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絮走後,胡喜媚撐不住,就也睡了。
到了半夜,忽然被什麼東西弄醒,睜眼一看,居然是胡小夭!“滾!——”胡喜媚沒好氣地罵道,又把被子蓋上了頭頂,可是胡小夭好奇怪,她見胡喜媚不理她,居然鑽進了被窩裡,拖着胡喜媚的手往外走!
奇了怪了。
“你該不是又偷了人傢什麼東西了吧?”胡喜媚指着她罵,“告訴你!這回你要是再犯罪,我可就把你送府衙裡去!”
可是胡小夭卻一個勁的喵,尾巴還焦急地搖着,瞧神色彷彿很着急。胡喜媚狐疑地跳下牀,問:“你想幹嘛?要帶我去哪兒?”胡小夭當然不可能回她的話,只是一路輕聲喵着往外走。
胡喜媚開了門,到了廊下,往四處一看,並沒什麼。胡小夭回頭又喵了一聲,她便舉步又跟上去。月亮照進了園子,景物依稀可辯。剛踏下石階,便見到鞦韆下隱約站着個人!
“誰?!”胡喜媚呔地出聲。她不怕鬼,但她有必要知道是什麼樣的鬼。
“小媚兒。”一道緩和的聲音飄入耳裡。胡喜媚耳朵一豎,驚呼起來:“聶小秋!!”“是我……小媚兒。”人影漸漸清晰,胡喜媚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驚喜出聲:“真的是你!聶小秋!你怎麼會來的?”
聶小秋扶着她的肩膀,淺笑道:“將軍府訂婚宴全城皆知,我整日在這城裡,豈能不知?”
“那你怎麼不早來找我?這兩個月你都去幹嘛了?”胡喜媚一連串地問,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思念都問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一點都不開心!你真不夠義氣,居然把我忘到腦後根兒去了!”
“我沒有忘記你,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聶小秋輕撫她的長髮,幽幽說,“我就是聽到你要嫁人了,所以才趕來看你的。”
胡喜媚捶了一下他地胸。說:“你到底幹嘛去了?”
聶小秋輕嘆一氣。看了看四周。說:“這裡不是說話地地方。反正那些事。你不知道也罷!”“什麼叫不知道也罷?”胡喜媚不樂意地說。“你地事就是我地事。我纔沒你那麼沒義氣!”
聶小秋撫着胸。忽然說:“真沒想到。小媚兒你居然也要嫁人了。我……”
“……誰在哪兒?!”
園子那頭突然傳來了問話聲。胡喜媚道了聲“不好”。拉着聶小秋在月季叢後蹲下。湊到聶小秋耳邊說:“是管家!慘了……他一定是爲了明天地訂婚宴所以起得這麼早來準備地……呀!丫環們也都起來了!怎麼辦?我回不去了!”
聶小秋望了望園裡逐漸亮起來地燈籠。也不禁皺起了眉。“有沒有別地地方可以進屋?”胡喜媚搖搖頭。“沒有了!我住那地方是靠園子最裡頭地院子。後面是條河……”
聶小秋更加皺起了眉,“那怎麼辦?這人來人往的,被人瞧見你這麼衣衫不整地在園子裡走可不太好……”“就是啊!”胡喜媚急得拍腿,“昨天晚上那管家婆還拿着一大本家規來念叨來着,說什麼從今往後要怎怎怎地,我也沒聽全,就在那打瞌睡了,可大概意思就是說規矩嚴,不能這麼樣有失體統,否則就要家法處置……我的天!我可不要捱打……”
“好了,先彆着急!”聶小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內疚的說:“都是我不該來,害得你這樣……”
“不是!”胡喜媚急道:“我可沒怪你!”
“噓!——”
聶小秋忽然拉着她又往下趴了點兒。等外邊的腳步聲過去之後,他擡頭說:“這裡不能再呆了!——這樣吧,你帶我去走走你那院後的河,看看能不能有法子從那裡繞到窗戶裡頭去!”
胡喜媚想了想,也只能這樣。於是拉着聶小秋貓腰小心地潛出了園子,從院角的小門溜了出去。
“媽呀!”
小門外,呈現在眼前的是條連貓經過也要單腳走才能站得穩的河堤!而河堤下,是條水流湍急的河……胡喜媚望着那滾滾河水,嚇得眼珠子都差點沒蹦出來。不是她膽小哇,是所有的狐狸都這麼膽小!你幾時見過狐狸游泳來着?兩腳下水沒把它們嚇暈就算不錯啦!
“真挺麻煩!”
聶小秋抱起了胳膊。“不過也只得試試了!——來,你抱緊我的腰,千萬別鬆手!”他一伸手,將呆住了的胡喜媚挾在懷裡,雙腳點了點地就飄上了圍牆頭。
胡喜媚本來還抓得蠻好,可是回了神,兩眼一睜望見了腳底下的河水……
“哇——”尖叫。
接着,“撲通——”
只聞一陣水花響,兩人成功地雙雙掉下了河!
“聶小秋……”
“小媚兒!”聶小秋撲騰着身子,拼命往順着往下飄的胡喜媚游去。可是胡喜媚卻一個勁兒地在水流中鬼叫,這一叫,那水卻又從口裡流進了肚子裡,到最後,竟是嗆得連叫也叫不出來了!
這一刻多麼危急!聶小秋在水裡像發了瘋一樣將雙手伸向胡喜媚,而胡喜媚卻漸漸一漂一漂地往下沉,漸漸地連雙手也變軟了……
“小媚兒!!”
好不容易,在河流的一個拐彎處,聶小秋加快了一些速度攔住了她的身子,可是拐了彎,水流又更湍急,這時候胡喜媚已經暈了過去,身子又重,聶小秋一手抱着她,一手還在沿路尋找着一切可攀附之物!終於,到了下游平緩處,他勾住了一座石橋的橋墩,穩住了身子。
“小媚兒!小媚兒!”
聶小秋把她在河邊的平灘上,不停搖晃她的身子,直到把她肚子裡的水擠出了好幾大口之後,她才緩緩醒了過來。“這,這是哪裡?”她支着身子爬起,望着四周空曠的原野。“你終於醒了!”聶小秋癱坐在旁邊,脫下身上的衣服擰起了水。“這是護城河的下游,咱們大概已經被衝出城來了。”
“啊?!衝出城?”她驚呼,“那,這麼說,我從風家出來了?”
“唔……”聶小秋看了她一眼,悶悶地低下了頭,“你的訂婚宴,只怕要泡湯了。對不起……”
“幹啥對不起?!”要不是因爲剛纔這麼一折騰,身子沒有力氣,胡喜媚幾乎就要跳起來了。“這是天意呀!啊哈哈哈……我居然,居然可以不嫁人了!”
“……”
聶小秋愣愣地看着她,幾乎以爲她要瘋了。“小媚兒,你沒事吧?真的很抱歉,如果早知道這樣,我不會這麼做的……”
“不!”胡喜媚張大眼睛看着他,“你不需要道歉!我很感激你呀,我很感激老天爺呀!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像這樣渴望不嫁人過!真的!我發現原來自由自在的一個人,比什麼都好!去他的男歡女愛吧,去他的李承幻,也去他的訂婚宴!我還是從前的胡喜媚,我要開開心心地過我的日子,直到我遇上喜歡的人,心甘情願嫁給他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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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秋月山莊還是如秋天一樣的靜謐。管家劉叔開了門,看見只着一身中衣並且還溼漉漉的胡喜媚,嚇了一大跳,“哎呀,胡姑娘,你這是怎麼弄的?少爺!您怎麼也一身溼?這究竟是怎麼了這是?!”
抱着胡喜媚的聶小秋搖搖頭,說:“先別問了,劉叔趕緊端盆火進屋來!”
“哎!”
劉叔忙不迭地轉身下了雜院。聶小秋不再做停頓,徑直抱着胡喜媚進了內院的廂房裡。
“你先把溼衣服除下來,蓋上被子……回頭我再讓劉嬸找幾件衣服給你穿。”他把胡喜媚放下,轉身走了出去。胡喜媚望着緊閉上的門,滿不在乎地拍拍身上的溼衫。“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像你們一樣着涼……”但到底還是犯困了,穿着溼衣服也不像話,便就還是脫了下來,鑽進了被窩。
沒一會兒聶小秋敲起了門。“小媚兒,可以進來麼?”“進來吧!”胡喜媚躺在被子裡答。門“吱呀”一聲推開,聶小秋端着火盆進來了。
“你一定凍壞了,這樣會不會好些?”
胡喜媚含糊地點點頭,“好,很暖和。”
聶小秋抿嘴笑了笑,轉身要走。胡喜媚看了看他身上,卻又把手臂伸出來喚住他,“你幹嘛不換衣服?”聶小秋一回頭,看見那條光溜溜的手臂懸在半空,還外帶半邊玉雪似的肩膀,頓時愣了愣。
“快把手縮進去!”他急急地轉過身。
“幹啥?”她不以爲然的舉起手臂在空中揚了揚,“又不冷。”
“我冷!”
“你冷?”
聶小秋咬了咬牙,“你要是再把縮進被子裡,我會以爲你在勾引我……”
“勾引?”
胡喜媚被這兩個字吸引得坐了起來,這會兒,倒是兩個肩膀都露出來了。“這就叫勾引麼?”聶小秋還是沒回頭,沒好氣地道:“不穿衣服就是勾引!”
“哦……”胡喜媚拖着長音,茅塞頓開地道:“我明白了!怪不得那日那隻鳳凰居然把衣服全脫了鑽進他的懷裡……原來她是在勾引他……嘿、嘿、嘿……”
聶小秋被這笑聲刺激得心裡有點發毛,頓時脫口道:“你要是再不進被子裡去,我就不告訴你這兩個月我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會告訴你看到了多少好看又香豔的場面……”
“哎——別!”
胡喜媚從善如流地滑進被窩,“我不‘勾引‘你,你快把那些事兒告訴我吧。”聶小秋輕笑回頭,望着已捂得嚴嚴實實的大“糉子”,說道:“好,明天說!現在,我要睡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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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需要一個很中肯很全面的長評。。。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