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東方朝霞一片。夏若芸今天看起來真的是挺興奮的,雖然她一向話不是很多,但是從她神采飛揚的眼神裡完全能看得出來,爬山也是一直走在李衛東前面,還時不時的回頭鄙視他一下。
其實這丫頭今天的一身裝束並不適合爬山,雖然腳上蹬的是一雙平跟的白色短靴,卻穿了一條米色短裙。而穿短裙爬山,最糟糕的事情大概就是走在男孩子前面,尤其是一登高的時候,或者忽然有風吹過……
兩條修長勻稱的在眼前晃來晃去,隨着微風輕揚,裙襬下的一抹春光也是時隱時現,李衛東一下子就有點魂不守舍了。夏若芸的身材最大的特點就是勻稱,該胖的地方絕對不瘦,該瘦的地方也絕對沒有一絲多餘的肉。柔和的肩膀,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渾圓的屁屁翹的欲死欲活的,而一雙更是圓潤筆直,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李衛東就兩眼冒光的屁顛屁顛跟在她屁股後頭,心說你隨便鄙視我好了,這時候傻子才跑到你前面去。咳咳,話說咱可是個很純潔的人,是你今天早上先看光光我在先的,現在被我看回來,一點都不猥瑣,頂多算是扯平了。
陸家豪宅是在半山腰上,很快兩人就爬到了山頂。舉目望去,東方朝霞一片,紅彤彤的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臉。幾朵遊弋的雲彩被鍍了一層金,發出燦燦的光亮。右手邊是綿延的山林,一派生機盎然,蒼翠欲滴;左邊卻是林立的高樓廣廈,越過城市的繁華,遠處維多利亞港彎盡收眼底。這座中國第一大海港此刻正沐浴在晨光中,大大小小的船隻穿行兩岸之間,繁忙之中卻似格外透出一種安然寫意。
夏若芸深深呼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忽然轉過頭,說:“喂,你就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嗎?”
“啊?”李衛東這時正不甘心的在她屁屁後面瞄來瞄去,聽她突然的一句就嚇了一跳,連忙說:“那個,剛纔在我房間那件事,我……”
“你閉嘴!”夏若芸臉唰的漲的通紅,沒好氣的說:“死變態,那件事從今以後不許再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聽到沒有?”
李衛東悻悻的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憑啥啊,難道白給你看光光了?老子是想說我還不打算原諒你呢好不好。
“那你想讓我說什麼啊?”
“別裝傻,你這傢伙粘上毛比猴子還精,你會不知道?”
“靠!”李衛東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心說你們家這麼夸人的啊,“李成安、趙巖他們不是都說過了麼,還要我說什麼,又沒有好處。”
“不行,他們說了也沒勁,我就想聽你說!”夏若芸咬了下嘴脣,忽然雙手捂臉輕輕揉捏了一會,除下面具,水汪汪的兩隻大眼睛看着李衛東,嬌滴滴的說:“東子,你就說一下嘛,讓我開心下好不好?”
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蛋再次出現在眼前,李衛東只覺呼吸也爲之一緊,血壓驟然升高。這是怎樣絕俗的容顏,彷彿畫出來的一般精緻明豔,沐浴朝霞之中,恍若仙子下凡,便用世間絕色、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彙去形容一點也不爲過。李衛東幾乎不敢多看,再看下去不知道心會不會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連忙雙手抱拳一揖到地,大聲說:“恭喜大小姐成功拿下陸家掌門,祝夏掌門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夏若芸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白了他一眼說:“去你的,讓你說前面的,誰讓你說後面的了?東子,既然你也這麼說了,那這一次陸家的繼承權,我是不是總算可以拿下來了?”
李衛東點點頭說:“當然了啊,不然老爺子留下你做什麼?連輕侯跟了老爺子一輩子,並且爲陸家出謀劃策,最瞭解老爺子的心思。再說這一次內鬼揪出來,也還了你的清白,繼承權還不交給你,難道交給我啊?”
頓了一頓,說:“最關鍵的一件事,歐陽烈火一直都以爲陸家現在真的是羣龍無首,所以纔敢孤注一擲,鋌而走險,忠義堂的幾百兄弟應該是他最有力的一張王牌。可惜他還是算漏了一件事,老爺子的植物人根本就是裝出來的,雖說陸家宗親都已不在,四大金剛也倒了,但是隻要你外公還在,就足以掌控大局,扶你上位,諒忠義堂那票人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放心吧,這一次繼承權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夏若芸說:“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猜出我外公是假裝的呢?”
李衛東哈哈一笑,說:“你真的把我當神仙啊?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猜得到,說起來還是連輕侯提醒我的。之前我一直都有些懷疑,畢竟你外公行走江湖一輩子,怎麼說也算一方梟雄。當初你老爸一口氣拐走了他兩個女兒,他都沒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應該還是有些承受力的。可是我確定他是裝出來的,還是因爲連三爺,你還記得昨天何警司死後,我們關在房間裡,連三爺曾經來過麼?當時他故意說出想跟你合作那一番話,是因爲已經猜到了可能會被歐陽烈火偷聽,但是你卻沒注意到他手裡一直捧着個茶壺,用手指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偷偷寫字。他也不能確定老爺子的病情是真是假,但是我卻想到了另外一個疑點:像連輕侯這種智囊,一個計謀就可能關係到一個家族的生死存亡,如果不是對他有絕對的信任和把握,像這種人絕對不可以輕用,老爺子是老江湖,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既然他已經到了癌症晚期,這個時候更應該有很多事要跟連三爺交代,可是爲什麼他發病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不是連輕侯,而是陳老大?”
夏若芸點點頭,說:“原來如此。”突然又擡腳使勁兒踩了李衛東一下,說:“哦,感情你昨天跟連輕侯說的那些話,連我都給騙了,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李衛東不禁一呆。事實上夏若芸因爲太過漂亮,總是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面對她的時候就好像面對着一張工筆畫,或者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一樣,但是此刻的夏若芸薄怒輕嗔,卻一下子讓這幅畫、這個影子都變得無比的鮮活靈動起來,讓他意識到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個幻覺,而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傳說級美女,一時間熱血直衝腦門,呆呆的看着那張吹彈得破的臉蛋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若芸見他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本來還沒覺得什麼,對自己的相貌她當然最清楚,牲口見了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屬正常。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眼前這隻絕非一般的牲口,不光是瞅直了眼,嘴巴也微張着,嘴角竟流出亮晶晶的一條口水!
“死色狼!”夏若芸又好氣又好笑,接着是一陣頭疼。其實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這傢伙是那種標準的色狼,但是色到這種程度的卻不多見。氣的又是一腳踢了過去,沒好氣的說:“想死啊你,丟人不丟人!”
“啊?啊!”李衛東汗了一下,連忙擦了擦嘴巴,心說不就是一時情不自禁了麼,有什麼的。看你妹妹她們三個丫頭穿着性感小睡裙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子的,她們早都習慣了。
夏若芸轉過頭,看着遠處微光粼粼的海面,神情忽然有些黯然。沉默了一會才說:“其實東子你知道嗎,在來香港之前,我一直在想究竟應該怎樣去面對老爺子,我的外公。陸家發生了這麼多事,很多人都死了,從血緣上說,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但是從心理上,我卻沒有感覺到什麼痛苦。因爲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心裡恨他們,包括我外公,如果當初不是他一時糊塗,不是這些人估計他們陸氏的臉面,又怎麼會害的小姨慘死,我媽媽現在還在杭州出家,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輕輕嘆了口氣,夏若芸繼續說:“但是現在我不恨了。人死如燈滅,即便是有什麼恩怨,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那天在地下室,看到外公坐在輪椅上,我……真的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兒。其實有時想想,如果一個人能夠一輩子都像冰冰那樣子,什麼事都不知道,不過問,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李衛東也是一陣無言。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夏若芸的感受,那種矛盾不是幾句話就能解得開的,她並不是不再記恨過去,而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記恨。有些時候有些事就像一個個心結,在心裡堆積的越久,也越難以開解。
沉默了許久,李衛東緩緩說:“對於陸家,我不想多說什麼,不管怎樣你說的有一句話我同意,人都去了,該過去的就過去算了。就算是你外公,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對一個沒有多少時間的老人,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
頓了一頓,又搖了搖頭,說:“我唯一覺得遺憾的,不是陸家人,不是老爺子或者是陳老大他們,也不是那位七爺陸養浩。我倒是覺得歐陽烈火,雖然這一次他敗了,但是仍然敗的像條漢子,像個男人。他做下的惡行,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確實不可彌補;但是你外公、包括陸家對他,又何嘗不是一種虧欠?還記得小時候看的那些古惑仔電影,浩南哥啊,山雞啊,大B哥啊,那個時候真的很羨慕也很崇拜他們,刀頭歃血,快意人生。可是現在再看,那些時代都已經過去了,那些刀光劍影拼出來的風頭和名號,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歐陽烈火很精明,這一次如果不是很多的巧合,他的計劃甚至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能我也沒有辦法拆穿他;但是有些地方他又很迂腐,他不懂得變通,不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所以註定成爲一個時代的犧牲品。但是不管他是成是敗,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想他的那幾百號弟兄,就算有天忠義堂不在了,也一樣會記得有這樣一位堂把子,這樣一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