陳家頭上。這樣別人更會敬佩我們陳家底蘊豐厚了。
陳文蕙看紫玉寫的差不多了,就帶着飛光和紫玉來到白氏的房間。白氏還在和陳遠恆說話。陳文蕙將讓紫玉去督導農莊的事情說了,又讓紫玉將記錄的東西給父母看。陳遠恆先看了。很驚訝,一邊遞給白氏一邊問:“蕙兒,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陳遠恆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世家子了,通過這大半年安城縣令職位歷練,他一眼就看出這幾頁紙上是對農業的巨大改革,而這些卻是出自六歲的女兒之口,能不讓人驚訝嗎。白氏也看完了,白氏也震驚了,常年管理財產的她當然明白這幾頁紙上代表的巨大經濟價值。
看到老爹老媽的反應,陳文蕙卻是抿嘴一笑:“就是在爹爹書房裡看那些遊記裡說的啊。還有一些事野老傳說裡說的。我以前還不知道真的能有用。現在來到這農莊,和現實一對照,自然就知道那些能用了。想着要讓我們的村子更好,就告訴紫玉知道。這樣我們的收成多了,自然就錢多了。“白氏笑了:“你一個姑娘家,這麼小就天天想着錢幹嘛啊。”陳遠恆卻說:“想着錢怎麼了,我的乖女兒就是財神爺坐下的玉女,天生就帶錢來的。”看着超級護女的老爹,陳文蕙很開心。白氏一看,就說:“好了,我一個人怎麼是你們父女兩的對手呢,就照文蕙說的做,讓紫玉去莊子上住幾天,再帶兩個婆子使喚,橫豎我們在莊子裡有房子。本來我也想打發紫玉去一趟莊子,本來就說好給李莊頭請大夫的。正好紫玉去,帶上大夫一起去。明天紫玉,你去找個大夫跟你到莊子上去。就多住一些時日,實驗一下姑娘教你的方法。”紫玉忙答應着。
第二天,紫玉先是向白氏請教看看能不能請經常給府裡看病的那個李大夫去村裡。這個李大夫是本地人,醫術還不錯,至少在當地是很好的了,一直是給富貴人家看病的。所以,以前才能給陳文蕙看病。白氏沉吟了一下:“你去請李大夫去,跟他說這趟是我請他去的。府裡給他出雙倍的車馬錢。請他用心看,至於用藥,也不要擔心,都是府裡出錢。告訴他,李莊頭的娘子是我府裡大管事娘子。”紫玉忙答應。出門去請李大夫去了。
晌午,大夫就請好了,紫玉領着兩個婆子,坐着馬車,由管家陳材護送着去了莊子裡。他們走後,陳文蕙又在書房裡想了很久,覺得用胳膊測試溫度還是不靠譜,要是有溫度計就好辦了。可是去哪裡找溫度計呢?正想着,擡頭看到了窗戶。窗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窗照在書桌上。對了,玻璃,感謝光烈皇帝扶蘇,他可是發明了玻璃,這個時代是有玻璃的。陳文蕙忙在紙上用筆細細的畫好溫度計的樣子。讓飛光拿着去找陳材,讓外頭玻璃坊的很做去。紙上還註明了,要放入水銀,刻度好辦,冰水混合的是零度,沸水是一百度,定好兩個點,等分一百份就好了。陳材看了這張紙很驚訝,想着又是姑娘的主意也就見怪不怪了。陳材和飛光說:“飛光妹妹,你看姑娘小小年紀卻是聰慧的很。上次讓我找木工做的那個專門洗頭髮的椅子就很好。木工直說好想法,要將圖樣買下來,好做呢。”飛光想起那個帶洗頭盆的躺椅,就笑了。“姑娘打小就怕洗頭,自從有了洗頭椅後,真是方便多了。如今府裡做了好幾個,大家洗頭髮都用那個,還真是方便。老爺夫人都誇好呢。上次你說時,我就和姑娘說了,姑娘說就把圖紙送給那個木作坊吧。以後還有好些東西要讓他們做呢。但是,也不能白給,讓他們再細心的做幾個好的,姑娘要拿着送人。也是送給姑娘家,所以要做的細緻,最好刻上花紋。”陳材忙笑着答應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