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事務所。
“李律師,關於我和蕭衍離婚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喬默特地跑了趟律師事務所,諮詢李律師。
李律師則是蹙着眉頭一籌莫展,長長的嘆了口氣:“蕭太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放棄這場離婚官司。畢竟,幹我們這行的,勸和不勸離。而且,從目前的案子進展來看,其實你沒有多少勝算。很有可能到了最後,鬧得滿城風雨,你還是和蕭先生離不了婚。畢竟……蕭先生不是個普通人,是個大衆人物。”
對於李律師的突然改口,喬默沒有一點狐疑和不解:“李律師,是你覺得我給你的律師費還不夠高,亦或是你覺得幫我打贏這場官司,我和蕭衍索取的物質要求太少,所以你就算從中拿取訴訟費也太少?”
被看穿的李律師,有些尷尬,“蕭太太,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麼……”
“謝謝你,李律師。”
喬默起身,二話不說的打算轉身離開。
李律師好心的提醒道:“蕭太太,雖然我不太清楚你費盡心機和蕭先生離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聲,有些時候,真理和固執並不能佔上風,這個社會,能夠主導真理和公平的權利,仍舊在少數人手裡。比如……像蕭先生那樣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
喬默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勾脣,淡淡笑了笑。
“謝謝李律師的提醒,我會好好考慮的。”
……
接下來喬默委託的幾家律師事務所,看了她的離婚案件後,直接以各種不算理由的理由將她拒之門外。
夕陽西下,餘暉將喬默的身影拉的極長。
她寂寥的走在街道上,彷彿一個沒有家的人。
難道整個海城的律師行都被蕭衍收買了,沒有律師願意爲她打這場離婚官司嗎?
……
不遠處一輛藍色的保時捷,一直在離喬默不遠不近的地方緩緩跟着。
駕駛座裡的男人,摘掉墨鏡,將車停靠在了一邊,邁開長腿,下車後,看着前面的喬默,衝她喊了一聲。
“嘿!”
喬默一怔,蹙着凝重的眉心轉身。
暖黃色的夕陽下,容城墨一身休閒服,站在不遠處對她溫儒一笑。
“姑娘是不是覺得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啊?”
近乎玩味的一句調侃,喬默沉重的心情,卻莫名的輕鬆了不少。
她亦是站在原地,清麗的放開笑意,“是啊!”
人處於最低谷的時候,哪怕是身邊的陌生人給你一個溫柔的笑容,都會感激涕零。
喬默也不例外。
明知道容城墨和蕭衍之間,肯定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甚至是背叛和仇恨,可容城墨一次次幫助她,哪怕是些很小的事情,她都再也沒辦法不承認容城墨這個朋友。
“那天晚上,我的出現……沒給你和蕭衍帶來什麼誤會吧?”
容城墨試探Xing的問。
喬默愣了半秒,纔回想起他指的“那晚”到底是哪晚。
坦然一笑,輕輕搖頭,顯得有些無奈:“若是他要誤會,不管有沒有你的出現,都……遲早要誤會的。”
夫妻之間信任的坍塌,最主要的是彼此內部原因,怎麼能……隨便怪到外人頭上。
容城墨也識相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她手裡的文件,又看了看周圍,“怎麼,你在找律師嗎?”
“是啊,”喬默聳聳肩,“可是好像……沒有律師願意接我這個案子。”
容城墨從她手裡取走文件,看了兩眼,失笑道:“這個案子,你就算再跑十家律師事務所,也沒有律師敢接。”
喬默蹙眉,“蕭衍的影響力……就這麼大嗎?”
容城墨點點下巴,“阿衍這個人想做的事,沒有人能攔得住的。他要寵你的時候,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會給你摘下來,但是……如果你忤逆他的意思,那麼你就要當心了,他可能不會讓你那麼好過。”
喬默盯着容城墨看了一秒,忽然笑出聲,“容先生,你好像比我還要了解蕭衍。”
容城墨一面隨意翻了翻文件,一面迴應道:“當然,我和他十個年頭的好兄弟也不是白當的。小時候,我和他是一個大院長大的。”
“是嗎?”
容城墨擡眸,對喬默輕鬆一笑,“不過你放心,我可以找到律師幫你進行訴訟。不過,你是真的確定要和阿衍離婚?”
喬默無奈的笑笑,“從一開始,我和他就不應該走到一起,現在,是該分開的時候了。”
失去了那麼多,她不敢再想象和他在一起,她到底還要失去什麼,還能失去什麼。
她好怕,哪怕已經輸到一無所有,她還是好怕,會再失去什麼。
會害怕失去的原因,是因爲還有愛。
這一點,喬默比誰都清楚。
……
新苑。
偌大的餐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卻只有蕭衍一個人在用餐。
舉起筷子動了一口,又彷彿沒了興致再吃下去,將筷子重新放下,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些出神。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重複回映着那晚在車內的情形。
喬默纏着他,哭的雙眼通紅,雙手抱着他的脖子告訴他,她喜歡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
“先生……?”
蘭嫂見蕭衍不動筷子,以爲是菜色不合他的口味。
“先生,是今天的菜色不合您的口味嗎?”
蕭衍蹙了蹙眉心,目光微微發怔,回神後,難得誇獎了蘭嫂:“沒有,菜色很好。”
蘭嫂被嚇了一跳。
要知道,蕭衍這麼挑剔的人,要他說出什麼誇獎的話來,比登天還難。他沒有指責她,菜做的很爛就不錯了。
“那……先生是今天沒什麼胃口吃?還是,哪裡不舒服?”
蕭衍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淡淡開腔:“都沒有。”
只是,竟然有些想喬默。
蘭嫂見今天的先生難得這麼好脾氣,小心翼翼的試探Xing的問:“那……先生是想太太了?既然先生想太太,那就把太太哄回來吧。”
蕭衍擡起長指,摁了摁眉骨,薄脣裡終是吐出兩個否定的字:“沒有。”
沒有在想喬默。
一定,是錯覺。
……
蕭衍沒吃兩口,起身,上了樓。
臥室裡,大牀正中間的牆壁上,空蕩蕩的。
一般新婚夫妻之間,都會掛結婚照。
可是可笑的是,他們結婚一年了,他卻連結婚照都吝嗇的沒有陪她拍過。
現在,她一定恨透了他,恨他讓她失去孩子,恨他在那場綁架案中先救宋夏知,恨他給她的那麼少。
正想的入神,西裝褲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什麼事?”
來電人是趙謙,“BOSS,剛剛太太傳真了一份法院訴訟單到公司。”
蕭衍掛掉電話,一句話都沒再說。
呵,長本事了,就算通知全程的律師行不許幫她,她也能找到委託律師?
她喬默何時有這個本事?
蕭衍這麼精明的人,如何猜不到是誰在暗中幫了她一把?
方纔心中所有的愧疚,都煙消雲散。
喬默,呵,現在是光明正大的直接和容城墨搞到了一起?
他蕭衍的東西,哪怕是不要,也休想讓別人碰一下。
佔有,或是摧毀。
男人手握手機,面無表情的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
“這場官司,我不會缺席。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不要讓自己……輸得太慘——”
……
喬默沒有想到,蕭衍會主動接了這場官司,她還以爲,他會繼續的不予理會。
坐在她身邊的容城墨,見她盯着手機屏幕有些心不在焉,關心的問:“怎麼了?蕭衍又刁難你了?”
喬默搖搖頭,咬脣道:“不是,他剛纔說他會出席這場官司的。我只是……沒有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容城墨喝了一口雞尾酒,淡笑着提醒:“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爲阿衍既然準備出席,就抱着對這場官司必勝的心。喬默,你知道,有時候商人是不在乎過程有多骯髒的,我們在乎的,只是那一個結果。”
喬默點點頭,“謝謝你提醒我這麼多,我會小心的。還有……謝謝容先生介紹給我訴訟律師。”
“小事。一般這種離婚官司,一方提起訴訟離婚,若是另一方不同意,二次訴訟時,法院會判離的可能Xing比較大。但是……阿衍手裡現在想必是有什麼證據,否則,他不會將話說的那麼滿的。”
“可是我也的確有證明婚姻關係破裂的證據,我想宋夏知比誰都希望我和蕭衍離婚,那麼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這場婚姻都離定了。”
容城墨笑了笑,如果事情這麼簡單的話,那就好辦了,可怕就怕在,蕭衍不按照常理出牌。
……
一週後,法院開庭審理。
容城墨,宋夏知,蘇畫提前到了法院,可遲遲不見訴訟人和被訴訟人雙方。
開庭的一個小時後,蕭衍和喬默遲遲未到場。
法官直接宣判——
【原告無正當理由未到庭,現在按撤訴處理。被告無正當理由未到庭,缺席判決。】
……
喬默在去法院的路上,忽然遭到攔截和綁架。
而綁架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衍。
“蕭衍,你到底想幹什麼?現在是開庭時間,你這樣做,是綁架!我可以起訴你!”
男人長指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笑了一聲:“起訴?今天以後,你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俊臉上的笑意,顯得格**沉森冷。
喬默摸不透他的脾氣,只覺得寒意往汗毛孔子裡直鑽。
“你究竟,究竟想幹什麼?”
她緊緊攥住拳頭,死死瞪住這個可惡的男人。
蕭衍薄脣勾起,冷笑了一聲:“如果蕭太太被認定爲患有精神失常病症的話,那麼我想,誰會信你?一個瘋子說的話,總是那麼的……可笑。”
喬默渾身發顫,寒冷無孔不入,她的牙齒幾乎在上下打顫兒。
“你瘋了!蕭衍!你纔是瘋子!”
狹窄的車內,蕭衍將她重新納入懷中,大手安撫着她劇烈顫抖的纖背,語調溫柔:“乖,只要你不談離婚,我還是像從前那樣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