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南的眸光越來越深邃,幽暗得像一見不到底的湖。
第二天一早,楚竹南面色有些反常,態度也有些奇怪,他忽然跑到陳姨的廚房,拿起一棵青菜,“陳姨,等一下我就是死了,您也別管!”
陳姨怔了怔,剛想說些什麼,楚竹南已經走了出去,她看得很清楚,楚竹南在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身子踉蹌了一下。
年息第換回自己穿來的那件衣服之後,抱起CC就準備離開,剛剛打開自己臥室的門,就看到了單手撐在門框處的楚竹南。
她怔了怔,蹙着眉心有些迷惑地看着楚竹南。
楚竹南一臉病態地看着年息,忽然伸手抓過年息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我生病了!你得照顧我!”
年息怔了怔,手背處真的傳來一抹不一樣的溫度。
楚竹南在看到年息有瞬間怔愣的神情的時候,不由得越加的將這戲給演得更加入味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泛着一股虛浮。
“我可是在你最可憐的時候收留過你……咳咳!怎麼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這時候,你可不能丟我不管!”
年息蹙着眉心,想着,這不是還有陳姨嗎?
楚竹南像是看透了年息了一般,虛弱中又透着一抹邪魅,“陳姨可跟您不一樣,如果陳姨現在跟你一樣年紀,或者是個二十出頭的黃花大閨女,我興許還能接受!”
“再說了,我現在是病人,最需要的是關懷!!”
楚竹南沿着門框,難耐地扭了扭肩膀,“像我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你的時候那樣子照顧我!”
年息抿着脣,蹙着眉心看着楚竹南,一臉你丫的是故意的吧的表情。
年息推開楚竹南,不想理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自導自演的。
楚竹南頹然地貼在門框上,順手抓住年息的一隻手腕。
年息回過頭的時候,正好接上楚竹年哀怨的眼神。
然後,她就看着楚竹南嘭的一下,臉朝地板,屁朝天地躺了下來。
年息嘴角不停地抽搐着,額間劃過一打黑線,忍不住走上前,伸出腳輕輕地踹了踹楚竹南。
陳姨就在一遍看着,欲言又止的,可是剛纔先生又已經交代過了,就是死了都不能上前,年息擡頭,看向陳姨,陳姨癟了癟嘴角,轉過身,往廚房走去。
年息,“……!!”
年息看着趴在地上的楚竹南,怔了怔,腦子裡閃過在G城的某些片段,心裡緊了緊。
薄邢言之前因爲老家出事,不得已趕回了雲城,所以,西郊的那塊地被別家公司搶了去,由於陳太太對喬西洲的印象並不好,陳先生也沒有將地皮賣給喬西洲,而且,還是一家小的,剛起步不久的上市公司。
薄邢言其實並沒有想要在這裡鍵小區,他倒是想要在這裡建一個農場,對面的自然風光如果被開發,成功的話,將會引來一大批的遊客,做農場,比做度假村更加適合。
更想將農場過給年息,讓她自己打理,那樣,她喜歡養什麼就養什麼,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他覺得,沒有哪裡比這裡更適合年息。
喬西洲以爲薄邢言會就此收手,畢竟地都給別人了,薄邢言還能怎麼着。
可是他沒想到,薄邢言對那塊地這麼執着,執着到,不惜用花重金將那個小公司收購,那塊地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回到薄邢言的手上。
喬西洲聽說薄邢言忽然整垮了人家的小公司,還將人家公司改姓了薄,不由得狠狠眯起了眸子,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嚮明開口,“嚮明,你說薄邢言爲什麼那麼執着與那塊地?”
嚮明怔了怔,擰眉思忖了一下,“在我看來,薄氏並不是非要拿下那塊地不可,相反,我其實覺得西郊那塊地其實還有風險,哪裡的地形還沒經過測量和勘察,我調查了一下,薄氏其實在得到那塊地前,還並沒有讓專業人員做過地形地貌的勘察和測量,盲目地拿下那塊地,其實有相當大的風險,據最近的測量人員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塊地,不能起超過七米的建築,簡而言之,那裡只能做一些小別墅,或者傍着那塊景區,起一個度假村!但是其實起度假村看起來似乎挺好,但是景區那邊規劃的時候,不可能只單單開發景區,景區內本來可利用空間大,做好規劃之後,肯定會招商,其他的第三產業會在景區內繁衍,薄邢言拿到的那塊地距離景區還得走十五分鐘的時間,現在的遊客普遍都比較懶,在那裡修建度假村,利潤不會很可觀。”
喬西洲蹙緊了眉心,“你的意思,薄邢言可能另有用途?”
嚮明點了點頭。
薄氏,薄邢言在自己的辦公室打開CAD,正在勾勒着農場的設計圖紙,從前這樣的圖紙會有都會交給設計部的人去做。
陸沉走了進來,將那塊地皮的測量結果遞給薄邢言,“總裁,確實如您所言,那塊地皮只能用來做農場!”
薄邢言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擡頭,“嗯,出去把!”
陸沉欲言又止,“那小房地產公司的經理人這些天一直堵在薄氏門外,似乎情緒不太好!”
他其實對薄邢言這樣的做法很不贊成,人家好好的公司,幹嘛讓你給搶了?
薄邢言頓下了手,瞥向陸沉,“你覺得他鑰匙拿到那塊地,真能賺錢,這種聽風就是雨的經理人。”
薄邢言拿過外套,站了起來,套在身上,“不適合做經理人,起碼現在,還不行!”
說着,他走了下去。
陸沉跟上,薄邢言剛走到樓下,那個經理人就撲了上來,說要讓薄邢言不得好死,保安將他攔了下來,拖了出去。
薄邢言擰着眉心。
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自己的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中來回摩搓,眸色深諳。
隨而,提腿,走了出去。
在一家藥店的門前,看到年息在裡面逡巡,心裡緊了緊,開口,讓司機將車停了下來。
年息的這些藥,其實是楚竹南讓她出來抓的。
楚竹南是製藥商,一般的小病痛完全能自己解決。
年息付錢之後有些着急,沒等藥師給她拿袋子將藥都裝起來,就抱着藥跑了出去,就連旁邊停下來的那輛車裡面的薄邢言都沒看到。
薄邢言心裡有些堵,又慶幸。
需要這些藥的人,肯定不是年息,可是年息這麼着急,他又妒忌,沒等他從車上下來,年息就坐進了一輛車,隨着司機疾馳而去。
薄邢言讓司機下了車,自己跟了上去。
“這樣纔對,年息做人就應該這樣,我對你好,你也得對我好,你不能病好了,就要走!”
年息努了努嘴。
楚竹南翻了翻白眼,“說真的,我這人特好相處,別人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別人對我不好,我就討厭他(她),neng死他(她)!憐香惜玉可不是我這種人喜歡做的!”
說着,抓住年息的手,摸了摸,“當然,你除外,你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如初戀!”
“所以,你要對我好!”
剛爬上楚竹南陽臺的薄邢言,腳下一滑,差點掉了下去,如果不是他伸手敏捷,真就掉下去了,雖然不高,只要注意下降的姿勢,就能保護好自己。
年息手一抖,手上捧着的一杯水飛了出來,濺在地面上,楚竹南聳了聳肩膀,年息站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想要拿東西來清理一下。
清理好地面上的東西之後,年息在手機上編輯,【你好了我就走,我呆在這不好!】
【你照顧了我一回,我現在也照顧了你一會回,咱扯平了!】
說着,她站了起來,將桌面上的包裝盒都給收拾了準備拿出去。
楚竹南的臉色特別的臭,忽然在年息站起來的時候,用力拽住年息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包裝盒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年息踉蹌着,倒在楚竹南的身上。
雙眸狠狠眯了起來,本就因生病佈滿血絲的雙眼越加的猩紅,死死地瞪着年息。
年息怔了怔,又回神,掙了掙自己的雙肩。
楚竹南咬着牙,“我昨晚光着膀子在陽臺上一晚上!”
年息心裡一震,一種莫名地情緒在心裡暈開,眸光有些閃躲。
楚竹南忽然開口,“我不管,我要親你!”
說着,就碰住年息的腦袋,要親下去。
年息馬上回過神來,蹙着眉心用力地推拒着。
楚竹南頓了下來,死死地瞪着年息,年息也瞪着一雙兔眼,死死地瞪着楚竹南。
她覺得楚竹南再生氣,也不會傷害她,表情很挑釁,彷彿在說,“你敢親我,我和你絕交!”
楚竹南氣得肝膽都在發顫。
老子今天就是要親你了怎麼着?
說着,真的摁住年息要親下去,陽臺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楚竹南。
年息趁楚竹南怔神之際,用力掙開了楚竹南,咬着牙,一臉的怒氣,隨而哼的一聲,轉過身去,要離開。
楚竹南眯起了雙眸,視線緊緊扯着年息,從牀上起來,往年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