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顧霆宣說的淡淡靜靜,喬暮暮卻差點將心肺都氣炸了。
她簡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手裡的紙杯直接向顧霆宣臉上扔了過去,男人微微側身但是裡面是水還是濺了出來、潑到了面上。
顧霆宣皺皺眉,擡腳走到茶几邊、抽出紙巾擦了擦面上的水。從容不迫的動作看上去很是優雅自然,完全沒有水滴下落的狼狽相。
縱然到了這時候,喬暮暮都不得不承認老天爺確實給了顧霆宣一個好皮相,別人狼狽不堪的情景之下、他卻依然很是優雅,帶着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不過此時他越是從容淡定、越是讓人怒火中燒。
怒到極致她反而也淡定了下來,冷笑爬上了眼角,冷清的脣角挽起來顯得格外涼薄,“你不給我任何解釋,卻讓我不再起訴劉薇然?”
頓了幾秒鐘,她擡眼看向顧霆宣,“你不會告訴我,已經忘記前段日子她做了什麼,跟我之間有着怎樣的仇恨了吧?好像我依稀記得,你對她也有着諸多不滿。”
顧霆宣走到她面前頓了下來,然後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溫聲說道,“我沒有忘,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暮暮,聽話。”
“情況特殊?那你倒是跟我說一說,情況怎麼個特殊法?是你突然對她滋生了好感,還是野花總比家花香?”
聽到這句話,男人低低的笑了一下,伸手準備握住喬暮暮的手、卻不想被她一把就甩開了。
顧霆宣倒是也沒非得握住她的手,而是低低淡淡的繼續說道,“我說過,你是我未來的妻子。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這輩子,只有你是我準備娶進門的人。”
“那你爲什麼要跟劉薇然合作!你不知道她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嗎!”
如果當年不是劉薇然,她不會跟顧霆宣分開那麼久,更不會讓喬暮雨失去父親那麼久。在這些年裡,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和愧疚之中度過,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卻都是劉薇然設計好的。
這一點讓喬暮暮如何忍得住?
她握緊了拳頭,聲音都緊繃了起來,“我現在依然清楚的記得雪兒告訴我、她懷孕的時候是多麼開心,可是就是因爲劉薇然那麼一撞,她的孩子沒有了!爲了不讓孫嘉朗知道,她還要勉強自己假裝開心、根本不知道孩子已經不在了!這一筆筆的血債,你憑什麼讓我放棄!”
顧霆宣微微的嘆了一口,擡手將人摟入懷中,低聲說道,“我不是讓你放棄,只是眼前情況很特殊,你暫時先放棄對她的起訴不行嗎?”
溫溫的語調顯示出他的無奈,卻又有着藏不住的憐惜,“相信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你就該把她送進牢裡!”
“我會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四目相對,各種情緒雜陳,卻也都沒有再說什麼,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
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顧總,給您訂的午餐到了。”
顧霆宣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伸手接過餐盒、又將門關上再次反鎖。
他手裡提着的是餐廳定製的保溫盒,打開盒蓋之後、一股誘人的香味就飄散了出來,上面還飄着氤氳的熱氣。
他將分層一層層的拿了出來,四菜一湯,看上去精緻可口。顯然是剛剛出鍋就打包送了過來,沒有絲毫的耽擱。
然後他又拿出一份米飯遞給喬暮暮,“不管心情如何差勁,總不該餓着自己,這樣不值得。”
簡單的話語總是很有道理,只是此時的喬暮暮根本聽不進去。
她擡手就想將茶几上的飯菜掃下去,卻被眼疾手快的顧霆宣一把握住了手腕,“暮暮,如果你砸了這些東西,我還得讓他們再備一份。並且……”
他沉吟了幾秒鐘,對上她的眼睛,聲音淡淡的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如果你不吃了份,今天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喬暮暮瞪着他,真的想不顧一切的將茶几上的東西掃落到地上。
但是她也清楚,他一定是言出必行。如果她那樣做了,也不過是他讓人進來收拾一番,然後再訂一份。倒是她這個下午都得面對這張令人厭煩的臉。
抿緊嘴脣,她還是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餐盒、小口小口的吃起了飯。
平心而論,這家餐廳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可是此時吃到喬暮暮的嘴裡也只有嚼蠟的感覺。
顧霆宣看着她肯開始吃飯,也隨手拿起餐盒吃飯。
男人吃飯本就是比女人快的,而喬暮暮急着想離開,今天吃飯的速度也是達到了巔峰,扔下餐盒,她就直接說道,“好了,我吃完了。”
潛臺詞就是她要離開了,顧霆宣掃了一眼餐盒,又將湯推了過去,“喝湯。”
“顧霆宣!”
“你每次吃飯都有喝一碗湯的習慣,今天也喝了吧。”
算不得強迫的話語,還帶着幾分對她關注的甜蜜,讓喬暮暮心中五味雜陳。不想廢話,又喝了一小碗湯。
喝完之後,她沒有再言語,直接拎着手包起身向門口走去。
這一次,顧霆宣沒有再攔她。
雖說喬暮暮一直讓他不要阻攔,也是真的不想跟他坐在同一個空間了。可是等他真的沒有阻攔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驀然一空。
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吃午餐的人已經回來了,她冷着臉走過走廊、進入電梯。
一進去,她就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好似眼淚隨時都會落下來。可是想到了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又硬生生的將眼淚逼了回去。
等她走出顧氏大樓的時候,就看到車已經停在門口,看到她出來立刻下車爲她打開門,“夫人。”
喬暮暮看着他皺了皺眉,啞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機看着她彎腰上了車,關上車門、快速坐到駕駛位上纔開口回答,“是顧先生的秘書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在這裡等着你。”
不用想,也是顧霆宣安排的,可是這樣的安排又有怎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