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這麼一說,大家心裡都有些冷。場面也開始冷淡下來。王瑤珍曾經是她們這個小集體裡的活躍分子,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實在是讓人心裡不舒服。
陳文蕙冷冷的問:“王家的事情不是沒有牽連到她嗎?她不是還好端端的生活在皇宮裡,當着賢妃娘娘嗎?哼,真是諷刺,居然是賢妃娘娘。彩玉姐姐,你進京去,救了她的母親,還有她的侄子們,她沒有說什麼嗎?甚至是秘密的派個宮女出來都不曾?”
藍彩玉一臉的風輕雲淡說:“沒有。什麼都沒有。中間,明珠還不死心,特地在宮裡偶遇到她,和她說了這件事情,也說了我住在京城柳家的宅子裡,隨時都能被明珠帶到宮裡來,也說了,她母親在危急時刻是我救了,現在也在柳家的宅子裡面,就等着回江南了。可是,她裝作沒有聽懂。轉頭就走了。”
陳文蕙瞪大眼睛看着明珠。明珠一臉的氣憤說:“當時,要是有別的嬪妃在場,她這種表現,我也不奇怪。可是,明明只有我們兩個在,她還這幅模樣,真是氣死人了。不是我說大話。現在皇上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們家敬原,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太后娘娘最信任的人是我義母。外命婦中,可以自由出入宮廷的也就是我和我義母了。我想帶什麼人進宮,容易的很,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會說什麼的。如果瑤珍說一聲,我立刻可以安排彩玉姐姐或者是王瑤珍的母親和王瑤珍在宮裡相見。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會說話的。一切事情我都擔的起。這些王瑤珍也都清楚。可是,她躲避了。真是讓我不能理解。”
在座的都不能理解。
陳文蕙嘆了一口氣說:“這樣的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算了,我們不提她了。我們說一些別的吧。彩玉姐姐和明珠姐姐一路辛苦了,我們就散了吧。明天養好了精神,諸事都處理好了,我們好好的聚會一場。雖然先帝駕崩,喪期未過,不好宴飲。可是我們只是吃個飯,不喝酒,不聽曲,也沒有什麼。”
大家都笑着應下了。萬巧珍和黃語嫣和明珠。彩玉又說了幾句想念的話,才各自坐車走了。
明珠之前,上茶樓前,就已經在碼頭上和各家來迎接她的貴婦們打了一圈招呼,顯得涵養十足。親切可人。贏得了一圈的讚譽。倒是陳文蕙一直微笑着端着高貴的範兒。藍彩玉和萬巧珍也跟着明珠和各位貴婦打了一圈招呼。唯獨黃語嫣和各位最熟,當起來介紹人,時不時的說,這位是某某大人的家眷,那位是某某大人的姐姐之類的話。惹得衆貴婦都十分感謝黃語嫣。
後來,這些人都留下名帖,散了,她們幾個人纔有閒情來茶樓一敘,可是就是這樣的結果,心裡也不高興。下樓的時候。居然還有幾個貴婦沒有走,少不得又寒暄一遍,陳文蕙載着明珠揚長而去。她們兩個身份高貴,原本就應該先走的。剩下黃語嫣等人,可是苦了,被這幾個貴婦纏着說了半天的話。
藍彩玉還是最後藍家派了人來,纔給救走了的。
不過,經過這麼一個小事,江南官場上的人都知道了,藍夫人和曹家大奶奶雖然是商賈出身。但是深得明珠夫人和文蕙郡主的賞識,情同姐妹,所以,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對她們兩家也都客客氣氣的。
爲曹家,彩玉的生意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讓藍彩玉和萬巧珍高興不已。當然了,這是後話。
眼下,陳文蕙和明珠一坐到陳文蕙那輛舒服的橡膠輪子的馬車上,明珠就不端着貴婦的架子了,整個人趴在大迎枕上。說:“這一路雖然是坐船,也沒有怎麼趕路,還是累壞我了。到了岸上,又應酬這麼一大通。其實,要不是爲了給彩玉姐姐造勢,我纔不會讓人知道我過來了,弄的這麼大張旗鼓的。”
陳文蕙心裡一陣溫暖,明珠一直都沒有變,哪怕是經歷父母和離,父親進監獄,結婚生子諸多事情,她還是她,還是那個對姐妹熱心,樂天的好姐姐。
陳文蕙握着明珠凍的有些冰涼的小手說:“明珠姐姐,我一看你弄這麼大陣仗就明白了,你是爲了給彩玉姐姐造勢的。哎,說起來彩玉姐姐現在也是怪不容易的。和離了,王志成也死了,她這算是什麼呢?孤苦伶仃也就算了,還帶着三個孩子,也是艱難啊。”
“這個世道,女人生存格外不容易,何況她還要教養孩子,支撐家業,建立商業王國,真是艱難,雖然有藍家在後面支持,但是,那畢竟有限。要是我們姐妹再不幫把手,她豈不是更加艱難了?”
明珠也握着陳文蕙的手說:“可不是這個理兒嗎?倒是你,去了一趟南疆,這小臉都瘦了,看着怪叫人心疼的。這也就是義母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不心疼死。雖然你們夫妻這一次去南疆是秘密的,不過也爲了朝廷立下了大功,皇上都在朝會上讚揚你們夫妻了。還說要和南疆開始通商了。你說你們兩個這麼冒險的去一趟,就是有些功勞,還要擔驚受怕,小臉都瘦了,真是不值得。”
這等有功的事情,到了明珠嘴裡就是不值得了。可是,這話,陳文蕙聽着就覺得舒服。
陳文蕙說:“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是個坐不住的,去南疆也不全是壞事,不是也讓我遊歷了一遍嗎?也挺有趣的。對了,你從京城裡來,趕緊給我說說京城的事情。雖然我得到的消息多,可是,畢竟不詳細。”
明珠只得打起精神,細細收起來。先是從先皇突然逝去說起,然後說道當時太后和皇上的應對,再說了長公主去世,再說道哭靈的時候,發生的一些小事,還有皇上登基的時候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最後說到分封諸妃,還有宮裡現在的情勢。這一說就是很長時間。以至於都到了莊子上,還沒有說完。
明珠只得打住,她着急去莊子上看望她的父親呢,只能和陳文蕙約好了,等到晚飯後,再過去陳文蕙那邊的莊子上去和陳文蕙說話。陳文蕙也不耽擱說:“你那邊的管家我都替你吩咐好了,你和你的丫鬟管事們住的地方,我都讓水蓮派人看着打掃好了,屋子裡的地龍也都燒好了,飯菜也都備好了,你不用管,只管和徐老爺說話就行了。對了,我之前和徐老爺聊天,說了這個事情,你再和你父親商議一下。”
說着就把之前她們去探望的時候,邀請徐老爺去南洋的事情說了一遍。
明珠驚呆了半天說:“你安排的倒是仔細。這個事情可是個大事情,我和我父親還要從長計議。好了,你先回去你那邊吧。晚上我們再說。”
陳文蕙點點頭,揮揮手,也沒有下車,就徑直往自己的莊子上去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只覺得一陣暖風撲面而來,江南雖然和暖一些,畢竟是臘月,還是寒冷的緊。陳文蕙忙進了屋子,任由丫鬟們伺候着,摘了大毛的衣服,還有那些累贅的銀飾,還上輕薄舒適的家常衣服穿着,坐在燒了地龍的屋子裡。其實江南這地方,大多是在屋子裡放上有銀霜炭的火盆就行了,可是,陳文蕙不喜歡燒火盆,還是叫人在莊子上弄了這樣幾個有地龍的屋子,住着倒是很舒服。
陳文蕙一身舒爽的坐在溫暖的屋裡,尋思着剛剛明珠詳細說的京城的事情。這事情裡面透着一股子蹊蹺。怎麼先皇,就這麼着死了?還是掐好了點兒。還有,先皇死了,先皇的那個廢后,王皇后還沒有死,她不是作惡多端,不是姑姑陳太后最痛恨的人嗎?她當年可是害死了姑姑的皇兒,姑姑怎麼饒了她,還讓她在冷宮裡待着呢?
還有那個前太子,這都大赦天下了,怎麼還不見放他出來?不是早就說好了,要放他出來的嗎?當初陳文鳳還答應自己要搭救陳文鴛的嗎?
這都不說。這個冷心冷情的劉演也真是讓人心寒的。本來他是正經的太子,先皇生病,他管理政務已經有一兩年了,名正言順,先皇死了,他繼承皇位,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皇子中能和他競爭的也沒有了。先皇活下來的五個皇子,老大前太子是罪人,已經被圈禁了。老二週王,那是個出名的紈絝,地位又低,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老三不用說了,是贏家的血統,誰上位,都不會讓他上位的,也已經早就被貶爲庶人了,圈禁了起來。老五才十二歲,這一次倒是出宮,和他母妃一起到了王府居住,也被封了魯王。他也沒有競爭力。
這樣順利,在歷朝歷代中,都是罕見的。可是,劉演還嫌不夠,還要趁着這個節骨眼上,把銀行王家的事情捅出來,在他登機前,把王家給血洗了,用王家的血成就他大義滅親的美名。成就他的賢明,這就不正常了。
陳文蕙心裡想着,這裡面一定有鬼。只是不知道這個鬼是自己那個神通廣大的姑姑弄的還是這個劉演弄的。
不過,看樣子,這個事情,自己的父親還有柳敬原這樣的心腹都不知道。陳文蕙不由得笑了。
事情還真是有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