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撩人 93 最原始的互啃
看着那車體整個衝下路障的一刻,宗政賢覺得自己的心像是不會跳了一般。
撕聲大吼!
“葉安襲!~”
大步奔向那個幾百米以外的方向,任憑雨水全部砸在臉上,沒有去抹一把。
來不及去思考一切,死命的奔向那個方向,心裡,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葉安襲,不準出事!
飛速的奔至事發地點,宗政賢完全看不到底下,只看得見整個車體成90度豎插在土壩上,滾滾冒出的白煙被接二連三的雨水急忙覆蓋。
未作任何考慮,一個靈活的跳躍,撐着路障跳下去,鄉間的土壩未經任何水泥混合物的鋪着,天然的溼滑,經過雨的潤色,越來越滑。
宗政賢心裡着急馬上第一時間到下方,以至於乾脆整個人直接順着土坡滑下去。
野草,小樹叉刮傷了手而不自知,泥巴灌滿了鞋子也不自知,此時此刻,他只想確定,葉安襲沒事,一定不準有事!
前所未有的震顫在胸腔裡嗚嗚的響着,蟄伏多年,運籌帷幄多年,宗政賢從來沒有這般的心慌!
狼狽的撇去了一切成功的形象,滿滿的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擔心。
這一滑,十幾米下,纔看的清楚,整個黑色金屬車體成倒栽蔥狀的卡在幾棵老楊樹中間。
葉安襲的駕駛座位在整個車體的底部,以至於完全看不見。
不要慌,鎮定!
不要慌,宗政賢,要鎮定!
宗政賢立時爬上那棵老楊樹,順勢跳上車體,掄起手臂就對着後風擋玻璃去砸。
咚!
使勁兒,咚!
手肘的麻痹,無動於衷的玻璃,宗政賢狠狠的砸了下腦袋!
怎麼可能就這樣砸開!
再度跳下車體,飛速的脫下襯衫,裹起地下的一塊大石頭。
再次跳上車體,狠狠的砸向後擋風玻璃!
精壯的半身肌肉全部呈緊張狀態,雨水絲毫沖刷不掉此時的焦慮與緊張!
一掄,咚!
再一掄,咚!
啪!
終於成無數碎裂裝的裂了,從中間的洞用手撥開,手被鋒利的玻璃劃破了,鮮血直流,卻全然沒有感覺。
“葉安襲!”
“葉安襲!”
大聲的吼着!一聲聲,卻看着那個棕色頭髮的小腦袋,卻完全不響應他的呼聲,心理頓時咯噔一下。
未作考慮,整個身子從後風擋鑽進去,赤裸的上身,因爲爬進去時的狹窄空間,剮蹭的滿身是傷。
終於爬到了底,只見的被氣囊和座位擠在一起的葉安襲,慘白的小臉沒有一點生機,額頭上的血漬是如此刺目,他頭髮上滴下的雨水一滴滴的砸着她的睫毛,卻沒有一點顫動。
宗政賢心一緊,死命的拍着她的小臉,啪!啪!。
“葉安襲!”
“葉安襲!”
“葉安襲,你不許睡!”
看着女人的全無反應,宗政賢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慌了,亂了,那種感覺她就要離開的感覺死命的擠壓着胸腔,讓他窒息!
腳勾着車框子,宗政賢使盡全力把葉安襲從駕駛位上拖出來,身子好在沒有受到一點擠壓。
從來處爬出去,結實的身子緊緊的裹着昏迷的葉安襲。
狹窄的出口,讓宗政賢赤裸的身子,剮蹭了一身的傷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艱難的從車身爬出來,葉安襲整個癱軟的身子被宗政賢打橫的抱在懷裡。
雨越下越大,精壯的身子遍佈零星的血漬,被沖刷下去又再度冒了出來,不過此時的宗政賢卻絲毫察覺不到。
滑膩的泥巴坡,下來容易,但是上去確實難上加難。
沒有辦法,宗政賢把葉安襲背在背上,一把把褲腰帶解了下來,把她的整個身子固定住。
在大自然下,縱使你是人類世界的精英,翹楚,也要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攀爬它給你設計的必經之路。
一點點的摳着溼滑粘濘的泥土往上爬,麻木僵硬的手指,被雨水泡的快抽筋的小腿。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背上的女人的全然無力來的讓他慌神!
葉安襲,挺着!
葉安襲,一定不準有事!
十幾米的泥壩卻像是登天那般難,爬上去,滑下來,爬上去,滑下來,來回好幾次,宗政賢才揹着葉安襲爬上去。
越來越大的雨水沖刷着男人一身的血漬,和混着草屑的泥土。
暴雨中,宗政賢抱着昏迷的全身虛軟的葉安襲,死命狂奔!
直到到了國道旁,一輛沿途的貨車停了車……
——雨過\(^o^)/~天晴——
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救援以悲愴開篇,淒厲潤色,卻不可避免的以荒誕收了尾。
被救的人百無聊賴的擺弄着護士剛拿進來的花瓶,啃着削好的蘋果,而救人的那個,就是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好地方,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似的半倚在病牀上,鐵青着一張臉死盯着那個沒良心的女人。
“狼心狗肺!”
看着那個舒心的啃着蘋果的女人,又無奈的看看自己包紮的臃腫的手指,宗政賢這半會兒堆積的一肚子的怨氣化作一個怨靈在空氣中直直飄過去,無形的掐住她的脖子。
如果不是爲了救她,他怎麼會弄這一身的傷,怎麼削個蘋果都沒他的份兒。
背脊一陣發涼,葉安襲下意識的一哆嗦,轉過身來看着那個被怨靈附體的黑麪宗政賢正死盯着她和她手裡的蘋果,蹙眉,輕問。
“你要吃蘋果?”
想吃就說,在哪兒學的拐彎抹角的,記憶力的這個男人除了正餐,都沒見他吃過別的東西。
再說他剛剛像是睡着了,她也不能撥醒他,就問一句,‘你吃蘋果麼?’那她可真是沒事閒的。
她也納悶,撞車的是她,可這男的傷比她還重的多。
被好心人士送進了醫院,檢查過後,她不過是被氣囊彈暈了,反到是宗政賢卻在手術室裡整整半個多小時,聽那些小護士們私底下竊竊私語,好像但是玻璃碎片,就取出來了不下幾十個。
他救她,她很感激,可她很想問一句,他宗政二少那睿智的判斷,理智的頭腦呢?
她全身上下都沒有一處致命的傷,他死命的壯烈之前怎麼就不好好看看她的情況呢?
再說他以爲他是鐵人麼?赤裸着身子就和碎玻璃直接摩擦,他的身子就不是凡胎肉體?
再或者說,她的命是命,他的就不是麼?
笨蛋!
看着他那一身的傷,葉安襲就情緒不怎麼好,因爲宗政賢大力的拉扯,葉安襲的腳扭到了軟骨,所以只能暫時一瘸一拐的拿着刀走過去打算削個蘋果。
她都削了一圈了,宗政賢才在一旁甩出仨字兒來。
“我不吃。”
這男人真無聊,不吃就算了,葉安襲把削了一半的蘋果和刀子都放在了桌子上。
宗政賢看着這女人的一身閒適就來氣,他可是死命的去救她纔像現在這樣十個手指頭被綁的像個糉子!
不顧手上傷的疼痛,直接一把揪住不遠處的她,葉安襲的整個身子就落盡了他的懷裡。
葉安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自己一身的傷不知道麼?又這樣,葉安襲可不想陪他在這瘋,那身傷要是這麼養着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痊癒。
又怕壓痛他的傷口,馬上一個條件反射就起了身。
可宗政賢一看她這樣,像是跟自己較勁似的,死命鉗着,越發大力,往自己的肉裡擠。
這傷口的擠壓,他臉上雖然全無表情,可身上的肌肉卻疼的一抽一抽的。
算了,葉安襲索性放棄了掙扎,這男人骨子裡的霸道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再這麼掙扎下去,那身傷口得再次撕裂。
其實她不知道,她的掙扎讓宗政賢一直懸着的心安靜了下來,即便是抗拒,至少她是鮮活的在他懷裡。
想到那個一動不動的女人,沒有一點反應的女人,其實他多怕她從此再也睜不開眼睛。
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懷裡的女人。
葉安襲基本上沒受什麼傷,但是額頭也撞在了方向盤上,簡單的縫了幾針,此時上面還貼着紗布。
穿着一身跟他一模一樣的小號的病服,棕色的長卷發像海藻一般的散開來,長長的睫毛緩緩的一眨一眨,看上去特別的慵懶。
宗政賢驀然發現,他忽地不喜歡她這種沒有表情的臉,就像是那個雨中的她,好像轉身就能不見一般,就算是氣的通紅,都比現在這樣來的鮮活。
摸着她的小臉,嘴上的話毫不留情。
“真醜,破相了。”
會說話麼?就是葉安襲性子再淡,她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在乎臉長什麼樣,是女人都受不了一個男人批判自己的外形。
葉安襲婉轉明眸,擡頭白了一眼宗政賢。
“比你好點。”
宗政賢這一身更是狼狽,臉上雖然沒有怎麼樣,可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個好地方。
嘴上貶諷着還不過癮,葉安襲還壞心的伸手去戳宗政賢的一身紗布。
戳到傷淺的就那麼地了,深的就算他倒黴,他那一臉嫌棄的樣子她就是看着很不順眼。
可不知道這倒黴的算誰……
指腹的那種肉蠕蠕的感覺,葉安襲當然知道是什麼。
就算是隔着一層紗布,可那被瑩潤的指甲剮蹭到胸前的敏感,仍然是激起了一股子電流通便全身。
葉安襲心下篤定,從這裡出去,就去彩站試一試,這未免也太準了。
靠近,靠近。
臉紅,臉紅。
心跳,心跳。
這熟悉的互換呼吸,就在這大難不死的晚上再一次屏息在二人之間。
可這一次,宗政賢沒有像往常一般上來就死命的吻住她,而是以最近的距離,直直的盯着她,那深諳的眸底就像是一個充滿魔咒的漩渦,想要把她卷吸進去。
瞳孔放大的睛眸水亮亮的像是泛着一層色澤,小臉已經不似剛剛那般毫無血色,小巧的鼻子,微微嘟起的脣,夾雜着淡淡的嬰兒奶香味的呼氣。
宗政賢就這麼一寸都不放過的看着葉安襲,想着昏迷的那一刻他差點以爲她死了,他的胸口就像是被狠狠的襲擊過一般。
葉安襲當然讀的懂他眼底的關心,想着如他一般沉着冷靜的男人,居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救援就慌張不已,以至於一身的傷,她當然懂什麼叫關心則亂。
她的心不是鐵打的,也不是冷藏的,說不感動是假的。
“宗政賢,謝謝。”
宗政賢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零距離的靠近葉安襲,緊貼着她的腦門,感受着她的細膩輕柔的呼吸一點點的剮蹭着他的鼻翼。
有些事他不會說出口,但他必須對自己誠實,他嚇壞了。
這樣的細膩,這樣的溫柔,讓葉安襲的胸腔中的某物飛快的跳了起來,這樣的宗政賢讓她陌生,比那種吞她入腹的狂吻更讓她緊張。
大手揉搓着手下柔軟的如海藻般的頭髮,卻只是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腦門,暗啞的道。
“活着就好。”
感動的氣息瀰漫四周,溫馨的泡沫升騰,卻被這其中的女人,輕而易舉的戳破。
“這是廢話。”
如果能活着,誰會想去死!
看着這些不屬於宗政賢的悲傷情緒,葉安襲就煩躁的想要打破這種異樣。
眉眼緊皺,臉色一沉,宗政賢再一次的咬牙切齒!
這個女的如果是個啞巴最好。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實踐的。
一個低頭死死的咬住葉安襲軟薄的脣瓣,對,無關親吻,就是死死的咬住,無關其他,只爲泄憤,宗政賢很生氣。
脣上的陣陣刺痛襲來,這男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葉安襲也氣急了,一個反口咬回去!
倆人就呈最親密的姿態,零距離的互咬,他叩齒,她撕扯,好不精彩~
原始的撕鬥都忽略了推開門的聲音,全情的關注在彼此的互戰之中。
“哎呦~宗政,你們這兩口子玩兒的還真是另類,不明白的還當是倆瘋狗互咬呢~”
剛一進門的卓逸,絲毫也沒辱沒了賤嘴之王的美名,絲毫不留餘地的羞着這倆人。
驟然分開的倆人,都紅腫着嘴脣,鐵青着臉,搞得宗政賢直接反應就是逐客,可門口進來的一個穿着時髦的小奶娃子卻操着一口軟膩膩的聲音道。
“爸爸也這樣咬媽媽,還說羞羞臉,還不許大囡看。”
看着自己的大女兒一臉無所謂的爆料自己的閨房的那點事兒,這回換卓逸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他這輩子就是後悔把這個大女兒的名字起成卓恩襲,這丫頭現在說話的噎人程度跟那個葉安襲絕對有一拼。
哈哈!
看着卓逸那吃癟樣,葉安襲直接笑出了聲,她看過照片,知道這女娃子是baby的大囡。
葉安襲難得笑的這麼開心,近距離都看的到那很少顯露的梨渦,宗政賢的臉色烏雲也盡數拂去,心情大好。
baby從進來就笑的花枝亂顫,剛剛在電話裡知道這倆個人出了車禍嚇得不行,直到一會接到醫院主任的電話說沒事,才放心,去幼兒園接了大囡,直接就過來了。
“哈哈,寶貝兒,我這妞子跟你是一模一樣啊~。”
走過去撥開葉安襲的頭髮,看着那好好的陶瓷一樣的小臉,硬生生的貼了個膠布,滿臉的心疼。
“這好好的小臉兒,真是可惜。”
葉安襲微笑着搖搖頭,其實還好,3針都縫在的眉毛裡,就算留疤,應該也看不出來。
“不影響,還是很漂釀。”
不到一米高的卓恩襲,奶膩膩的說着。
看着這個一身成人休閒迷你版的妞子,就是baby活生生的縮小版,葉安襲怎麼看怎麼喜歡。
“漂亮姨姨,我是卓恩襲,很高興認識你。”
回手握住那軟蠕蠕的小手,葉安襲微笑的吳儂軟語。
“寶貝兒,姨姨也很高興認你,我叫葉安襲。”
這妞子跟容燁差不了幾個月,看見她都想兒子了,幾天沒見,說不想是騙人的。
“哇,我們的名字差不多耶。”
掃了一眼baby,看來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名字的來歷,這樣是對的,無論怎麼樣孩子都不能知道父母曾經有輕視她們的想法。
“是哦,所以我們註定是要做好朋友的呀!”
一大一小,溫馨的畫面。
……
宗政賢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葉安襲,看着這個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溫暖的女人,他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裡像是被塞得滿滿的。
這時,倚在門邊的卓逸遞了一個眼神給自家兄弟,宗政賢就懂了,起身就跟着他出去了。
出了病房的門,看着宗政賢,卓逸就輕輕的搖了搖頭,神色嚴肅的道。
“不是意外。”
宗政賢眉眼緊皺,一抹厲色,剛剛清醒之後,他就覺得事出有異,給卓逸打電話,讓他找了幾個專業的判定交通肇事的人去趕去車禍現場看看,果然事情不出所料。
“怎麼回事?”
“剎車線和ABS傳感器被人工磨損過,又經反覆的抻拉,雨水的浸泡,斷了。”
這擺明了是有人要無痕跡的去害他,只不過好巧不巧的當時駕駛座上的是葉安襲。
想來如果不是他爲了泄憤的漂移,剎車線也不會被他磨得那麼快就斷了,也許出事的就是他,不是葉安襲!
該死!
眉頭緊鎖,宗政賢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牆上,纔剛包紮好的手又滲出了絲絲血跡。
卓逸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先是房子爆炸,再來這樣的人造意外,宗政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宗政,有頭緒麼?”
這事情十有八九是跟宗政華有關係,這邊他一越獄,這邊的事情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不過宗政賢也沒打算跟卓逸說,現在畢竟不比從前,他有家庭,不再是單身的一個人,宗政華這個人陰狠記仇,他不想讓卓跟着自己捲進去。
“沒有。”
看着自家兄弟那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一臉正色的關心,宗政賢很感謝。
不過這樣的問題,他要自己來處理。
而至於葉安襲……
……
因爲葉安襲和宗政賢都是極度疲倦,醫生囑咐需要多休息,所以卓逸一家三口只坐了一會就走了。
晚飯簡單的吃了一些清粥,護士給他倆分別打上了一針消炎藥的靜注,就離開了。
兩張單人病牀,一人一個掛水瓶子,她在右邊的牀,扎的右手,他在左邊的牀扎的左手。
所以按照空間條件和體位來看,這一個多小時,這兩個人只能面面相覷或是閉眼假寐。
葉安襲有些乏了,沾到了枕頭就要睡了過去,可對面的宗政賢深沉的聲音一響起,活生生的就勾走了那條瞌睡蟲。
“葉安襲,睜開眼睛。”
他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不過看着這女的在自己眼皮底下閉着眼睛,他就想確定一下她會不會再睜開,那樣的無意識的昏迷,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葉安襲,不許睡!”
眉頭緊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睜開,踏在入睡門檻邊緣的嗓子沙啞而夾雜着一絲怒意。
“宗政賢,你腦子摔壞了?”
本身就有起牀氣的葉安襲,看着對面那個平時一年都不超過幾百句話的男人,聒噪而節奏頻繁的叫魂似的喚着她,自然認爲他是無理取鬧。
死死的白了他一眼,憤恨的轉過身去,雖然這樣手臂彆扭些,可眼不見,好睡覺。
一把拉住被子蒙在頭上,她休息,沒時間陪他瘋。
“葉安襲,過來。”
“葉安襲,轉過身來!”
“葉安襲……”
直到叫聲消失,世界一片清淨,葉安襲也在被子底下憋得夠嗆,掀開被子互換一下新鮮空氣,擡眼卻看見,一個鐵青的宗政賢舉着個掛水瓶子就杵在她的牀邊。
這大半夜的,這男的不知道這樣會嚇壞人麼。
“宗政賢,你究竟要幹什麼?”
宗政賢面無表情,一臉命令的道。
“往裡面挪一挪。”
葉安襲死死的翻了個白眼,無奈至極,就算是高級病房,這單人牀的尺寸不也就是那麼大麼?
這大爺的塊頭就非得跟她幾個什麼勁呢?
可她也知道,她要是不挪,這大爺極有可能直接砸下來,結果都是一樣,葉安襲極不情願的挪了挪身子。
倆個人就擠在高級病房的其中一張單人牀上。
又因爲這掛水的注射器交錯其上,也不怎麼輕易翻身,葉安襲的怒啊,怨啊,都沒地兒撒,索性消弭殆盡。
命運賜予你一張卡,你毫不留情的刷着,命運若是賞你一堵牆,你也得無可奈何的受着。
葉安襲呼吸就不均勻的噴着,這男人這麼一折騰,把她這點睏意都折騰沒了。
聽着身邊的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她就氣不打一出來,他憑什麼就這麼快睡着了?
氣兒不順,擡起手就去捏那男人賴以呼吸的鼻子。
他不讓她睡,他也別睡,要睡回自己牀上睡去!
可誰料這樣的憋悶非但沒讓他醒,反而是額頭冒出冷汗,死命的皺着眉,嘴裡喃喃自語。
“葉安襲…你不準睡…”
“葉安襲…不準…”
這樣的宗政賢讓葉安襲整個手僵在半空中,就算是睡夢中,她也看得出來他的害怕,她的昏迷嚇到他了?
其實從他一身的傷患和往來醫生護士的形容,她知道他爲了救自己像瘋了一般。
他這樣處事深沉淡定的男人,居然爲了她一個小小的昏迷也能嚇成這樣。
“白癡……”
可嘴上說是說着,手上卻動作很輕的替他擦掉額頭的冷汗,伸出手指替他撫平那眉眼間的皺紋。
其實她知道,宗政賢這個人對她真的算是很好。
輕輕躺在他的身側,葉安襲主動抓住這個男人緊攥成拳的大手,而大手也因爲她的軟滑的觸感而變得鬆弛。
緩緩的,兩個相依的人都漸漸的進入了彼此的夢……
等護士來拔針的時候,看着這緊緊糾纏的男女,也沒忍心去吵醒了這傳遍了整層樓的亡命鴛鴦。
……
農家的清晨是雞負責叫醒的,而此時身處城市高級病房的宗政賢的凌晨,是被葉安襲的一聲可以被稱之爲慘叫的驚呼聲叫醒的。
“啊!”
宗政賢被這一驚呼,倏地就坐起來了,看着這面色又白又紅的葉安襲,他甚至懷疑這一幕是夢境。
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這才凌晨4點,這女的一反常態的大呼小叫什麼?
難道是昨天的核磁共振取錯了片子?
伸出大手就去摸那個臉色不正常的女人的腦門,可葉安襲卻指着那邊的牀,悶悶的說着。
“宗政賢,你回去。”
晚上都一起睡了,還差這一會麼,他在這邊睡得整暖着呢,沒理她躺下接着睡。
可接下來,卻感覺身下的牀單被死命的揪着,弄得他一不小心翻了個身,極度扭曲的栽到了枕頭裡。
這女的,真是……
伸手就去撈那個嬌小,卻只觸碰到一片荒蕪,再擡頭,葉安襲已經一瘸一拐的拿着那個牀單奔着衛生間就去了。
這回宗政賢真睡不着了,這一大早上的,這女的折騰個什麼呢?要不是睜着眼睛翻着他,他都懷疑她疑似夢遊了。
自己腳扭了不知道麼?
起身下了病牀,就把走到半路的小瘸子打橫抱了起來,又丟回了牀上。
這纔看見她手裡雪白的牀單上的一抹紅紅的血漬……
在看葉安襲那一臉彆扭的赧色,宗政賢明白了,嘴角一撩,輕笑了出來。
“宗政賢,好笑麼?”
看着那男人臉上那笑怎麼那麼刺眼,她生理期弄髒了醫院的牀單,至於那麼好笑麼?
待會特護巡房,她都不知道臉往哪裡擺。
沒有理這無聊的大爺,葉安襲再一次下牀,她的在沒查房之前洗乾淨。
可宗政賢卻搶先一步,一把搶過那血染的風采,丟到另一個牀上。
“睡覺,我還困着。”
葉安襲覺得他簡直是無理取鬧!
“宗政賢!”
他是男人,這種尷尬他不明白!葉安襲伸手就要爬過去抓那牀單。
卻被雙手活動自然的宗政賢壓到牀上,死死的禁錮住。
“我有辦法解釋,睡覺。”
解釋?說你一個大男人每隔幾個月也有那麼幾天?
“宗政賢……唔……”
噴灑着灼熱的呼吸,薄脣就堵了上來,所有的話都被他吞進腹中,幾個輾轉來回,葉安襲就被他吻得暈頭轉向了。
然後就像大餅夾油條似的把她纏住,根本沒地方跑。
……
直到那上了年紀的特護來的時候,拿着那張牀上那染血的牀單,在一回頭看着倆人,葉安襲覺得臉真的不知道擺在那裡了。
可下一秒,乾坤顛倒,陰陽逆轉。
“二少,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的傷口裂開了。”
這一下葉安襲才低頭看着宗政賢后揹包扎的紗布,鮮紅的滲着血,透出了白色的紗布。
這才明白他的處理方式,白癡,這點事,犯得着自殘麼?
葉安襲死命的瞪了他一眼。
這上了年紀的護士阿姨過來看看宗政賢的傷口,又掃了一眼葉安襲,一臉的緊皺,操着長輩的口氣數落到。
“醫生不是囑咐過你,不能劇烈運動麼?”
……
這位大嬸,很yy,好像這傷口的崩裂全部都是他昨晚賣力的戰果。
葉安襲現在想的是,如果是這樣被誤會,還不如沒有這等解釋。
看着宗政賢,總覺得他的臉色像是脹紅了一般,被笑意憋得難受,沒好氣的用手指杵了杵那泛血的傷口。
嘶……
……
早上的鬧劇以宗政賢的重新包紮收場後,葉安襲就被宗政賢抱了出來,兩個人去了樓下附近的商場。
雖然他們傷的並不嚴重,可遵醫囑也是要住院觀察3天的,葉安襲不知道這男的什麼時候愛上了逛街。
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兩個人直接到了商場的門市進了屈臣氏,沿途所有人都在看着這個被這麼一表人才的男人抱着的葉安襲,羨慕嫉妒恨,當然,也有罵這兩個人有毛病的。
“宗政賢,放我下來。”
她壓根不知道他要買什麼,有病啊,被他這樣抱着走來走去的,她可不覺得像什麼公主,或是偶像劇的女主角,現實生活哪裡來的那麼多寵文,大部分人的眼睛裡寫着的還是對世風日下的批判。
誰料這男的無動於衷,直到走來走去,走到紙質日用品的貨架處,才把她放下。
看着花花綠綠,粉粉黃黃的少女衛生巾,葉安襲狐疑的看着宗政賢,誰料他就是一副神色極爲不正常的擠出了讓她奔雷的一句話,就走了。
“醫院賣的不好用。”
……
看着那個彆扭的背影,葉安襲的臉上也全是彆扭,這種問題她自己會搞定,關他什麼事兒呢?
尷尬,飄過~
買了幾包衛生巾,又順帶買了點簡單的住院用的洗漱用品和換洗的內衣。
葉安襲和宗政賢就大包小裹的從屈臣氏出來了,葉安襲死命要求宗政賢不要再抱她,這會他也沒強硬的扭着,只是攙着她的腰。
可他的大手有勁兒的讓葉安襲覺得她的腳基本上就沒着地兒,腳是不疼了,可腰上的肉還真不是一般的疼。
日用品店和商場打通的連着,剛一出屈臣氏,宗政賢就眉眼一抹慮色,轉瞬即逝。
那玻璃的反射後面跟着的人,就這麼直直的盯着他們……
反手下意識的鬆開葉安襲,害她失去了平衡,一陣踉蹌,手上提的口袋裡的七彩衛生巾稀里嘩啦的。
“宗政賢,你有病啊!”
沒有反應,剛纔的人性一掃而過,宗政賢陰沉着一張臉沒有溫度的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我要買表。”
然後就雙手插袋,自顧自的走向那邊的名錶店,徒留一瘸一拐的葉安襲和一地的衛生棉。
不知道這男的抽了什麼瘋!
腳腕的痠痛,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個名錶店,原來少了一雙手的力氣,走起路來這麼吃力。
看着大部分店員都圍着那衣着光鮮的宗政二少,葉安襲獨自生着悶氣,要不是看他一身傷,絕對不會跟着來,這傷到的明明是表皮,可這腦子怎麼就像是壞了一般,陰晴不定。
“喜歡哪款?”
宗政賢走過來,像是沒剛纔那麼個事兒似的,再度扣緊她的腰,接過她手裡的袋子。
昨天下了山坡,表不知道丟去了哪裡,他是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手腕上沒有這樣的附着還真是不習慣。
“都不錯。”
他宗政總裁不差錢,她矯情什麼,想着剛纔那一聳,葉安襲就覺得氣不過。
花錢不知可以消災,應該還可以消氣。
可這點葉安襲想錯了,宗政賢是有錢,但不代表他習慣亂花錢。
“我要這對。”
找了一對樣式簡單大方卻貴的要死的所謂的情侶表,試都沒有試就刷卡結賬。
葉安襲就是氣不過,嘴上毫不留情的貶諷着。
“小氣。”
宗政賢卻沒有理他,而是神色認真的道。
“葉安襲,不許摘。”
葉安襲不懂,時間對於宗政賢的唯一,而唯一的款式對他來說很有意義,他一直都相送她一個東西,但戒指一類的他個人很討厭,共同的時間,這個貌似不錯。
被他強硬的套在手腕上的大表盤讓葉安襲又鬱悶了,這真的是情侶表麼?或者說真的是爲男女情侶準備的情侶表麼?
這錶盤怎麼看大的都要蓋過她的手腕了,這點到真跟宗政賢這個人一樣,霸道的覆蓋她的全部生活。
兩個人一回到醫院就被那個VIP病房特護的阿姨好一頓的貶損。
“你這孩子真不省心,這麼大的人了,胡亂折騰什麼?”
宗政賢的傷口又裂開了幾處,零星的滲着血,想來就是抱着她的時候才掙開的。
她買了衛生巾,他卻留了血。
宗政賢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那個嘮叨個沒完的特護阿姨,只一眼,便讓她成功噤聲。
抓起染血了的襯衫,就丟給葉安襲。
“葉安襲,拿去丟掉。”
丟掉?
奢侈,手心剛好扣着襯衫的標籤處,這麼貴的東西說丟就丟,宗政賢,你是有錢燒的麼?
從小的生活拮据,讓葉安襲其實見不得這種奢侈。
“總裁,您生活真好。”
“葉安襲,你廢話真多。”
宗政賢沒有解釋,只是那個特護瞟了一眼出門丟襯衫的葉安襲,手也下意識的再抖。
……
想來也是,他宗政賢現在的身價,就是穿一件衣服丟一件那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的金山一角不是麼?
返身一瘸一拐的回了病房,卻看見對面方向過來了一老一小。
那個婦人應該不能稱之爲老,而是滄桑,其實看起來不過是50多歲,只是略顯乾澀和褶皺的皮膚讓她看上去沒有一點喜氣的光澤,即便是一身名牌的包裹,仍不能掩飾其生活困苦的精力。
而她懷裡抱着的小女孩則是讓葉安襲一愣,這個女孩她見過,不過除了靜止就是照片。
她是安安,連旋穎的女兒。
上下掃了一眼葉安襲,掐着極爲沙啞的嗓子,中年婦人先開了口。
“你就是葉安襲?”
“嗯。”
她認識她?
葉安襲錯愕之際,那中年老婦卻突然一臉厲色,揮起手臂,擡手就向葉安襲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