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就像是烈火一般,炙烤着大地,彷彿都能夠聽到滋滋的燙烤的聲音,然而此刻的亦舒就是一塊兒無論怎樣都不會被融化的冰。
她感覺不到一絲一點的熱意,只感覺冷,雙手用力地緊了緊身體,想要把自己圈得更緊,汲取一些溫暖。
然而這樣的想法只是徒然。
直到她褲兜內的手機貼着大腿的肌膚,不斷的震動,喚醒了她麻木的肌膚,她才愣愣地回過神來,機械地從褲兜內摸出手機。
又對着手機屏幕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等到渙散的視線慢慢地聚攏了,她纔看清楚是秦鬆打的電話。
就在手機鈴聲響到最後一秒的時候,亦舒這才接了起來,嘴角癟了癟,好不容從脣瓣裡溢出一聲,“喂。”
電話的另一頭便已經傳來了秦鬆溫柔而關切的詢問聲,“亦舒,你怎麼啦,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這才接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啦?”
“我……沒事。”
要說剛纔的亦舒像是一隻被風吹亂了方向的氣球,那麼此刻的亦舒就像是一隻被空中飛來的尖刺突然戳中了爆點的球。
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不過秦鬆還是聽出了異樣,溫潤的聲音中更是填了幾抹焦急,“亦舒,你在哪兒?我現在就來找你。”
“我,我,我……”亦舒朦朧着水霧的眼睛四處的搜尋着,想要找到自己的準確的地址,然而她視線所及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挫敗卻又情緒再度激動了起來,“這裡是哪裡?是哪裡啊?我,我真的不知道。”
“好,別急,別急,你開着電話,我馬上過去找你,別掛哈。”秦鬆邊說着邊往外走。
“好,我不掛,我不掛。”亦舒傻傻的,拿着手機,就像是找到了一個依靠,一直喃喃着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話語。
秦鬆開着法拉利停在馬路邊的時候,亦舒就像是個失了靈魂的破布娃娃,茫茫然地坐在被炙烤得滾燙的地磚上面,像是個完全沒有知覺了一般。
整個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像是被人潑了紅墨一般,整個地紅了個透。
全身的汗水就像
是被人用水從頭澆下來一般,不止是所有的頭髮被沖刷了一般地貼在臉上、額頭上。
就連整件衣服都被浸透了,連臉面穿着的內衣的顏色也在變得透明的衣服裡面若隱若現。
可是嘴脣卻是相反地呈現出了另外一種恐怖的慘白色。
“亦舒。”就連秦鬆走到她的面前,連叫了她好幾聲名字,她都毫無反應。
秦鬆倒也不勉強她再給予一些反應,擁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座駕邊上走,就近找了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開了一間套房後,爲亦舒放了水,將她推到了浴室內。
直到此刻亦舒這纔有些恍然回了神,看着緊閉的浴室門,亦舒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地流淌了下來。
因爲盛淮南,她今天遭受了有史以來最爲恥辱的一天。
可是秦鬆卻什麼都沒問,給予了她最爲貼心的照顧。
透過浴室的門她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秦鬆給他的助理打電話,讓他送衣服過來的聲音,還貼心地叫夏河爲她叫一名醫生過來。
又不放心亦舒一個人在浴室裡面,過來敲門,不外乎又是一些關心的話,徹底的將亦舒的整顆心給收服了。
要說凌喬跟錦淑珍是錦瑟這輩子最愛的兩個女人的話,那麼盛淮南就是錦瑟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了。
這愛無關乎愛情,類似於親情,似乎又比親情多了那麼一絲惺惺相惜的味道。
可以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本質最爲相同的兩個人。
有着共同的童年,有着共同的經歷,有着共同的目標。
不,也許,目標有些不一樣。
但是他們要走向的未來卻是一樣的,因爲他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缺愛的騷年。
後來,錦瑟遇到了凌喬,錦瑟對盛淮南說,“她是我的命,這個世界上可以沒有我,而我卻不能沒有她。”
盛淮南愣愣地看了他幾秒,聲音冷淡,“是嗎?你不覺得愛情對我們來說更像是個負累,更像把枷鎖嗎?”
錦瑟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不,它是陽光,它是空氣,它是水,若是我沒有了它,生命就會慢慢的走向枯竭。
”
瞧,多麼像是一首詩的愛情宣言啊。
適合從任何一個男人嘴裡說出來,卻唯獨不適合從錦瑟這樣一個一手掌握着經濟命脈,一手掌握着軍事運勢的人嘴裡說出來。
就像盛淮南說的,他們不適合愛情,因爲愛情他是危險中一把對向自己胸口最尖銳的尖刀,它也同時是攪渾一池清水的棍子,更是讓人散失最原始的判斷能力的劊子手。
如此可怕的東西,對於一個掌握着成千上萬的人的生命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多麼不負責任的行爲啊。
可錦瑟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任性’卻是因爲愛情。
他說,“我想爲自己活一把。”
看,多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啊。
於是,盛淮南說,“好吧,你愛吧,若是哪天你覺得不再適合這個崗位的時候,請記得及時告訴我,我來幫你拾起你攤開的爛攤子的。”
怎麼會是爛攤子呢,多麼偉大的擴展版圖啊,足可以媲美一個一線城市的擴展版圖,那是別人一輩子,不,也許是十輩子努力也無法達成的版圖。
然而,它也的確是個爛攤子,一個緊緊地束縛住他們手腳,緊緊地摁住他們的手腳,讓他們失去完全自由的枷鎖。
所以,很多時候,盛淮南的放性任爲,都不過是在跟這樣一把無心的枷鎖坐着只有他跟錦瑟才理解的抗爭。
認識他們的人,也許能夠將他們兩個很好的分辨開來。
對那些不認識他們的人來說,將他們真正的區分開來真的是很難。
雖然不流着同樣的血液,身體內卻留着比血液更爲親密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呢?
脾性?性格?手段?氣質?氣場?
也許都是,可也可能都不是。
很神奇,難道不是嘛?
作者君之所以在此刻說了這麼多的廢話,主要就是想說,他們倆是相互的命,也許他們其中一個可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絕對不會放任另一方對自己生命的褻瀆。
就像早晨的時候,當錦瑟聽說盛淮南出車禍卻將自己關在房間的那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