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若夏光滑的背上一片猩紅,傷口密集,不像是鈍器所傷,鮮紅的血從泛白的傷口裡流出來,在她的整個背部刺目的很。
沈其睿想要伸手去碰,手卻溫柔的碰了碰她的腰,他的手上沾了她的血。沈其睿喉結微動,曲了曲手指,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他用毯子包裹着白若夏,二話不說就往外面衝。
“電話!”
白若夏怔楞着拿起自己的電話。
沈其睿跑着唸了一串數字,讓白若夏打過去,電話裡是刻板的女播音,“對不起,您當前已欠費……”
白若夏抿抿脣,掛了電話,小聲說:“其睿,我的手機欠費了……”
“我耳朵沒壞。”
“……”
察覺到懷裡的人一縮,沈其睿抿抿脣,聲音低低的:“我去拿電話。”
他的手機還在白若夏的牀上。
白若夏那一刻忽然感覺不到疼了,滿眼都是沈其睿此刻焦的模樣。
“晏楚!開車來昨天的地方接我!我只給你十分鐘!”沈其睿霸道的說完,那邊的人像是聽出了沈其睿的着急也立即說好掛斷了電話。
沈其睿抱着白若夏跑下了樓,眉頭微皺。
白若夏握着手機,靠在他的懷裡,像是要睡了過去。
“不許睡!給我清醒一點!”沈其睿低吼了一聲。
沈其睿又將她抱了回來。
他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輕聲道:“把衣服脫給我。”
白若夏有些怔楞,他不知道沈其睿在急些什麼,她又不會死,只是受了一點傷而已。
沈其睿輕輕拍了拍白若夏的臉,“若夏,這個時候不能睡!”
白若夏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它不聽話,沉沉的閉上了。
白若夏暈了過去。
沈其睿伸手摸了摸白若夏滾燙的臉,低罵了一聲,也顧不得太多,把白若夏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迅速爲她蓋上了毯子。
匆忙拿了該拿的東西,沈其睿看了一眼時間,抱着白若夏下樓跑向小區門口。
晏楚一臉惺忪的看着沈其睿抱着人衝出來的時候的確是嚇着了,他結結巴巴的說:“二少,這……這是……什麼情況?”
“開車!”沈其睿摸到毯子上溼了。
該死!他在心裡暗罵,白若夏的傷口又裂開了,那點藥根本沒有辦法止血。
市中心醫院。
白若夏已經被送進搶救室。
沈其睿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手指握着他和白若夏的手機有些微微戰慄。
那樣刺目驚心的傷口,白若夏自己是怎麼忍過來的。他回憶起昨晚,他只記得有人喂自己喝水,然後就聽到一聲東西摔破的聲音,房間的燈光暗下來,他枕着帶有白若夏味道的牀睡了過去。
沈其睿很自責。
如果他沒有喝酒,也不會那麼昏昏沉沉的睡過去。若夏也不會忍到現在纔來醫院。
這個傻女人。
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晏楚看着手術室的燈,焦急的走來走去。
沈其睿一捏眉心,“晏楚你TM的能不能坐下來!”
二少怒了,晏楚很害怕。
他正襟危坐的坐下來。
二少整個早上就處於很暴躁的狀態,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二少這樣發過脾氣了?
“二少……”
“叫我什麼?”沈其睿冷眼掃過去。
晏楚一個哆嗦,“沈其睿……你昨晚不應該醉啊!”
“你想表達什麼?”
“會不會……”晏楚吞吞吐吐。
“不會。”沈其睿斬釘截鐵的打斷他。
晏楚一噎,他還沒有說完,難道二少長了第三隻眼睛看穿了他的想法?呵,可怕的男人。
“喬靜姝和我是第一次見面,她甚至不知道我不是大哥,更不可能在酒裡面做手腳。”沈其睿說道。
喬家。
喬靜姝自從昨晚回來之後就很開心,和父親喬孟輝下了一盤圍棋,父女倆閒談了很久。
喬靜姝自幼聰穎,琴棋書畫可謂樣樣精通,在鑽研藝術的同時還研修了金融管理。喬家沒有兒子,望女成鳳又成龍。
喬夫人章昀的性格比較歡脫,和朱瓊關係一般,但她很喜歡朱瓊的大兒子沈其巍,聽說沈其巍沉穩有魄力,再說家世也絕對是門當戶對,章昀這才放心把喬靜姝介紹過去。
喬靜姝的條件其實不愁嫁不出去的。
她才二十三歲。
但是就是對沈家忽然來了興趣。
早晨起來,喬靜姝在陽臺上做瑜伽,微風輕拂,陽光正暖,她穿着一身白色棉麻休閒服,長髮及腰,髮梢微卷,用一根雕刻精緻的桃木簪子挽着,恍若出塵絕世的仙子。
喬孟輝在樓下客廳裡喝茶,章昀正同朱瓊打着電話。
“沈夫人說的什麼話,我可是瞅着倆人有戲,昨晚我女兒回來還高興的和她爸下棋來着!”章昀一手手指繞着電話線,臉上樂呵呵的。
喬孟輝是老古董一個,自從上次爲公司操勞過度住了一次院,家裡人就沒再讓他管過公司的事。喬氏也是A市的名流企業,喬孟輝作爲董事長,聘用了一個臨時的CEO打理公司,對方只需要定期跟他彙報工作。
與其說是跟他彙報工作,不如說是他爲了讓喬靜姝早點熟悉公司業務,每次公事都把喬靜姝帶在身邊。
喬孟輝的父母健在,不過喬家祖上是書香世家,祖輩是做過狀元郎的,喬氏雖從喬老太爺手裡傳下來,喬老太爺卻不是太看重。喬孟輝接手喬氏之後,喬老太爺便帶着喬老夫人去了鄉下安享晚年。
章昀嫁進喬家二十幾年,一直認爲,姓喬的沒有一個不迂腐。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喬靜姝的溫婉性格也算是來源於喬家的基因。有了這個一個乖巧漂亮又懂事的女兒,章昀對喬家的成見就少了許許多多。
章昀電話聲越講越大,喬孟輝捏着茶杯已經隱隱有了怒氣,聲音低沉,“章昀……”
“是是是,我跟你說啊,沈夫人,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指不定他們倆暗地裡好上了,咱們做父母的還不知道呢。”章昀是鐵了心要沈其巍做她女婿。
放眼A市,除了沈其巍還有誰能配得上她家那麼優秀的喬靜姝呢?
朱瓊在電話裡的情緒並不大明瞭,她原本只是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關於昨天的相親,沈其巍並未提一句,她又迫於知道情況好做後面的安排。
“行
,那我也不瞎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事兒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發展吧。”
章昀抿抿脣,她現在可就摸不清楚沈夫人的意思了,這打電話來又不說沈其巍的態度,只是問問靜姝的情況,那這事兒是成還是不成?
“沈夫人,我女兒纏着我陪她逛街呢,那咱們改日再聊。”
章昀剛掛完電話,就看着喬孟輝黑着一張臉問:“靜姝什麼時候答應要陪你逛街?”
“女兒陪媽,天經地義。”章昀回他一句。
“不行。”
章昀擰眉,“喬孟輝,女兒是你一個人的嗎?我自己女兒我還不能做主了?”
喬靜姝換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閒服,站在樓梯上看着家裡兩老斗嘴,她搖頭笑笑,這兩老就是如此,從小到大沒有哪天不鬥嘴的,明明是兩個極端的性格,卻走到了一起。
她走過去坐到章昀旁邊,“媽,爸逗你玩兒的,你每次都當真。我剛纔在樓上看到慕總的車了,估計是來給爸彙報工作的。”
章昀撇嘴,埋怨喬孟輝:“用工作搶女兒,你行啊孟輝!”
喬孟輝不理他,看了一眼喬靜姝,慈聲道:“靜姝,沈家的事兒,你當真了?”
“爸,是好是歹我說了不算,去都去了也不能作假不是?”喬靜姝一笑,便見劉嬸領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來,她眸下微動。
時間的行走總讓人倍感焦急,有時候是因爲它光陰似箭,有時候是因爲它姍姍來遲。
沈其睿看着手術室的燈亮了很久,兩個小時過去,裡面沒有人出來。
來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白若夏高燒不退,加上傷口裡的玻璃渣子未能在昨晚及時清理乾淨,傷口發炎,情況不大好。
坐在沈其睿旁邊的晏楚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不敢吭聲,只能陪着沈其睿乾等着。
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忽然響了。
晏楚和沈其睿四目相對,沈其睿淡淡撇開目光,晏楚拿着電話如同握着一個燙手山芋一樣,他手裡現在捧着三個電話,一個自己的,一個沈其睿的,一個白若夏的,三個手機都在響,他實在不知道該接哪一個。
沈其睿看着晏楚苦着一張臉,他把白若夏的手機拿過來,卻不是電話,而是短信。白若夏的手機欠費了,只能收到短信。
沈其睿一個眼神掃過來,晏楚只能選擇關掉自己的手機,拿起沈其睿的,接通電話,聲音有些抖,“沈總……”
對方沉默了一秒,隨即冷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晏楚心一顫,他十分肯定,陸遙又把沈總給得罪了。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晏楚同沈其巍講了幾句話便把手機遞給沈其睿,眼神可憐兮兮,分明寫着‘是他要你接電話的不是我’。
“是我。”
沈其睿一拿過電話就見晏楚往外跑得飛快,嘴裡嚷着:“二少,我再不回去老闆要扒了我的皮!”
一聲大吼,醫院整個走廊的人都不爽的看着沈其睿,沈其睿冷眼掃過去,那些人又悻悻地收回目光。
沈其睿講着電話,看到手術室的燈一變,聲音幾乎沒有起伏的說道:“計劃延後。”
說完也不管沈其巍是否同意就掛了電話朝手術室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