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事先也沒預料到是這種情況。實際上,不但是她,即使她的父親,甚至是慕家,都被政敵暗暗擺了一道。因爲修改發放賭牌規則這種大事,絕不可能是一兩個人頭腦發熱就能決定的。往大了說,這將涉及到m市一個時代的變更。
搞不好真要出大亂子的。
而此事事先能隱瞞的這樣嚴密,也說明了對手極其嚴謹小心。方青事後回想起整個過程就隱隱覺得,這件事,針對慕家的可能性比針對她方家還要高。畢竟,慕昊清在z市依靠夏于飛身份的遮掩,頻頻去會見m市政要的一些小動作,想隱瞞有心人那幾乎不可能。
政治鬥爭的殘酷性由此可見。
敵人有了情報和計劃卻隱忍不動,直到時機成熟,才猝然出手,驚天一擊。
這一回合,因爲她的緣故,方家上躥下跳得最厲害,但最終,卻也是敗得最慘的。只不過由於其中摻雜了她和慕昊清夏于飛的感情糾葛,人們的注意力有些偏移,這纔沒有顯得方家特別失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家藉着這次機會,跟慕家結成了聯盟。
方青相信,慕家肯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但畢竟是從她身上引起的,所以她很是過了幾天小心翼翼的日子,生怕慕家人疲於應付政敵之餘,想起所有事都是有她惹來的。
不過,幸好慕家是比較成熟的從政家族,不會輕易遷怒於人,方青這才躲過一劫。但……慕昊清是不是會這麼容易說話,她完全不敢保證。
想到慕昊清,方青瑟縮了一下。自從婚禮過後第二天,他就將她一個人留在京城的大宅,自己回了z市,幾個月過去,音信皆無。即使她主動打電話過去,也是寥寥幾句,便沒有了話說。陸秉忠這個時候找方青,可以說正好撞到槍口。她自己的事還焦頭爛額的了,哪裡還有心情理他?
陸秉忠被方青一句話氣得簡直要七竅流血。當初答應的事和現在的結局對比,要臉皮多厚的人,才能如此理直氣壯!
要知道,他爲了陸娛,沒少給方青送好處。
“我自己去申請有什麼用?我要的是陸娛!完整的陸娛!”陸秉忠也急了,他在電話裡衝着方青怒吼。
方青卻並不在乎。
“你搞清楚,我當初答應的是陸鴻銘要將陸娛的名字改成你的,才保證一定將賭牌發給你,現在,是你沒做到!即使如此,如果你願意,我還是願意讓人將賭牌發給你,你說是誰沒做好?”方青對着話筒噼裡啪啦說了一通。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陸秉忠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反駁。
因爲確實是他也沒能讓父親就範。
“再說了,爲什麼陸秉琛能去辦理,你就不能呢?”方青還有話說。
她的情報還是很準確的。陸秉琛就是在此次風波中看到希望的人之一。他第一時間就以個人的身份,重新註冊了一家以博彩業爲主的娛樂公司。
“你說什麼?”陸秉忠還沒聽說這個消息。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方青冷笑。
陸秉忠確實還不知道。他住在醫院裡,陸秉琛又天天早出晚歸的,不清楚內幕的人,只以爲他才接手陸娛的工作不久,有些忙不過來。誰能想到,他悄沒聲息的,做了這樣大一件事!陸秉忠甚至懷疑,他們父親陸鴻銘會不會知曉此事。
他們就在陸家,知道得卻還不如方青多。陸秉忠再沒心思和方青扯皮,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的對策。事到如今,他的危機感空前強烈。誰知,方青卻還不放過他,又追着他問了許多夏于飛的動向。
陸秉忠心中一動。夏于飛,也是他頗爲顧忌的人物,要是能讓方青來對付……哪怕只是纏着她騰不出手來,那他行事也要方便得多。
想到此,陸秉忠添油加醋的講了許多葉芊芊和陸秉琛的過往,並告訴方青,葉芊芊現在又重新出現在陸秉琛的生活中,所以夏于飛的日子大概不會太好過。
方青心中一喜。她在京城惹了一堆爛攤子,正好可以藉機去z市避避風頭,如果她將陸秉忠的話告訴慕昊清,說不定他不但不會怪她,還會領她的情——她當然很清楚,在慕昊清心中夏于飛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方青放軟了語氣,又和陸秉忠聊了很多,這才掛了電話。然後立刻定了機票,直飛z市。
陸秉忠則開始讓心腹幫他調查陸秉琛到底想做什麼。聽了方青的話以後,他隱隱覺得,陸秉琛的眼光,也許並不只在陸娛上,他的野心,比他想象中更大。
因此,當葉芊芊過來醫院跟他說擅自行動的事以後,他雖然憤怒,卻還是給她指明瞭一個方向。他希望依靠方青和葉芊芊兩個女人,能讓夏于飛無暇他顧,要是能因此連肚子裡的孩子都出點意外什麼的,就更合他意了。
而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出院!他在醫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再繼續住下去,陸娛真的要徹底落入陸秉琛手裡。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苦心經營,爲之努力了二十年的陸娛,最後卻爲他人作了嫁衣裳,這種事,想起來就是一口血。
陸秉忠等了一會兒,耿秀回來,他馬上逼着她去辦出院手續。耿秀還很猶豫,陸秉忠卻等不及了,他對着妻子吼道:“我早就沒事了!再不出去,你真想眼睜睜看着陸娛落入老二老三他手裡?你就甘心?”
“可是……”相比起陸娛,耿秀明顯更擔心丈夫的身體。
“別可是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陸秉忠道,“我可不想在費勁心力得到陸娛後,卻因爲身體原因放棄!”
耿秀想了想,丈夫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便出去找醫生。
夏于飛最近的日子比較難熬。隨着懷孕的月份日漸增大,她的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再加上陸秉琛又忙得沒空陪她,可以說,孕婦的各種辛苦她一一體會了個遍。只是她做夢也想不到,她居然成了陸秉忠和方青電話裡談論得最多的名字。
這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樣,在陸夫人的陪伴下沿着山路慢慢的散步,一輛計程車從後面追了上來。
夏于飛和陸夫人都是一愣。因爲在主教山這一帶往來的都是豪華私家車,計程車幾乎從來見不到,再加上她們走的這條路比較偏僻,平時車輛更少。
這是……專門來找她們的?
兩個人心中同時閃過這種疑問。結果,車子果然在追上她們之後停下了,夏于飛定睛一看,從車裡走出來的人,是方青。
“方青,你怎麼來了?”夏于飛問得很不客氣。方青來找她,自然不會有好事。而她一直以爲,自從方青嫁給慕昊清之後,她們兩個之間的恩怨,也應該告一段落了。
陸夫人幾乎跟夏于飛同時認出了方青。她自從知道方青的身份,對她就極爲客氣,尤其最近,不管怎麼說,陸娛的風波也算是暫時過去了,而方青的父親,依然掌握着對m市的大權。
“方小姐真是稀客。”陸夫人笑道,“不如去家裡坐坐,正好,也可以陪于飛說說話。你們很久不見了吧?”
她的話正和方青的意思。於是,方青也笑道:“陸太太真是太客氣了,我冒昧登門,你們不嫌棄就好。不過,我確實找飛飛有些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單獨跟她談?”
夏于飛插話道:“什麼事?”
陸夫人當然不會得罪方青,她順勢對夏于飛道:“咱們也出來一段時間了,不如正好和方小姐一起回去?”
“好啊。”夏于飛答應着,便轉身往回走,同時對方青道,“你不急的話,去我書房談?”
方青沉吟了一下,道:“我只想問你幾句話而已。不用這麼麻煩了吧?而且,我今天趕時間,恐怕沒空去陸家做客了。”
她後面的話是對陸夫人說的。陸夫人本來就是極有眼色的人,更何況方青已說得這麼明顯了,她就想先離開。但上次方青和夏于飛不歡而散她也是知道的,這兩個人的關係,絕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陸夫人看了一眼夏于飛的肚子,還是有些擔心。
因此,她不免有些遲疑。
方青看出來了,道:“陸太太放心,我會照顧好飛飛的。她真有點什麼事,我也不好向夏叔交代是不是?”
方青說到如此程度,陸夫人再不識趣的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她點了點頭:“那真是麻煩方小姐了。”
說着,她拍了拍夏于飛的手,轉身向山下走去。
路上就剩下了夏于飛和方青。夏于飛無視方青想繼續往上走的意願,她倚着路旁的樹幹道:“從你結婚到現在,咱們確實好久不見了,你有什麼事?”
方青重新上下打量着夏于飛,見她雖然很辛苦的樣子,但臉色卻很健康而紅潤,完全不像是被困擾的樣子。可陸秉忠是不會騙她的,難道面對這種事,夏于飛根本沒往心裡去?
方青不敢相信。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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