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靜被公安局帶走的消息驚動整個津陽市,這是繼秦吾在穆氏集團記者會上公然承認自己是小三之後的又一大丑聞。
女兒被抓,一直趾高氣昂的溫茂良銷聲匿跡,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溫家所有的傭人全部被遣散,大門緊鎖。
秦吾端着報紙,溫文靜的下場和溫茂良的涼薄讓她覺得心寒,儘管自己和溫家扯不上半點干係,儘管是她選擇報警嚴懲溫文靜的事,但他們之間的父女之情讓她看清人性。
自私自利。
幸好她從小生活的環境裡沒有這些骯髒的東西,父親待她如珠如寶,姐妹和善,現在有了顧西爵,他也從不捨得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恩。我晚上回去。”顧西爵進門,舉在耳邊的電話掛斷。擡眼,看見客廳裡的秦吾,她正靠在沙發上發呆,眼神迷離,聚精會神的似乎在想什麼。
走過去,看見她手裡的報紙,瞥一眼。溫家女兒利用職務之便做空公司賬目的事,滿城皆知。
“你回來了啊,我去把飯菜熱一下。”顧西爵靠近,秦吾感覺到他的氣息,她從沙發上起來,轉身去廚房。
集團內憂問題得到解決,外人都誇她有真才實學。可只有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顧西爵在背後出謀劃策,如果沒有他調查出來的溫文靜犯罪的證據,那麼這件事還需要拖很久,或許等秦氏破產,內奸還不能接受法律制裁。
所以,她今天特地從公司早點回來,去超市買了他喜歡的魚,做了幾道菜。打算用行動感謝他。
垂在身側的手被大手握住,顧西爵拉着她,坐到沙發上,“別忙了。我一會兒出去。”下巴抵在她肩頭,身體的清香穿到鼻尖,舒服地立刻放鬆了神經。
他閉起眼,享受寧靜。
這些天一直忙着秦氏的事,幾乎沒有閤眼。這回遇到的不是普通人,對方出手狠準快,若他再發現的晚一點,即使抓了溫文靜也沒什麼用了,秦氏一定救不回來。
“要出去應酬嗎?”秦吾身體放鬆,任他抱着,肩膀往下低一些。他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身體,雙手抓着她的放在腿上。
“恩。”
“儘量少喝酒,你胃不好。”她反抓起他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數着,從大拇指到小拇指,循環往復。
顧西爵的手,指節分明。秦吾撫過每一段指節,無比安心。
“顧總,等秦氏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去長灘拍婚紗照好不好?”婚紗照的事她始終記在心裡。
其實她更想說是,等父親的病情穩定下來,就把他們登記結婚的事公開。可想到顧西爵會生氣就沒有開口,一切等到了那個當口再說不遲。
“顧總?”顧西爵對她這個稱呼十分不滿,之前想糾正,可每次情到濃時,只要她稍稍求饒,他還來不及提稱呼的事,就忍不住狠狠的要她了。現在空下來,有大把的時間好好教她。
“恩?顧總,難道不對嗎?”秦吾被他反問的莫名其妙。
對顧西爵,她一直都是這麼稱呼的,除了急切生氣的時候,會連名帶姓的叫他。
“我們是什麼關係?”顧西爵擱在她肩上的頭,微微偏轉,薄脣對着她的耳垂,輕咬。
秦吾呼吸亂了,有些語無倫次,“夫妻。”儘量離他的嘴脣遠一點,整個頭往邊上躲。
“那你應該叫我什麼?”她躲,他就靠近,她躲的越遠,他一隻大手伸出,抓住她另一側的脖子,扣住。
“……”腦袋被他控制,耳朵直接湊在他的鼻尖下,秦吾覺得癢。可躲又躲不開,臉上開始滾燙起來。
她知道顧西爵是在引導她,可那兩個字在心口盤旋,終是說不出口。倒不是不願意,而是難爲情。
“叫我什麼?”她忍着不叫,他的脣再靠近點。秦吾沒防備,整個人瞬間癱軟,身體靠在他懷裡。
“老公……”聲音軟綿,聽在顧西爵耳裡,酥地他連心尖都顫了。
“再叫一聲。”他不滿足,大手扳過她半個身體,與她面對面,女人臉上一片紅暈,襯得皮膚越發光潔。
“老公。”
秦吾望着他,非常聽話,下一秒雙手攀上他的脖子,粉脣主動遞了上去………
一室纏綿。
晚上八點,顧西爵從別墅出來,驅車回顧家,繞過半個津陽市區,黑色路虎駛進莊園。管家英叔一直守在門口,看見顧西爵的車子,小跑上去替他打開車門。
“大少爺,老爺正在屋裡發脾氣呢!”英叔跟在顧西爵身後,小聲提醒他。
他在顧家打工這麼多年,見過老爺發脾氣,可這麼大的火還是二十幾年前見過一次。
顧西爵腳底生風,跨過廊前的臺階,推門而入。
客廳裡,燈光亮如白晝,顧青雲拄着柺杖坐在沙發上,白素娥在他身邊幫它輕撫胸口,顧曼跪在沙發前,眼裡一片模糊。
“你這個逆子!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看見門口的人,顧青雲好不容易緩下去的氣壓蹭地躥上來,血液直接涌向心臟。他拄着柺杖站起來,可站到一半又因爲頭暈,這個人重重地摔在沙發上,連坐穩都困難。
“老爺子,你別這麼激動,有什麼事好好說。”白素娥瞥了一眼遠處的顧西爵,扶住顧青雲,“爲了這種事氣壞了身子就太不值得了!”
她不停給顧青雲撫胸口,邊撫邊對顧西爵說,“西爵啊,曼曼說你和秦吾登記結婚的事,是不是真的?”
聽到她的話,一直垂着頭的顧曼猛然擡頭,她看向自己的大哥,搖搖頭。這些話纔不是她說的,白素娥是想套大哥的話。
“真的。”顧西爵看見顧曼的提醒,也知道白素娥的伎倆,不過他大方承認,完全不繞彎子。
“逆子!”顧青雲氣的把手裡的柺杖甩過來,砸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站不起來,這一棒子一定是親手打在他身上,讓他知道爲所欲爲的下場。
“我還沒死!顧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沒了柺杖,他用手指着面前的人,這個兒子是自己最器重的,現在居然做出這麼忤逆的事,真是氣死他了!
顧西爵能走進這裡,就是做好了被責難的準備。他了解自己的父親,他和秦吾私自領證的事不管有什麼藉口都必須讓他發完這頓脾氣,這樣他纔會坐下來聽他慢慢細說。
“爸爸,哥哥這麼做有什麼錯?”一直在地上的顧曼跳起來,她替他憤憤不平,“當初提出離婚的事穆子晴,我們家爲這件事已經很丟臉了,難道現在你還想讓他們復婚?”
“爸爸,你有沒有考慮過哥哥的感受?!”她不知道家族之間的聯姻,只知道哥哥看見秦吾時,冷冽的神情會變得柔和,抿緊的脣角會變得鬆弛。
作爲妹妹,她並不希望哥哥的婚姻受到家族的擺佈,只想他可以和自己歡喜的人共度一生。而秦吾,她相信就是哥哥要找尋的那個人。
“啪!”
巴掌聲巨大,在偌大的客廳裡迴響。顧曼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人,白素娥一臉憤怒,手臂再次揚起,舉在半空,“你哥哥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快向你爸爸認錯!”
顧曼揚了揚頭,眼睛盯着她,沒有動作。
她爲什麼要認錯?難道就因爲沒有遵循他們的要求勸說哥哥就要認錯嗎?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心疼哥哥,心疼他的過去,又怎麼會忍心看着他擁有一段不幸的婚姻!
“老爺子,曼曼一定是昨天發燒燒糊塗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白素娥替自己的女兒解釋,聲音柔和許多。
顧青雲的火全在顧西爵身上,對女兒的質問再置不了多餘的氣,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全部退下。白素娥馬上起身,拽起顧曼,拖着她上樓。
“馬上離婚。”顧青雲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沒了柺杖的助力,兩隻手只能垂在沙發上。
溫家女兒被抓,溫茂良畏罪潛逃的事在津陽市傳遍,他不會相信這些會是秦吾那個黃毛丫頭所爲,她沒這麼大的能耐。想她身後出謀劃策的人,除了自己的兒子不會有別人。剛纔一套話,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顧西爵對他的要求,充耳不聞。
盤算了近半年的事,不可能到現在收手,箭弦上不得不發,更何況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顧青雲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兒子,竟爲了一個女兒違抗自己的話,他指着他,下最後通牒,“你休想爲秦氏力挽狂瀾!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不離婚,就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心狠手辣!”
他雖重病,可統領顧氏集團的威嚴依然不減當年。秦氏集團破產是早晚的事,若是爲它投入人力物力實在不值得,更何況他秦烈的女兒想嫁進顧家,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個星期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不管沙發上的人,顧西爵留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一個星期做最後的收尾工作,完全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