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才和小路子走後,喜兒只覺心中煩悶得很,也不想再在家裡待着,於是便往宮裡走去,想要出去散散心,不多時,便行至沉香榭,停在沉香榭獨自站了會,又繞到知語軒,站在門口看了會花,不知不知竟走到了清幽宮門外。
站在清幽宮門外,喜兒心中一陣彷徨,呆呆的站了會,卻始終沒有走進去的勇氣,心想,莫說如今已經嫁人了,就算還沒嫁人,又能怎麼樣?
那些錯過的,永遠都錯過了,只有傻瓜纔會想要去挽回。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轉過身,便靜靜的離去。
正在這時,突聽身後一聲疾呼,喜兒回過頭一瞧,竟是楊大力在叫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喜,趕緊停下腳步,道,“楊…公公…你是在叫我麼?”
楊大力嗯了一聲,便走上前來,道,“許久不見,聽說你已經嫁人了?嫁給了程乾宮的鄧公公?”
喜兒低着頭,輕輕應了一聲,心中頗不是滋味。
“我也許久沒有見到你了,不如我們一同走走吧。”
楊大力輕聲說道。
喜兒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而行,朝着雲夢齋的方向緩緩行去。
“過得還好麼?”
楊大力輕聲問道。
喜兒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楊大力面上一驚,道,“不好?他對你不好麼?”
喜兒苦笑一聲,答道,“嫁了一個太監,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說完這話,不禁想起楊大力也是一個太監,自己這樣說豈不是連楊大力也一塊兒罵了,於是趕緊對楊大力說道,“我不是在說你!你千萬別往心上去!”
楊大力哈哈大笑,看着喜兒道,“無妨!你儘管說!我不會往心裡去的。”
“其實…他對我還算不錯,再說了,我一個卑微的宮女,我還敢指望什麼?能夠這樣就足夠了吧。”
喜兒嘆息着說道,眼裡盡是悲涼。
“爲何要這麼想?你也是人,是人就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爲何要把自己看的這麼卑微?”
楊大力疑聲問道。
“幸福?我還能追求麼?我還有資格追求麼?”
喜兒苦笑着說道。
“有!爲什麼不能?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楊大力朗聲說道。
“可是…”
喜兒擡起頭,定定的看着楊大力,看了半天,苦笑一聲,道,“算了,現在的我,還敢奢求什麼?”
楊大力疑惑不解的看着喜兒,忽然瞧見了她脖子上有一道淤腫的紫痕。
“這是什麼?他打你?”
楊大力指着喜兒脖子上淤腫的紫痕問道。
喜兒心中一陣委屈,低下頭,輕輕點了點頭,眼裡酌滿了淚水。
“不是個男人!”
楊大力怒聲罵道,忽然想到,鄧才本來就不是個男人,於是又改口罵道,“不是個東西!”
“我幫你打回來!”
楊大力怒聲說道,轉身便要朝着程乾宮的方向走去。
“不…別了…”
喜兒心中一急,趕緊拉住楊大力,道,“沒用的,打了他又能怎麼樣?徒添是非罷了!”
楊大力停下了腳步,嘆了口氣,道,“我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你的忙麼?”
喜兒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你若真想幫我的話,能不能抱抱我?”
楊大力驚詫的看着喜兒,看了半天,終於還是輕輕的將喜兒抱在懷裡。
喜兒依偎在楊大力的懷中,久違的熟悉感迎面而來,不禁落下淚來。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樣的事,現在的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心中就有對方,可是卻偏偏不能在一起。
心裡愛的那個人是你,可是卻嫁給了另外一個人。
命運,從來就不肯放過每一個相愛的人,總是會想盡辦法將他們拆散!
喜兒一邊抽泣着,一邊說道,“謝謝你,大哥。”
楊大力重重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着喜兒的頭髮。
雖然一直努力壓抑着自己對她的情感,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心裡始終還是有她!
可是如今,她已經嫁給了別人!
兩人就這麼各自懷着悲傷的心事,緊緊的抱在一起,久久都不願分開。
就在不遠處,鄧才和小路子遠遠地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鄧才雙眼似將噴出火來,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渾身不停的顫抖。
“乾爹…”
小路子看着鄧才這副盛怒的表情,心中惶恐萬分,輕輕拉了拉鄧才的衣袖,輕聲叫道。
“賤|貨!婊|子!竟敢當着我的面偷人!”
鄧才怒聲罵道。
“乾爹,這事兒恐怕不是表面看到的這樣,要不要回家以後問問乾孃到底是這麼回事兒?”
小路子輕聲勸道。
“不必問了!還用問嗎!”
鄧才怒聲說道,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蘇承灝對自己說過的話,心想,賤人!我真心對你!你卻如此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於是轉過身,對小路子道,“我們走,去找蘇中尉!”
小路子應了一聲,趕緊跟在鄧才身後,臨走還不忘回過頭看了仍然緊緊抱在一起的喜兒和楊大力一眼,搖了搖頭,心中替喜兒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