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趕到的時候,林曉正在複印資料,她邊複印邊暗自咒罵穆子晴那個臭不要臉的賤人!
這個賤人又趁着早上老闆不在的時候使喚她幹這幹那,關鍵這些事是老闆指名讓她完成的,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幫工,還是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幫工!
“穆子晴,你早晚讓老闆拋棄,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得意!”林曉實在忍不了心裡的這口怨氣,趁沒人時把怨氣全部用語言發泄出來了。只是當她剛說忙,就見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重重的推開。
林曉以爲是穆子晴趴在門後面偷聽,立刻閉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她的耳朵豎起來聽身後的動靜。
“林曉,我問你,秦吾到底怎麼回事?她好像都不認識我了!”顧曼跑的太急,衝進辦公室瞬間停下來的時候,還不停的喘着氣。
“啊?”
林曉一直以爲衝進門的人是穆子晴,當她看見顧曼火急火燎地出現在自己視野裡,她的腦中出現了片刻的斷片。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根本不記得顧曼問了什麼。
“你別弄這些沒用的了!”顧曼非常着急,她搶過林曉手裡的資料丟到一遍,把剛纔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此刻她迫切想知道秦吾在消失的三年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曉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資料,馬上蹲下身去撿地上的a4紙。這次她聽清楚了顧曼的問題,可是顧曼問的太突然,對於秦吾的事她還沒想到一套好的說辭來當藉口,最後只能靠打馬虎眼來應對現在這種棘手的問題了。
顧曼是急性子,纔不會給她逃避的機會,她拉過一旁的辦公椅,將椅子舉起又重重的落地,“林曉,你別想找藉口騙我!你如果騙我的話,就當沒我這個朋友!”
林曉撿紙的動作在顧曼的威脅下,立馬停住。秦吾消失的三年時間裡,這位顧家大小姐和她走得非常近,平時也對她非常照顧,雖然談不上朋友,卻也算是關係不錯。現在顧曼義正言辭的說他們兩個是朋友,說實話,林曉有點受寵若驚。
她一個第三秘書,哪敢和顧家大小姐稱朋友啊!
“顧小姐,小吾的情況就像你看到的一樣,她沒了三年前的一段記憶,她不記得自耶魯大學畢業之後發生的所有事。當然,她也不記得你,不記得穆子晴,甚至連顧總她都不記得了。”
對於三年前,老闆傷害秦吾的事,林曉作爲秦吾的閨蜜她一直無法釋懷。之所以還留在顧氏任職,是還沒找到好的去處。如果找到合適的工作崗位,她分分鐘把這些資料摔在穆子晴臉上大喊一聲,“老孃不幹了”,然後瀟灑地甩手走人。
“真的失憶了?”顧曼對林曉的話還是不信。
林曉將撿起來的資料放在桌上,繼續手裡的工作,“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顧總,他應該很清楚。”關於秦吾的情況,林曉不願不說。
根據今天早上穆子晴發瘋的狀態,以及她一直以來恨屋及烏的心態,昨天穆家的聚會,秦吾應該是和顧西爵見面了。那麼顧西爵對秦吾失憶的事應該一清二楚,不需要她多做任何解釋了。
顧曼一聽林曉的話,立即開門離開,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三年前,當秦烈突發腦淤血搶救無效死亡的時候,她就擔心哥哥和秦吾有朝一日會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現在看來,雖然沒有反目成仇,但秦吾這種連人都記不起來的狀態纔會傷哥哥更深啊。
總裁辦公室裡,銷售部的經理正在做剪短的工作報告,他發現今天老闆的狀態很不好,全程黑着一張臉,嚇得他連說話都膽戰心驚地,生怕說錯了一個字惹來殺生之禍。
“你先出去!”顧曼闖進辦公室,屏退了銷售經理。銷售經理看着顧大小姐,彷彿像看着救星般兩眼冒光,他用最短的時間收拾完東西跑出辦公室。
顧曼看向大班椅上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不停地敲擊,右手上的鼠標時不時地點擊兩下。顧曼走到他身邊,看了眼電腦屏幕,白色的文檔上打了無數個名字。
清一色的全是兩個字——秦吾!
“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紙上談兵!”顧曼不知道顧西爵綁架秦吾兒子威脅她的事,她現在只看到一向自視甚高的哥哥居然像個女人一樣坐在辦公桌前,用文檔一行接着一行地打着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的臉色和平時比較,簡直冷黑到了極點,難怪剛纔的銷售經理連說話都發抖了。
“我在別墅看見秦吾了,她和穆旭臣在一起。穆旭臣說他們訂婚的請柬明天就送來顧家。”顧曼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她的話剛說完,只聽筆記本的蓋子被人猛地用力合上,然後整個筆記本就直勾勾地從辦公桌上摔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地板上鋪着三釐米的地毯,剛纔這一摔,比硬幣還薄的電腦恐怕早就摔的粉碎了。
顧西爵打開左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菸,快速點燃。香菸在他脣間,他深吸一口,菸草的氣味立刻瀰漫開來,充斥在顧西爵的鼻尖。
“哥!”顧曼上前,試圖扯過他手上的香菸,但是顧西爵避的快,他高大的身軀從大班椅上站起,大步跨到落地窗前。
“哥,你不能抽菸,你要是胃出血了還怎麼追回秦吾啊!”顧曼自知自己身高不夠,如果硬去搶哥哥手上的香菸是不會得手的。
顧西爵站在落地窗前,從十八層的高度望下去,能把津陽市整個市區的景色囊獲眼中,他的食指和中指夾着煙,將煙放在嘴前,又吸了一口。濃重的氣味從口腔直通肺部,激烈難當。
“對水性楊花的女人我沒興趣!”提起秦吾,他心裡的憤怒只增未消,夾在嘴裡的香菸吸的更猛。
這幾年,好不容易戒掉的煙還是復吸了回來。
“哥!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三年來,你一點都不關心秦吾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在哪裡過的好不好?”顧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顧曼會這麼直接地戳穿他,將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袒露出來。有時候,甚至比顧西爵對自己的心態還要抓的狠準。
顧曼跟在大哥身後,學他一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十八層以下的風景,顧曼幽幽地開口,“如果你真的放下了秦吾,那爲什麼不搬辦公室?哥,你之所以一直留在十八層,是怕秦吾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你吧。”
實際上,顧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歷年來都在寫字樓的二十層,三年前大哥登上總裁位置時,把原來的總經理辦公室改成了總裁辦公室,三年來他從沒挪過半寸地方。
就連別墅裡的擺設,也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顧曼記得很清楚,有一次顧大白不小心撞倒了廚房間裡的廚餘垃圾桶,哥哥都會親自去扶正。
“你懂什麼?我不搬辦公室是嫌麻煩,和那個女人沒有半分干係!”顧西爵依舊否認顧曼的話。
他夾在手指尖的香菸已經燃燒到菸蒂的位置,他一不留神,菸蒂上的火星就燙到他的手指。疼痛讓他瞬間放手,菸蒂從他的指尖掉下來,落在地毯上。
顧曼看着哥哥明明在意卻假裝無所謂的模樣,她故作輕鬆地離開哥哥身邊,走回到辦公桌旁的椅子旁,落座下來。隨後她嘆了一口氣,惋惜道,“不知道秦吾和穆旭臣訂婚的日子在什麼時候?他們要是結婚了,可就一切都晚了。”說着,顧曼用眼睛的餘光瞥向落地窗旁的男人,她果然看見哥哥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在聽到她說的話的時候,團緊了。
“她敢!”顧西爵壓着牙縫,他似乎和顧曼在較勁,可事實上他是和秦吾在較真。
早上威脅過那女人,最起碼她暫時還不敢搬去穆家居住。至於登記結婚,雖然他找不到自己和秦吾的結婚證,但只要去民政局一查檔案,事實就勝於一切雄辯。
“哥,你能不能別再彆扭了?你想想三年前對秦吾的傷害,如果她真的失憶不記得你了,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又或許——她真的愛上穆旭臣了呢?”剛纔在西郊別墅裡,穆旭臣和秦吾兩個人的互動,顧曼全部看在眼裡,雖然她很不願意相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可是他們舉手投足間的默契,絕對長年累月相處下來的結果。
“哥,如果你愛秦吾就應該快點把她追回來。無論她是不是真的失憶,都應該將她護在身邊彌補曾經的傷害,千萬不要你的驕傲再讓自己後悔一次。”顧曼十分認真地說話,沒有了剛纔故作輕鬆的姿態。
她真的愛上穆旭臣了呢?
顧曼的話如一句魔咒盤旋在顧西爵心頭,他原本篤定的心神因爲這句話而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