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家人一早就在爲進宮做準備。陳文蕙已經在路上就想好穿什麼衣服了,此刻不過是讓大丫鬟秋碧拿出來給母親白氏把把關。
白氏看到女兒準備的是石榴紅的裙子,裙子裡面還有一個棉裙,看起來又好看,又保暖。上衣是穿着一個秋香色的小棉襖,外面是寶石藍的對襟妝花襖,打着俏麗的牙邊,看起來高貴又不失秀麗。裙子邊上是一個白玉雙魚的玉佩當禁步,另外一邊垂着一個寶石藍色的四面扣的荷包,荷包裡面裝着一些小小的精緻的小金錠子,有梅花的,有果子型的。
腳上準備的是紅色羊皮小靴子,白氏點點頭說:“這個很好,又保暖,又漂亮,只是你要梳什麼髮式啊?戴什麼首飾呢?”
陳文蕙忙讓秋碧把首飾都擺出來看,秋碧說:“我準備給姑娘梳個雙環髻,後面垂着的頭髮用緞帶館住。雙環上面插上一對碧玉的蓮蓬簪子,一對赤金嵌寶石的步搖,一對南珠的珠花,一圈細碎的絹花。”說完吧首飾都送來給白氏過目。
白氏一看,這對碧玉的蓮蓬簪子用的玉石十分晶瑩剔透,水色瑩瑩,做工也很好,那蓮蓬活像是真的一樣,赤金的寶石步搖用的寶石都是大塊的藍寶石和紅寶石,做成海棠花的模樣,下面垂着的金珠長長的串子,最底下還有赤金的小魚形狀的墜角,那小魚看起來十分靈動。南珠的珠花也做工精良,珍珠都是蓮子米大的渾圓珍珠。倒是絹花很特別,細細小小的,做成茉莉花的模樣,還散發着茉莉花的芬芳。
白氏說:“這幾件首飾不多,但是都很精緻,一定不是京城這些鋪子裡做的首飾能比的,就是內務府也造不出來如此精緻的首飾。”
陳文蕙笑嘻嘻的說:“這些首飾都是我設計的,叫黑家的人打造的。只有我的高明設計和黑家人精湛的技藝結合纔有這麼好的首飾出來。其實,這一次,黑家人已經準備把金明鋪開到京城了,裡面少不了做首飾。我也入了股份,藉着這個機會,我也要給金明鋪宣傳一下。當是活廣告吧。”
白氏失笑:“你啊,就坐在錢眼裡,一般的小姑娘頭一次進宮,都患得患失,你倒是好,想着在皇宮推銷東西賺錢呢。”
文蕙吐吐小舌頭。白氏又問:“你戴什麼項圈啊?耳環用什麼?還有手鐲要多戴幾個,預備着見了交情好的小姑娘,好互相贈送。”
秋碧忙拿出一個夾子。一一檢出來給白氏看:“夫人您請看,這個赤金紅寶石燈籠耳環是今天要戴的。還有這個山茶花的寶石領釦也是今天戴的,這個一共準備了六隻手鐲,就是準備都帶上,一邊手戴三隻。這樣即使是送了人,也有一副是自己戴的。”
白氏看了,很滿意說:“秋碧很用心啊,這是跟着你們姑娘都歷練出來了。”
秋碧忙謙遜的笑笑,文蕙問:“母親,今天的宴會人多嗎?”
白氏說:“今天的宴會基本上王公貴族還有他們的家眷都會參加,還有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員和官眷們。還有勳貴家庭中有誥封的都來。這還不說,京城中貴女們,沒有出閣的姑娘也會來不少,大多是宮裡的娘娘們的親眷,她們會提前給對牌,恩准她們進宮。還有世家也有名額。可以帶上世家的姑娘們去,還有官員的兒女們,勳貴的姑娘都會來。所以,人數一定會超過千人。這座次就是有講究了,一般。男女分席。皇上帶着皇子們和官員勳貴們一起飲宴,皇后帶着女眷們,但是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互相都能看得到,所以,這樣的除夕宴會,有時候也會附帶相親,一眼就能看出誰家的姑娘美貌,誰家的公子儀表堂堂,這樣方便大家對親。有時候也會有皇帝或者是皇子直接看上哪家姑娘,後來派人上門求娶的。也有一回,除夕宴會中,有個皇帝給自己的女兒找到了駙馬的。”
文蕙笑起來:“這不是相親大會嗎?不過是貴族之間的相親大會。”
白氏笑着說:“也算是吧,這纔是太平盛世應該有的景象,所以,除夕宴會上,女眷們都拼命打扮,看起來花枝招展。”
文蕙說:“母親你不會也有什麼心思吧?”
白氏笑着說:“這都給你猜到了,其實我是想趁着這個機會觀察一下京城的姑娘們,好選一個好的給你二哥,所以啊,到時候你們這些沒出閣的小姑娘聚在一起的時候,你要多留意那些好姑娘,和你二哥年齡相當,才貌相當,人品好,能力出衆的。”
文蕙翻了一下白眼說:“母親,你可真是操心的命啊,這纔剛剛給大哥辦完婚事,就開始琢磨二哥了,也不嫌累?”
白氏笑着說:“這有什麼累的,這是好事來着,你別管,你就好好留意好姑娘就行了,還有一定要謹慎一些。其實我們如今聖眷好,你姑姑今年又代替皇后主持宮宴,估計也沒有什麼人敢惹你,倒是巴結的可能不少。不過凡事留心謹慎總沒有錯處。”
文蕙心裡明白,自己家裡現在非同凡響,勢力龐大,本來就靠着陳家這課大樹,現在又在南洋,夷洲島奠定了自己的基業,身家又豪富,聖眷又好,可以說是如日中天,根本不用顧忌什麼,不過,父母親一輩子謹慎慣了,還是免不了要囑咐一番的。
正說着,一個婆子進來稟告說:“回稟三夫人,麗川公主府來了人了,給了一份帖子。”
說完呈上來。白氏一看笑着說:“這下子沒有問題了,麗川公主給你弄了一個好座位,在她的身邊,那可是千金難買的好位置啊,最靠近皇帝身邊啊,有了這樣的座位,估計沒有哪個人敢不開眼惹你了。你這個位置可是比你文鳳堂姐的位置還高啊。”
文蕙皺了眉頭問:“這就怪了,麗川公主雖然和我交好,可是她是一個極講禮儀的人,怎麼可能不顧禮儀把我安排到這樣顯眼重要的位置上去呢,要說是爲了照顧我,完全可以把我安排到下席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就可以了。”
這話一說,白氏也有些奇怪,不過,白氏還是吩咐先給麗川公主派來的人打了賞,然後說:“要不,等一會你父親過來,問一下你的父親吧,卻是是有些古怪啊。”
正說着,陳遠恆已經走了進來:“我知道你們要問我什麼,其實我一早得到消息,文蕙的座位是跟着公主的,離我們的席位也不遠。我就覺得蹊蹺,就找了我在宮中的眼線問了這個事情。他們和我說,這個位置是皇上親自交代公主安排的。否則,公主雖然受寵,也不敢這麼隨意安排,畢竟文蕙沒有品級位份。”
文蕙一聽是皇帝安排的,心念電轉,一下子明白過來問:“父親,皇上這麼安排可是爲了夷洲島的黑家?”
陳遠恆讚賞的一笑:“蕙兒真是聰慧啊,這麼快就想到了,卻是啊。現在夷洲島舉足輕重,是連接南洋的中轉,本身夷洲島就物產豐富,糧食產量很高,這一年多來給朝廷輸送了大量的糧食,否則,這次朝廷對蠻族的用兵也不可能取得這麼大的勝利。所以,皇上越來越看重夷洲島的事情。自然對於黑家格外關注。”
文蕙說:“這麼說,黑家認我們爲主的事情,皇上是知道了的?”
陳遠恆高深莫測的說:“其實,不止是皇上知道了,我們陳家的族長也知道,就是白家,李家,王家估計現在都知道了。他們的消息網遠超你的想象。所以,現在我們家炙手可熱,可不是因爲我當了這個二品的官兒,是因爲大家都眼熱夷洲島的利益分配,甚至是關注南洋廣大領土的利益分配問題。這個問題,除了各個家族的族長和皇家要談判之外,黑家就格外重要。”
陳文蕙明白了,自己只是想到南洋開發帶來的巨大經濟利益,這些大家族,皇帝他們想到的是更深遠的權力擴張問題,真是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啊。這麼說來,大家估計都要爭取自己這個黑家最看重的人才是。但是陳文蕙不認爲這是一個好事。自己只是一個女孩子,還沒有出嫁,甚至還沒有長大,勢力很單薄,就是自己的父母兄長們都還沒有成長成一片可以庇護她的天空,因此她還是處境很危險的。這麼說,這一次宮中之行還是要小心謹慎爲是。畢竟南洋的利益太巨大了,大到可以讓某些人用非一般的手段。
陳遠恆看到女兒臉上露出的凝重神情,就知道女兒已經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不禁想,這個女兒就是太聰慧了,有時候,他都不想女兒這麼聰明,最好是愚笨一些,這樣說不定一生會順利幸福一些,可是既然老天給了他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那他沒得選,只能努力成長,成長成爲一片可以庇護她的天地。
ps: 第二更到,努力存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