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城先去請示了父親,把姑姑的話和父親說了一遍。父親本來是跟着陳遠恆在外面爲着春耕的事情忙乎的,因爲有事情,陳遠恆差遣父親先回來京城辦一些事情,所以,正好在家。
吳大山聽了兒子的話,很是高興,語重心長的說:“城兒啊,父親早年在外奔波,使得你們幾個兄弟都錯過了讀書,練武的最好時機,這才使得你們幾個高不成低不就,還好,後來,我到了陳府當了教導公子們功夫的師傅,這纔有了穩定的收入,能安定下來,給你們幾個弟兄送去學堂,後來,陳大人重用我,給了我官身,這官職是越來越大,家裡的情況也是越來越好,就給你們幾個弟兄都請了西席在家學習。你幾個弟弟還好,剛好趕上開蒙,現在讀書讀的還不錯。唯獨你,父親很是虧欠啊,耽誤了最好的時機,又要在家裡幫助姨娘料理家務,生生耽誤了。可是,我是知道的,你們弟兄們裡面你的天資最好,爲人周到,有腦子。所以,爲父更是擔心你將來的前途,曾經想過,若是實在不成,將來分家的時候就把家業多留一些給你,最起碼讓你做一個富家翁。現在好了,文蕙姑娘給你安排前途,要是能跟着大公子好好幹,將來說不定比爲父的官職還要大些呢。這纔是長子,撐門立戶啊。”
這番話說得吳城有些哽咽,這麼多年的委屈彷彿一下子都到了面前。因爲錯過了開蒙,吳城文不成武不就,看着弟弟們每天都有進步,吳城作爲哥哥,能不心裡着急嗎?可是,他是家裡的長子。因爲母親被父親關在院子裡,不能照顧家務,家裡這些年驟然富裕起來。訓練僕人,人情往來。置辦產業,管理產業,照顧弟妹,照顧年邁的祖母,這很多事情都要他來打理。雖然有姨娘幫忙,但是那個可不是她的母親,而且,姨娘這幾年也生了孩子。家裡人口多了起來,事情更多了,姨娘自從有了孩子,不但不幫着他了,反而處處制肘,吳城在家裡待得很是憋悶啊。想着沒有光亮的前途,想着複雜的家務,他無數次的埋怨人生,埋怨母親,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這麼短視,爲什麼要讓他們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這許多?
曾經,吳城也想過。實在是不行了,要不就讓父親給他補一個衙役的職位,也算是有個事情做,但是一旦是當了衙役,那可就是吏了,因爲他武功不行,就只能一輩子當個吏了,想向父親這樣卻是不可能了。
每次想到這裡,吳城心裡都很難過。現在陳文蕙給他的前途指了一條明路。吳城這心裡能不激動嗎?但是,激動之後。他也有些擔心,一來。要去夷洲島,就是要遠行,家裡是顧不上了,那這一攤子的事情怎麼辦啊?交給誰啊?要是他走了,這些店鋪,田地誰來管理?家裡的人情理順怎麼辦?弟弟妹妹們被姨娘欺負怎麼辦?二來,自己是個長子,父親能讓他遠行嗎?
現在聽到父親這麼支持他,他能不高興嗎?這心裡的兩個擔心,已經去了一項,可是吳城卻沒有輕鬆的感覺,他說:“父親,可是,孩子要遠行,幾年內都回不來,這家裡這一攤子事情怎麼辦呢?”
吳大山武人的氣息很重,一揮手說:“男兒志在四方,哪裡能因爲家裡這些家務事就絆住腳?雖然爲父每日在外奔波,照顧不了家裡,但是,不是還有姨娘嗎?她出身好,知書識禮,應付這些是沒有問題的。”
吳城聽了,心裡苦笑,他擔心的就是這個日漸不安分的姨娘啊。這個可怎麼和父親說呢,父親喜愛姨娘,疼愛姨娘生的弟弟妹妹,這自己的弟弟妹妹可怎麼辦啊?想到這裡,吳城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還是找大姐和大姐夫還有姑姑商議一下吧。
吳大山說:“城兒啊,你年紀比你弟弟們大一些,懂事得早,應該還記得我們家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吧?雖然吃喝是夠的,但是要像這樣每日綾羅綢緞的,過着富貴的生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爲父一個武人,只是會一些武藝,一個大老粗來着,能當上四品的官兒,可不是在戰場上拼殺來的,是託了陳大人的福啊。這人要感恩,你去了夷洲島,要記得自己的出身,不能擺官宦子弟的架子,要把自己當陳家的家將才行,記得嗎?”
吳城忙說:“孩兒一定謹記在心。”
吳大山說:“別的我也不懂,你自己掂量着辦,對了,我這裡有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你拿着,置辦些東西,夷洲島離家裡遠,你多帶一些東西好出門,還有,你的小廝也跟着去四個吧,再跟上兩個丫鬟,大概也夠了,多少能照顧着你。我也放心些。還有一萬兩銀子的銀票,這個是爲父我歷年所積,你拿去到了夷洲島,看着有合適的產業,置辦一份。還有這裡有一份禮單,是我從庫房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雖然文蕙姑娘什麼都不缺,但是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去見文蕙姑娘的時候,給帶上。一定要好好表現。”
吳城連忙說:“怎麼能帶這麼多銀子呢?也不用帶上這麼多的小廝,丫鬟,我本來就是去歷練的,哪裡用的着帶上這麼多的人?家裡剛剛搬到京城,正是用錢,用人的時候,我們在京城根還沒有紮下來呢,我怎麼能把僕人帶去六個,錢也帶去這麼多呢?”
吳大山說:“叫你拿就拿着,人手,你不用擔心,京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只要有錢,什麼樣的僕人都能買到,比我們在江南買到的那些還訓練有素些。至於銀子嗎?窮家富路,出門自然要多帶一些。那一萬兩銀子是去夷洲島置辦產業的。我聽陳大人說,在我們京城要二三十倆銀子一畝地,在我們德慶買一畝地也不過是十來兩銀子,甚至有五六兩銀子一畝的土地。但是,在夷洲島,一兩銀子就能買到一畝肥沃的土地,在南洋,一兩銀子能買二畝土地。現在,很多大楚的富商,財主,官宦都託人在夷洲島,南洋置辦產業,買莊園。我們有這便利條件,你又能就近照管,要是不買就傻了。就像你說的,我們家剛剛到了京城,又是買宅子,又是買下人的,花費大了,要不還能再多給你一些呢。至於家裡日常需要,你不用管,我們德慶,青陽城都有鋪子,田產,每年也有不少的出息,我現在做着官,每年的收入更是多。過兩年,你在夷洲島紮了根了,我再努力攢點錢,還要繼續在夷洲島投資呢。”
吳城聽到父親這樣說,也就不再推遲說:“還是父親眼光長遠。既然這樣,這銀票兒子就收着了。兒子準備明天去府裡見文蕙姑娘,一定把父親給的禮物帶到。”
吳大山點點頭。
第二天,吳城一大早就收拾停當,穿着一個杭綢的青色直綴,腰裡繫着一個白玉的玉佩,看着倒是很利索。吳城進了府邸,早有姑姑的丫鬟迎上來,說:“公子這個時候纔來,再晚一會兒,姑娘就該出門了。”
吳城忙賠笑,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到了文蕙住的的院子裡,穿花拂柳,來到了正房。吳城見到了陳文蕙。只見陳文蕙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兒。但是容貌美麗,眼睛中透着精明。雙方互相見禮。陳文蕙稱呼吳城,吳大哥哥。
吳城連忙遞上禮單說:“當不得姑娘叫哥哥,還是叫吳城的名字吧。這個是父親送給姑娘的禮物,都是些小玩意,父親說,請姑娘收下留着玩兒吧。”
陳文蕙一看禮單,只見上面寫着四樣東西,都是些金銀擺件和項圈之類的,約莫也能值個千多兩的銀子。陳文蕙笑了說:“吳大人可是客氣了,哪裡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不敢收的。”
吳城正要開口,吳麗霞說:“蕙兒,我哥哥送你的,你就收下吧。其實,都不算什麼珍品,不過這也是我哥哥的一片心意。再說,現在我哥哥是四品的官兒,都是託了陳大人的福氣,送姑娘這些玩意還不算是什麼,何況,姑娘還要擡舉吳城呢?”
陳文蕙一想也是,就不再推諉了說:“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吳大人。”
吳城忙謙遜了幾句,暗地裡擦了一把汗。
陳文蕙問吳城:“吳大哥哥,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就直接說了。我聽了師傅講她收嗣子的事情,覺得你很有辦事的才能。我師傅,也就是你親姑姑,這可是我除了母親之外,最親的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雖然她現在有了嗣子了,我將來還是要給師傅養老的。她最是喜歡她的侄子侄女,這樣一來,我一個爲了感謝你爲師傅把嗣子這件事情辦的好,一個是爲了照顧好她疼愛的侄子,再來,我覺得通過這件事情能看出來,你很有能力。我們陳家用人,不看科舉,不看讀多少書,只看能力大小,是否忠心,所以,我推薦你去新光城幫助我大哥。新光城是個新城市,很多空缺的職位,正是好機會,不知道你可願意去,可願意爲了你的未來而奮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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