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辦公室內,冷氣開得很足。那麼足的冷氣,讓室內一衆經理都感覺到額頭上汗都不敢滴下來。
可是在場的人,卻一個人都感覺到後背都是溼的。
顧承耀坐在那裡,他沒有說話,視線一直盯着手上的文件,簽字,再放一邊。
拿過另一份文件,簽字,又放另一邊。
把手上的文件都簽好字,遞給一直站在一邊的小馬。這才擡起頭,看着室內的幾個部門經理。
、
“怎麼?變啞巴了?“
“總,總經理,那個富華的陳老頭,實在是固執。我們--”
“我不要聽藉口。”顧承耀冰冷的視線,直直的掃過開口的客戶部林經理:“我只要結果。”
沉默,林經理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只給你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如果你們再不能搞定富華的案子,我不介意換一個人來坐客戶部經理的位置。”
、
“是是。”林經理額頭上的汗,終究是落了下來。
而其它幾個經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李經理。這種垃圾策劃就不必交上來了。”顧承耀把手上另一份文件砸在其中一箇中年男人身上:“把其它公司推出的新產品外觀,加上去年推出的功能結合一下,再加上一個不着四六的所謂節約新功能。就說是新產品?如果你們開發部的能力只在這裡,我會請你們全部都滾回家吃自己。”
“是是。”李經理頭都大了,撿起了文件垂着頭,覺得喉嚨都是壓抑着的難受。
“出去吧。”顧承耀眉心都不動一下:“一個星期後我要看到結果。”
、
幾個經理魚貫而出。小馬一直站着沒有說話。
將幾份文件在手上理好,他頗爲小心的覷着自己家老闆的臉色:“顧總,今天晚上區家老爺子六十大壽,宴會七點開始。”
“知道了。”顧承耀沒有拒絕,低着頭,視線就沒有從文件上離開過。
“還有,尚小姐打電話來,說晚上想當你的舞伴--”
“不必。”顧承耀頭也不擡:“我有舞伴了,讓她找別人。”
小馬嘴脣動了動,想說那尚小姐現在可是副|省|長的千金了。
算了,橫豎顧家現在並不在意那些。
而顧承耀說的舞伴,這幾年來,根本沒有過。他說過,他的舞伴,只有他的妻子一人。
、
他不會,再跟其它的女人跳舞。
看着顧承耀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他輕輕的退後幾步,退出辦公室。
關門之前,視線又看了顧承耀一眼。
三十歲的男人。比幾年前,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少了幾分放蕩不羈。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臉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哪怕在外面淡生意。面上是在笑的,眼裡卻是一片冷清。
他每天工作超過了十三個小時,用四年的時間把顧氏的業務擴張了五倍不止。
可是他卻再也不會笑了。
、
小馬看着顧承耀的專注認真,同樣身爲男人的他,內心也不住有些心疼。
老闆這幾年,過得真的是太苦了。
那個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他在折磨自己。用這種方法,替自己贖罪。
小馬略有些心酸,將辦公室門關上,沉默地走開了。
、
顧承耀沒有感受到小馬的目光,更無從得知小馬此時的心思。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四年來,專注工作,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手機聲響起。他隨手接起。
是喬心婉。
“承耀?晚上回家吃飯吧?”
、
顧承耀下意識的回答:“不回,晚上區老爺子生日,我要去一下。”
“承耀。”喬心婉不相信他不知道:“奶奶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你了。”
事實上顧承耀回了北都之後一直住在了大宅。
可是他每天忙工作,早出晚歸。
他起的時候汪秀娥還沒有起,他回來的時候汪秀娥已經睡了。
、
顧承耀怔了一下:“知道了,我今天會早點回來的。”
“嗯。”喬心婉想說什麼,卻又覺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掛了電話。
顧承耀將手機放到一邊,看了窗外一眼。
頭有些痛。揉了揉眉心,將手心的筆扔到一邊。
站起身,看着外面被縮小了數倍的車水馬龍。
、
有多久了?
他蹙着眉心,臉上是滄桑遍佈。
他沒有心情去理會時間的流逝,也沒有辦法去感受其它。
他的心,空了。
跟客戶談合約,開設新的項目。把顧氏做大做強都沒有辦法填補他內心的空洞。
跟發小喝酒狂歡,醉生夢死。卻一直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
他沒有心了。
他的心,已經在四年前跟着姚友芊一起死了。
死在了Y市的那片海里。
閉了閉眼睛,他將額頭抵着玻璃窗,冰冷的溫度,讓他的心越發的冷。
那兩個字,像是毒藥,一碰就痛。
那種空空的感覺,好難受。他無數次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疼痛灼傷感。
芊芊——
我好想你。
、
四年前。
顧靜婷從海里把一心求死的顧承耀給撈了起來。
可是打定主意想尋死的顧承耀吸入了太多的海水,一度停止了呼吸。
如果不是因爲顧靜婷在,而且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做了急救,他也許當時就死了。
事實上。顧承耀當時是寧願死了的。
他因爲泡在海里太久,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
清醒過來之後,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又活過來了。
、
他那個時候整個人都瘋了。
“芊芊。我要去找芊芊——”去晚了,姚友芊就不會再等他了。
他情緒激動,甚至連醫護人員都沒有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最後是顧靜婷,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
“顧承耀,你鬧夠了沒有?”
“你這個混蛋,你以爲你死了就可以了嗎?”
“我告訴你,你就算到了地獄,姚友芊也不會原諒你。她是被你害死的。”
、
看到已經怔住的弟弟,他停下了所有的反應。
顧靜婷知道自己很殘忍,也很狠。
可是她不得不狠,不得不殘忍。
“你聽到沒有?芊芊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麼資格去找她?你憑什麼以爲她會原諒你?”
“你憑什麼以爲你這樣自殺,她就會見你?就會等你再跟你在一起?”
、
“顧承耀,芊芊懷的,是你的孩子。”
“那天晚上,她沒有背叛你。”
顧靜婷恨自己來得太晚,又恨那些人太壞。
小林調查事情的真|相花了不少的時間,那一段視頻,幾乎完美。
對方真的很瞭解顧承耀,下的每一個套,都套在顧承耀的心上。
顧靜婷知道,這些話一出口,顧承耀這輩子都開心不起來。
他也一定會抱着對姚友芊的愧疚過一生。
、
可是,她不能不說:“我的人,把山莊裡全部的視頻都重新看過。發現宴會那天,姚友芊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有幾秒鐘消失在了轉角那裡。再出現的人,根本不是她。就算那個女人化了跟姚友芊一樣的妝,穿了一樣的衣服。可是身高,體型,還有人走路的習慣,是不可能學的。”
爲了查明當時的真|相到底如何,小林又調集全部的監控,一遍一遍的看,一次一次的找。
最後有一個隱藏在轉角的攝像頭,在裡面看到了,姚友芊當時,消失過,又再出現。
這中間有一個時間差。
、
小林他們的對比了這大半個月,終於辨認出那個女人應該不是姚友芊。
“顧承耀,那個人,不是芊芊。你冤枉她了。”
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顧承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手不能控制的攥緊了顧靜婷的手臂:“你,你說什麼?”
“我說,姚友芊是冤枉的,她沒有背叛你,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顧靜婷閉了閉眼睛:“現在,你知道了,你還確定你要去死嗎?你還確定她真的會想看到你嗎?”
、
怎麼會這樣?
顧承耀僵在那裡不動了。他泡了太久的海水,他想他一定是因爲窒息的時間過長而引起幻覺。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姚友芊?那又會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對方應該是找了一個跟姚友芊長得很像的人。然後把芊芊打暈了。再讓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人出現,監控鏡頭本來就不算很清楚,加上又是晚上,你看錯了,誤會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是顧靜婷目前唯一能推斷出來的結果。
也許有偏差,但絕對已經是離真|相相關八|九不離十了。
“你現在,根本沒有資格死。你應該把那個陷害芊芊,讓你誤會她的人找出來。”
、
顧靜婷的聲音很嚴肅,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她的弟弟,弟妹,都被人設計進去了。
而她現在竟然絲毫不知道設計這一切的人是誰,顧靜婷第一次有如此的無力感:“顧承耀,你以爲我會幫你嗎?我不會的。這是你的事情,要你自己去解決。”
“你要是真的愛芊芊,就不是陪她去死,而是找出那些害人的兇手。還她一個清白。”
、
“你聽到沒有?你沒有資格死。沒有——”
她吼完了,病房也安靜了下來。
顧承耀茫然的坐在那裡,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
顧靜婷說了那麼多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可是真正記到心裡的,卻只有一句。
姚友芊是冤枉的。她沒有背叛自己。
、
如果是這樣,那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對她的冷漠,折磨,還有一次又一次的指責又算什麼?
如果她沒有背叛自己,那個孩子就真的是他的。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做了什麼?
他沒有好好照顧她,呵護她,因爲一些壞人心懷不軌設的局,他不信任她。
然後一次又一次羞辱她,欺負她,懷疑她,甚至逼着她去墮胎——
、
“顧承耀,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
“顧承耀,我愛的人。是你。”
爲什麼?爲什麼他那麼偏執?爲什麼他就是不能相信她?
爲什麼他不可以在事情的原因弄清楚之後,再來定她的罪?
她那個時候,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說出要離婚的話?
她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明知道他這麼混蛋,還替他擋下那一顆子彈。
、
芊芊,芊芊——
他在心裡不斷的叫着她的名字,從失去姚友芊的痛苦,變成了傷害姚友芊的愧疚跟自責?
那種痛苦,比死還難受。
顧承耀突然發現,他連死都不能。
顧靜婷說對了,姚友芊不會原諒自己。 換了是他,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面目去見姚友芊?
、
“啊——”
顧承耀抱住自己的頭,低吼出聲。
不是,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如果是這樣,那姚友芊,就真的是他害死的。
、
他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不是這樣子的——
顧承耀的眼眶發熱,卻是再也哭不出來。
“芊芊。芊芊——”她在哪裡?她人在哪?
他要去找她,他要去懺悔——
可是顧承耀沒有得到那個機會。
、
在他昏睡的三天裡,姚家人已經知道了姚友芊去世的消息。
大受打擊的姚家夫婦,已經把姚友芊的屍體火化並下葬了。而顧承耀甚至沒有送她一程。
姚友芊,連死都不肯原諒他——
“啊——”
知道這個消息的顧承耀又是一聲低吼,那有如受傷的野獸的聲音,一直不斷的響在病房裡。
顧靜婷的眼眶發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承耀跟姚友芊,終究是錯過了。
他失去了她,而且也會在今後的人生承受無法言喻的痛苦。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
同一時間。地球另一端的英國。
英國每年的夏天都很短,大多數時候,溫度都在十幾度的樣子。
風吹過來,帶着些微的涼意,姚友芊從駕駛座上下來,將外套拉緊。
在一棟三層小洋樓站定,拿出鑰匙,推門而入。
客廳裡十分的安靜。
、
她換好鞋,正要上樓,一個小身影卻在此時出現在樓梯口:“媽媽。你回來了。”
“嗯。”姚友芊腳步未擡,那個小身影已經三步並兩步跳下來了。
他走得有些急,最後兩個臺階那裡差點摔倒。
姚友芊在兒子就要摔倒的同時,伸出手,將他抱了起來。
“走這麼快乾嘛?也不怕摔了。”
看着兒子額頭上的汗,還有些微的喘氣,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指責。
、
“我想快點抱抱媽咪。”那是一個如水晶一般的人。黑色的細發,一雙大眼睛跟她相似得十成十。極爲白希細膩的皮膚。
他的皮膚接近透明,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膚下的毛細血管。
姚友芊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記,聲音很輕:“有沒有乖乖的聽叔叔的話?”
“我有。”姚凡舉起三根手指,比了一個童子軍的動作:“我很乖,一直跟叔叔在玩拼圖——”
、
“你回來了?”像是迴應他的話,樓梯上出現了一抹清瘦的身影。
趙百川從樓上下來,看到姚凡的樣子,伸出手將他抱開:“媽媽上班累了,你不能再讓媽媽抱。”
“沒關係。我不累。”姚友芊搖了搖頭。自己的兒子,抱一下,怎麼會累?
“我今天有把蒙娜麗莎的圖拼好三分之一哦。”姚凡雖然不能讓媽媽抱,不過不影響力他此時的心態:“媽咪。我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我的凡凡最厲害了。”
、
姚友芊揉了揉兒子的發頂:“凡凡這麼厲害,晚上要吃什麼?媽媽現在去做飯。”
“太棒了。我要囑可樂雞翅,我還要吃媽媽上次做的紅燒獅子頭,我還要吃魚——”
“凡凡,不能只吃肉哦,蔬菜水果都要吃。”
姚凡用力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要多吃蔬菜纔會長得更快。”
、
“凡凡真乖。”又在兒子的臉上親了一下:“好。媽媽現在就去做。”
姚友芊將手上的包包放下就要進廚房,趙百川擋在她面前:“你陪他吧,我去做飯。”
“沒關係的。我動作很快,你帶凡凡玩一會。馬上就能開飯了。”
趙百川看到她的堅持,也不再勸,帶着姚凡去玩了。
、
吃過飯,晚上姚友芊給姚凡洗好澡,又陪着他玩了一會拼圖,然後抱着他上牀給他講故事。
在講到第二個故事的中間段時,發現姚凡已經睡着了。
她輕手輕腳的爲兒子蓋好被子,關燈,這才走人回自己的房間。
只是在走廊那裡,她遇到了站在那裡不動的趙百川——
“你還沒休息?”
趙百川搖了搖頭:“我想跟你談談。”
、
姚友芊看着趙百川清雋的臉,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下樓去了客廳。
趙百川先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牛奶,這纔在她對面坐下。
“芊芊,凡凡已經三歲了,要開始上幼兒園了。”
“百川——”姚友芊咬着脣,神情有幾分不情願:“你明知道凡凡爲什麼不能去上學。”
“我當然知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可是他已經開始長大了,他要去接觸更多的人,交自己的朋友,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成長。你心裡很清楚,這樣對他纔是好的。”
、
姚友芊沉默,想到了臉上絲毫沒有血色,蒼白着一張小臉的姚凡。
當年她大出血,甚至一度停了心跳。
雖然最後搶救過來,卻也對孩子造成了極爲嚴重的後果。
姚凡的身體,比一般的孩子要虛弱得多。
他的心臟很脆弱,剛剛出生的時候,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
而姚凡足足在保溫箱裡呆了半年多,才撿回一條命。
過於脆弱的心臟讓姚凡一直都不能像個正常孩子那樣奔跑,跳躍,做激烈的運動。
、
就像剛纔,只是下幾個臺階,都會讓他不停的喘。
他的身體太差了。
姚友芊不是不知道姚凡已經到了要上學的年紀。可是卻總是不放心。
“隔壁的珍妮佛,每天都去上學,每天都回來跟姚凡說一些學校裡的事情。”趙百川有些無奈:“我不能阻止他交朋友。可是每次看到他用那麼渴望的眼神聽着珍妮佛說有關學校的一切。我就覺得很心疼。”
、
三歲的姚凡,早熟,懂事。
因爲身體不太好,他比一般的孩子要聽話乖巧得多。
趙百川突然正色。神情變得嚴肅:“芊芊,我知道你擔心凡凡的身體,可是現在醫生也說了,只要小心一些,他跟正常的孩子是一樣的。”
只要不作劇烈運動,應該不會有問題。
姚友芊沉默,她當然知道,姚凡從出生之後,就一直跟醫院結緣。
幸好英國的醫療水準在全球來說都算是好的。姚凡的情況也在這一年多來改善了許多。
不過依然難改他身體的體質。
、
“芊芊。”趙百川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有時候都會想,當年我是不是做錯了。”
四年前,他跟在醫生的身後,當時腦子裡沒有其它的念頭,就是想給姚友芊輸血,然後把她救回來。
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纔想起來,他身患癌症,又怎麼可以去輸血救她?
對上醫生疑惑的眼神,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僵在那裡,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辦。
、
看,他多沒用,自己都快死了,還想着救人?
他的腳步有些踉蹌,想逃,卻又無處可逃。
他能逃去哪裡?那個有着燦爛笑臉的姚友芊,就要死了。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姚友芊死。
要怎麼辦?他要怎麼才能救到姚友芊?
電光火石之間,他拿出了手機,按下那個,從他八歲起就牢牢背下,卻從來不曾拔打過的電話。
、
“我是趙百川。”
他的聲音很輕,內心其實有難以言喻的忐忑。
只是一個名字,他相信對方一定知道自己是誰。如果結果不能如自己所願呢?
電話那邊是一陣沉默,沉默到他幾乎以爲自己打錯了。
“有事?”最後,那個他在夢中想過千百次,卻一次也沒有聽過的聲音,就那樣突兀的響在他耳邊。
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反應纔對。可是他又很清楚,現在他認識的人裡,除了他,再沒有其它人可以幫自己。
“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
他很冷靜的開口,說出自己的願望。
他要救姚友芊,不能讓她死了。
對方點頭同意了,卻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多說了一句:“你這麼愛這個女人,有沒有想過,帶她走?”
帶她走?
可能嗎?他可以嗎?
他可以這麼卑鄙,把姚友芊從顧承耀身邊帶走嗎?
、
不。這不是卑鄙。
他親眼看到了顧承耀是怎麼對姚友芊的。
他根本不是一個好丈夫。他甚至不能稱之爲一個男人。
逼自己的老婆墮胎,看姚友芊那般蒼白的臉色,就知道顧承耀對她一定十分的不好。
趙百川心裡的遲疑只有一下:“你有辦法嗎?讓我把她帶走。”
電話那頭那個低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帶着幾分意味不明:“既然是你開口求我一次。那我自然,要幫你到底。你在那等我,再有半個小時,我的人就會過來了。”
、
“我等不了,她就要死了。”趙百川從來沒有這麼急過:“她流了好多血,她——”
“笑話。我要她活的人,就絕對死不了。”
那人扔下這句就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事,讓趙百川完全沒有準備。
他不知道那個人會怎麼做,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幫自己。
他只能無力地呆在醫院走廊的角落裡,等着那個對他來說是未知的結果。
…………………
一更。依然是兩章並一章發。
偶發現偶好勤勞。已經連着三天更新七千了。
你們腫麼不誇我啊?
今天特意送上【小劇場】惡搞一下,緩解大家這幾天的苦悶心情吧。
【小劇場】
顧三:現在幾點了?
芊芊:十點。
顧三:整嗎?
芊芊:不整,太早了。
顧三:我是問你是不是十點整。
芊芊:我說了不整。要不十一點再整吧。
顧三:TM我是問你現在是不是十點整?
芊芊:整整整。現在就整,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