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接機大廳,復修遠捏了捏眉心以緩解疲勞。手還沒落下。不遠處便傳來一道喜悅的女聲,伴隨着高跟鞋的“踢踏”聲。
“修遠!”
他應聲側身。看見顧悅向他快步走來,臉上洋溢的笑容和記憶中的重合,表情不由有些鬆動。
但當她走到跟錢時,他的腦中的某個片段一閃而過,微微上揚脣角隨之變僵。
“修遠。”顧悅笑得一臉甜蜜。揚起笑顏道,“沒想到你會真來接我。”說完。故意把手裡的行李箱朝前遞了遞,意味很是明顯。
復修遠淡淡地別過眼。率先邁開長腿朝機場外走去,道:“應該的,現在我們是合作者。”
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讓顧悅的表情有片刻的僵凝,在看不到的地方。握住行李箱的手驀然收緊。
這種情況下,小勤立刻上前麻利地接過她的行李箱,站在一旁。
很快。她的表情恢復正常,小跑着跟了上去。笑道:“那修遠,你比我早一步到,是不是得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頓飯呢?”
復修遠快步走着。聽到她的請求後。腳步頓了半拍,卻沒說好或不好。
見他不答,她的心猛地一沉,笑容也變得極不自然,但她不笨,以退爲進道:“那修遠,你給我安排好住處了嗎?聽說你在這裡的一棟別墅很不錯,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面對她的請求,復修遠的表情未變,從薄脣裡吐出一句公式化的語言。
“給你定了賓館,現在送你過去。”
顧悅有些氣結,臉上的笑容也快維持不住了,整個人處於一個異常尷尬的境地,卻也只能輕聲應“好”。
坐電梯到地下車庫,她很識相地沒有再說一句,心裡默默盤算着怎麼勾起他對她的情分,以及如何鳩佔鵲巢,不着痕跡地把路蔓狠狠拉下臺!
而復修遠則一直思索着剛纔遇到的事情,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寧。
車緩緩駛離地下車庫,車內的光線也亮了起來。
顧悅不着痕跡地朝他靠坐過去,臉上是可以僞裝的笑容。
突然,她扯着復修遠驚喜地叫道:“修遠快看,這不是我們學生時代常去吃的哪家餐廳嗎?沒想到這裡也開了一家!”
復修遠濃眉緊簇,不悅地眯眼看去。
只見商店林立間,一家名爲“corner”的餐廳很有感覺地插。入其中。
這是一家藝術餐廳,更是一種回憶。
顧悅看見他的面容不似剛纔那般冷硬,不由竊喜,卻沒有從表情上表現出分毫,繼續道:“哎,那種時光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他抿脣,沒有說話,目光遊走在一家家的店鋪之間,眸中神色喜怒難辨。
她得意地笑了,面上浮起一層自信。
復修遠,你早晚都是我的!
到了定好的賓館前,小勤先下了車,幫兩人打開車門。
顧悅嫣然一笑,先擡腳下了車,轉眼去看復修遠時,卻發現他半靠在靠墊上,根本就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不禁柔聲叫道:“修遠。”
他淡淡的目光朝她投過來,透出些不耐道:“怎麼了?”
“可不可以幫我把行李送上去,我有點累了。”
他表情未變,招手道:“小勤幫……”
話還沒說完,便被她受傷的音調給打斷了:“難道現在的你,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不願意幫我了嗎?”說完,竟然泫然欲泣。
復修遠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更加不耐,看了眼手錶,撫了撫領帶,準備下車。
結果剛準備關上車門,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頓住動作,掃了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道:“有消息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很急促,聽得他的身子緊繃了起來,神情冷肅,冷聲反問道:“你確定?”
幾秒後,他匆忙掛掉手機,再次矮身坐到了車裡,吩咐小勤道:“開車,回別墅。”
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站在車旁的顧悅捏緊了行李箱叫道:“修遠,你有急事嗎?”
此刻的她是異常氣憤的,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只要他送她上去,她就有辦法把他留下,可現在……
復修遠沒有看她,只敷衍道:“我有事,先走了。”聲線裡含着不易發覺的緊張。
接着,跑車的引擎發動,不到三秒,黑色的車便絕塵而去,徒留顧悅一人在原地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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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路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便倉皇轉身,出現在視線裡的是一個熟悉的女人,讓她眼皮一跳。
她略顯驚訝的表情讓魏如歌得意一笑,朝她走近了幾步,故意道:“怎麼,很驚訝?”
幾乎是同時,路蔓的表情恢復如常,也不回答,只當她是空氣,徑自走到乳白色的大門邊,旁若無人地掏出鑰匙開門。
魏如歌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臉色突變,口氣不善道:“路蔓你是什麼態度?”
她輕輕一笑,頓住手上的動作,反問道:“我記得某人今天早上還說過,不要和不想幹的人浪費時間,現在怎麼眼巴巴地來找我說話了?你很閒嗎?”
魏如歌的臉色由紅轉青,似積了層層怒火,有些駭人。
幾秒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把怒氣給壓了下去,紅脣挑起,諷刺道:“哎,即使你和修遠共處一室,同牀共枕又怎麼樣?你以爲他是愛你?呵,想多了,他夜夜想的只是怎麼折磨你罷了。”
魏如歌冰涼刺骨的話狠狠捅進路蔓的心窩裡,濃濃的痛感從中噴薄而出,無法抑制!
不知不覺地,手中的鑰匙掉落在地,發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響,拉回了她一絲絲的神志。
心卻已然痛的麻木。
她舔了舔乾澀的脣,啞聲道:“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魏如歌快意地笑了,眼裡盡是惡毒,挑眉道:“呵,這事大家都知道,也許一開始就只有你被矇在鼓裡吧,自以爲是的蠢女人!”
聞言,她渾身冰冷,如置冰窖,連指尖都在發顫。
哦,原來,所有人都明瞭,一開始就在看她的笑話……
呵,她爲什麼很想笑……
見狀,魏如歌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繼續道:“所以啊,帶着你肚子裡的雜種滾的遠遠的,免得修遠哪天不高興就讓你打掉了。”
一提起路蔓肚子裡的孩子她就來氣,恨不得現在就一腳踹在面前那已經顯懷的小腹上。
雜種?
這個異常難聽名詞讓路蔓紅了眼,嗤笑了下,直視魏如歌反駁道:“你還記得你流掉的孩子嗎?”
提到孩子,對方的麪皮明顯一緊,底氣不足道:“要不是你的惡毒,導致我流產,或許現在住在這裡的女人就是我了。”
聞言,路蔓深吸一口氣,暫時收起其他思緒,譏誚道:“在我面前你還裝?誰都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用自己的親生骨肉換取一絲絲的同情,這個世界上,估計就只有你能幹出來了吧。”
“你……”魏如歌沒想到她的話這麼一針見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路蔓冷冷一笑,不再管呆愣的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鑰匙再次對準門孔。
背後響起魏如歌尖細的聲音。
“無論怎樣,我懷的都是修遠的孩子,比你不知道早了多少步。”
路蔓正輕輕推開門,聽到這話,她的心猛然顫了一下,脫口而出道:“是不是他的孩子,我可不知道。”
這短短的一句話成功讓魏如歌變了臉,不自然地吼道:“你別血口噴人!”說完,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抖的不像話。
魏如歌的異常讓路蔓的腦中快速閃過什麼,快得讓她根本抓不住。
“大哥,那個表子在那!”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道粗俗不堪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似平底一聲雷,讓她們身子一抖,下意識地轉身去看。
只見疤男和另一人朝她們大刺刺地走來,凶神惡煞,每一步都透着煞氣。
路蔓心中一顫,戒備地退後一步,眼神卻不由自主的飄向旁邊面色異常緊張的魏如歌。
還沒走近,疤男便開了腔:“小表子,不給錢就想跑,你當我們好忽悠啊!”
魏如歌臉色變得青白,但語氣卻是不弱,叫道:“我只是到這裡來籌備演唱會事宜,怎麼會是想跑!”
路蔓面色一冷,頓時瞭然,原來上次買兇殺人的事是魏如歌乾的,還把它嫁禍給了她!
這麼想着,她愈加戒備,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門把,好在危急的時刻能夠自保。
疤男漸漸逼近,獰笑道:“不想跑就好,早些說嘛,也省的我們追到這個破地方了。”說着轉眼看到一旁緊繃的路蔓,又色眯眯道,“喲,昔日目標也在這啊,還越來越有味道了,不如跟爺玩玩?”
他說完,旁邊的另一個痞樣十足的男人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
不着調的話和猥瑣的笑聲讓路蔓警兆突起,連連退後兩步便準備躲進別墅。
就在這時,魏如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那疤男道:“趁着沒人,處置了這女人,再給你們加四十萬,一共一百萬怎麼樣?”
他八字眉一挑,反問道:“算數?”
魏如歌忙不迭重重點頭,挑起一抹陰狠的笑。
他們正對着話,路蔓便眼皮一跳,朝後退去,想要在他們動作之前躲進別墅。
疤男發現,立即一個箭步衝上去,在門快要關上之際將手指插進了門縫裡,被夾的哇哇大叫,隨後又伸進一隻手,硬是把門被掰開了!
她驚然,心中狂跳,欲朝屋內跑去,小腹卻一陣刺痛。
疤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着她朝外面走,尖聲道:“我看你這下朝哪跑!乖乖讓爺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