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蔓是被凍醒的,只覺得總有冷風不斷吹進她的衣領裡。透進骨子。遍體生寒,凍的渾身麻木。
她努力睜開眼。看到周圍陌生景象時,混沌的腦子記憶才瞬間回籠——她被魏如歌給綁架了!而且很有可能誰都不知道。
她所在的房子很破落,四周都是泥土砌成的圍牆,門也是半掩着,不斷有北風呼呼吹進來。帶起一身雞皮疙瘩。
動了動手,想要通過摩擦來汲取一絲暖氣。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被尼龍繩給緊緊捆綁了起來,根本無法動彈。
這時。一股近乎悲哀的絕望才真正漫上她的心頭。
魏如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會把自己帶到這個似乎遠離市區的地方?又有沒有能知道她被劫持的消息?
種種不確定的問題將她有些慌亂的心給層層裹住,掙脫不開,只能任它越纏越緊,卻無計可施。
她試圖去摸口袋裡的手機。卻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手機是不翼而飛!
求生欲-望之下,她對着那扇殘破的門大叫道:“有沒有人啊。救救我!魏如歌你出來,你出來啊!”
就這樣連續叫了幾聲後。她才悲哀地發現,這個地方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沒有水。更沒有食物。有的只是無盡的寒冷和孤寂。
她明白了,魏如歌這是要活活餓死她!
這個想法剛浮出腦際,她就被嚇了一跳,試着朝前挪動,可還沒動彈幾下,就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僅被捆着,所有的繩子都結在不遠處的一個搖搖欲墜的大柱子上,彷彿她一動,那根柱子就會在拉力的作用下朝自己倒過來,砸個稀巴爛!
似乎爲了印證她的猜想,那個柱子竟然晃了晃,給她一種下一秒就要倒過來的錯覺,嚇得她一動不敢動,就這麼僵硬在原地。連酸澀的眼睛也不敢閉,怕一旦自己睡着了,會無意識地動彈。
於是,就在這麼個殘破的屋子裡,路蔓忍着飢腸轆轆,圓睜着眼睛,沒吃沒喝,還要忍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她眼睜睜地看着天從黑暗變爲明亮。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到地面是,她幾乎感覺到自己到了極限。
她動了動乾的已經開始皸裂的嘴脣用盡全身力氣叫道:“魏如歌,你給我出來!要殺就殺,來個痛快,何必這麼歹毒!”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她幾乎已經虛脫,缺水的喉嚨一陣乾澀,開始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來,一聲接着一聲,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但又不敢太用力,怕稍一不注意那個柱子便會狠狠砸在她的身上,斷筋碎骨!
可是,禍不單行,這時她的肚子也開始絞痛起來,一陣陣疼的厲害,怕是因爲受涼引起的併發症。
她抿了抿脣,努力勾起一抹笑對腹中已然成型的寶寶輕聲道:“寶寶,別急,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也許……他還會來呢,所以要堅持住哦。”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心裡對此連一絲絲的把握也沒有。
“呵呵,還指望有人來救你?別癡心妄想了。”
隨着一道尖細的女聲,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靴出現在路蔓的視線裡,上面還沾着一兩片潔白的雪花。
是魏如歌。
她沒有太在意對方的話,而是啞聲反問道:“外面下雪了?”
魏如歌被她的問題給弄的異常惱火,皺了眉,獰笑着再次踩住她放在地上的手冷聲道:“是不是覺得能在這樣一個下雪天死去也是很美好的?”她的話裡話外似乎都帶着滲入骨子裡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就一刀將面前面色蒼白的女人銅絲,以解心頭只恨!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便宜這個搶走她一切的女人,她要先一點一點折磨對方,直至生不如死!
忽然,路蔓冷笑了一下,擡頭望向眼前面容猙獰的女人,質問道;“爲什麼?魏如歌,明明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這麼步步緊逼?”
她本來是想大聲質問的,可經過一個月的寒風吹襲,體力早就差不多耗盡了,現在說話的力氣都是硬撐的,可是輕飄飄的像棉花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
聞言,魏如歌冷嗤一聲彎了腰對她冷笑道:“呵,無冤無仇……你這話說的還真是好聽。”突然間,她的音調變得很高,“要不是你,我早就和修遠結婚了,哪會輪落到這個地步!做這種勾當!”
路蔓無力地笑了笑,艱難地動了動脣道:“我認爲你是找錯對象了,你應該去找顧悅而不是我,她纔是他真正愛的人,而我……”她頓了頓,臉上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而我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泄-欲工具而已。”
“呵呵……”
她話音未落,魏如歌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異常刺耳,且連續不止,前仰後府,似乎異常激動。
路蔓就這樣靜靜看她癲狂的模樣,眼前也因爲一營養不足而有片刻的眩暈。
笑聲漸漸停止,魏如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微微蹲下-身子,挑起路蔓的下巴,迫使與她對視,用一種很輕的聲音說:“我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爲的,可後來才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
路蔓斂了斂驚訝的表情,緊抿着脣,不準備接她的話。
“你知道嗎?爲了能拉攏葉文迪,我懷上了一個野男人的孩子,當然最後也是我親手結束了它的生命,可是,後來究竟得到了什麼?呵呵……想想就覺得好笑。”
話還沒說完,她便又笑了起來,銳利的指甲摳的路蔓下巴生痛,卻絲毫不敢動彈。
心裡卻掀起了滔天駭浪,原來魏如歌的孩子不是他的!竟然不是他的!
這個認知在她的腦海裡久久迴盪,像是要把所有敏感的神經都給撞斷。
接着,耳邊又傳來魏如歌充滿恨意的話語,“還有,我多次主動獻身,他卻不屑一顧。不得已,我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用了一點催情藥物,結果意亂情迷間叫的竟然是你的名字,而最後我也沒能成功,被他趕了出來!”
聽着她的描述,路蔓的腦中浮起上一次撞破他們激、情的那幕場景,心頭縈繞着的情緒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總是五味陳雜。
今天的魏如歌很不正常,狀似瘋癲,彷彿要把心裡所有的苦水都在此刻一股腦地倒出來。
“還有,上次我在f國帶了很長時間纔回去,貌似很瀟灑。但我是因爲各種意外才沒能及時回去的。可是我知道這一切的意外都是復修遠製造的,爲的就是讓我晚點回去,少給你製造點麻煩。呵,當時我就知道他對你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無情了!”
……
她說了許多零零總總的事情,每一件事都讓路蔓心間一顫,心湖蕩起一層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最終,她使勁抿了抿脣乾幹道:“其實他愛的並不是我,而是……”
見她這麼說,魏如歌的情緒更加激動,幾乎是吼出聲道:“呵,別再狡辯了,你的那些把戲我不想再知道。不過,現在也沒用了,你落到我手裡後,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死了,我的恥辱也就跟着消失!”
“我死了,還有顧悅,你也準備用這樣的方式殺了她?”
路蔓發現現在的魏如歌已經接近瘋狂,稍不留神便會做出極端的選擇,所以她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是慢慢引導,把對方的思想一點點地抹正,以獲得一線生機。
然而,魏如歌並不爲所動,脣邊綻開一抹森冷的笑意,手上的力道加重,“呵,都到這個地步了,你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今天,你註定死在這裡!”
她邊說邊從包裡拿出一把包裹嚴密的水果刀,將刀身緩緩從絨布中抽出,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森寒無比的光芒,冷到人的心裡。
路蔓這下是真的怕了,本想掙扎,可一想到後面搖搖欲墜的柱子,又不得不停住動作,眼睜睜地看着魏如歌一點點將看似銳利無比的刀身湊近她的臉蛋,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
“呵,要是這刀一道一道劃破你這漂亮的臉蛋會怎麼樣呢?修遠還會喜歡嗎?”她的臉上浮出快意的笑容,反手對着路蔓的臉就是一刀。
路蔓能感受到刀鋒割破皮膚,鮮血流出的過程,身子不覺戰慄起來,偏偏還不能動彈,只能被迫接受,接受她近乎變態的摧殘。
想到腹中還未生的孩子,心裡閃過一股絕望,卻強撐道:“魏如歌,你這樣做根本得不到一點好處!”
“我不要什麼好處,只是看你掙扎不得的模樣,心裡就快意的很。”她的聲音很輕,突然又興奮了起來,“我忽然不想殺你了,就這麼一刀刀劃下去,然後帶到修遠面前,讓他看看你這醜陋的模樣!想着就一定很有趣。”
說着,就真的舉起刀,獰笑着再次貼近她的臉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