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0章 奇異的體質
臨近傍晚時分，那下了一整天的小雪，漸漸變成了大雪，猶如鵝毛般的大雪夾着凜冽的寒風呼呼的下着，不過半個時辰，但爲整座皇城都穿上了一件雪白的華衣。
入夜之後大雪初停，清冷的銀輝傾泄於天地之間，好似一層薄薄的銀紗輕蓋在世間萬物之上，朦朧而夢幻。
東廂的主屋，燈火通明，窗外寒風呼嘯，樹影搖曳夾帶着冰雪墜地的刺耳聲響。
琴棋書畫兩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裝，連着下了一整天的雪，天氣也變得格外的冷，呆在房間裡還好，出門若是不裹得厚實一些，縱使有內力護體，也會覺得特別的冷。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冷。
兩人手腳利落的鋪好牀，看着那在窗邊來來回回，反反覆覆走了快一個晚上的伊心染，都不由得在心裡暗暗責怪起王爺夜絕塵起來。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天亮了去辦，非得夜裡去，搞得王妃都不能靜下心來休息，整個人都提心吊膽的。
“王妃，夜深了，讓我們伺候你就寢吧。”琴棋快步奔到窗邊，拉住伊心染的手，讓她停下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書畫知道伊心染怕冷，因此，在房間裡擺放了四個暖爐以供取暖之用，她仔細的檢查着暖爐裡的炭，盤算着能不能燒到明日早晨，生怕自己粗心大意了，會讓伊心染在夜裡被凍醒。
“我不困。”夜絕塵不回來，她怎麼睡得着。
“王妃早些睡吧，王爺肯定會平安回來的。”書畫檢查完畢，也走到伊心染的身邊開始勸說。
伊心染沒應聲，而是看着緊閉的窗戶，她怕冷，夜絕塵再三交待，夜裡一定要將窗戶關好，白天方纔可以打開窗戶通通風。與幽冥堂堂主交手，夜絕塵就受了頗深的內傷，今日下午再與蒼狼交手，再一次加重了他的內傷。
鳳凰臺上，兩人那華麗的王者之戰，只怕是要載入史冊，爲後人傳頌了。雖然，兩人交戰到最後，夜絕塵以紫玉簫爲武器，凝聲化劍對抗蒼狼的飲血刀，一方面他節省了內傷的消耗，另一方面也加重了他本就未曾痊癒的內傷，又怎能讓伊心染不擔心。
要是他不曾受傷，她也不會如此擔憂。
“扣、扣、扣、、、”
“進來。”琴棋望了望沒啥反應，似是陷入沉思中的伊心染，轉身走向外室。
房門應聲而開，良辰美景從小廚房裡做了宵夜端過來，四個丫鬟對視一眼，心裡都盼着夜絕塵能早點兒回來，不然王妃鐵定不會睡覺的。
“王妃，我跟良辰姐姐做了宵夜，趁熱吃點兒吧。”美景性子活潑，又是個最不怕事兒的，上前抱住伊心染的胳膊，語帶撒嬌。
按以往學的規矩，她是奴婢，斷然不敢隨意近主子的身，畢竟尊卑有別。然而，伊心染卻是不一樣，她將伺候自己的幾個丫鬟，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對待，也就默許了她們很多的行爲。
“我不餓。”搖了搖頭，連笑都懶得笑，提不起勁來的感覺。
她將隱衛的大統領，二統領，三統領都派出去執行任務，同時也將他們推薦給她的十來個高手派了出去，即便是如此，心裡還是覺得不安定。
越是距離四國爭霸會結束，她的心裡似乎就越來越不安，彷彿有什麼事情在逼近，即將要發生一樣。
若說昨夜是個不眠之夜，這皇城裡大大小小的人物表面上都聚在傾城一醉，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暗地裡他們卻是彼此都隱藏身份，不出任何意外的交了第一次手。
他們的身份，並不曾曝光，大家卻也都心知肚明，只不過誰也沒有揭誰的短罷了。
今晚，只會有更多的人睡不着。
漆黑的夜裡，殘月如鉤，可不就正適合殺人。
“不管王妃餓不餓，多多少少要吃一點兒，在宮裡就沒怎麼吃，回來之後也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必須吃。”美景板着臉，本以爲會很有威嚴，說話底氣也足，哪知道伊心染就那麼輕描淡寫的瞄她一眼，她就徹底沒了脾氣。
就她這性子，哪裡是伊心染的對手。
“好了，東西放下，你們都回各自房間休息。”
“我們不困，就在這裡陪着王妃。”良辰將溫熱的肉片粥遞到伊心染跟前，又端出幾碟小菜，都是平日裡伊心染喜歡吃的。
“在王爺沒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美景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憋紅了一張臉，在其他三個丫鬟的瞪視之下，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嗚嗚，明知道王妃是在擔心王爺，她可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給王妃找不自在。
“呵呵，我沒事兒，就是在想些事情罷了，將我吩咐你們收拾好的東西收拾好，明天會用得着，千萬不要出任何的岔子。”回別院的路上，接收到鴿組傳來的情報，夜絕塵就柔聲安撫她先回來，他則是陰沉着一張臉，騎着馬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她想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可夜絕塵顯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向她解釋那麼多，只說等他回來就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訴她。
伊心染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看他那麼着急，必然是發生了什麼讓他不得不離開的事情，她要是追着不放，連她自個兒都會覺得矯情。
“王妃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東西全都收拾妥當了，明個兒一早帶上就可以出門了。”明天是四國爭霸會的最後一天，比賽的項目也是最爲精彩的，若有幸一觀，那可真就是福氣。
“那就好。”
“良辰，你去把管家請過來，我用話吩咐他去做。”
“是，王妃。”
“你們三個都回自己房間休息，桌上的東西明早過來收拾就好。”伊心染一邊喝粥，一邊吩咐。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她若是不吃，幾個丫鬟鐵定死死的纏着她，不會離開她半步。
縱使沒啥胃口，也只能逼着自己硬吃下一些。
果不其然，三個丫鬟見伊心染不一會兒就吃下大半碗粥，默契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回房間休息，王爺要是有什麼吩咐，記得喚我們。”
她們的房間就在伊心染的隔壁，夜裡要是這個房間有什麼動靜，她們也能第一時間聽得到。
“知道了，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擺了擺手，伊心染思緒又轉了百八十道彎。
“那王妃談完事情，早點兒休息。”
“嗯。”
終於打發了三個丫鬟，當良辰把管家找來之後，伊心染也吩咐她回房去休息，就說自己有事情吩咐管家去辦，若有其他的事情自分喚她們。
盯着她瞧了好半晌，似在確認她所說話的真實性，良辰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房間，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伊心染也沒有轉什麼彎，將她要吩咐給管家的事情，開門見山的就直說了，吩咐他小心辦理，仔細不要出錯。
然後就吩咐他下去早點兒休息，明天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說起四國爭霸會，比賽項目的抽籤規則，伊心染當真覺得夜國的手氣不錯，居然將最精彩的幾個項目，放到了最後。
要說這也是運氣，四國爭霸會舉行那麼多屆以來，還只有少數那麼幾次，抽出這樣的排列順序來。真正的對決在明天，夜國縱使領了先，也斷不能大意，否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別院的管家離開之後，伊心染單手託着香腮，靠着桌子閉目養神，腦子轉得飛快。
半個時辰之後，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一抹流光劃過眼底，轉瞬即逝。伊心染抿了抿脣，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輕嘆道：“普天之下，想不明白的事情多如牛毛，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有些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或許會比她安排的更好。
雖然她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她也並非就能將所有事情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想妥當，懂得隨機應變，纔是真英雄。
輕輕的打開房門，大雪早已停了，月涼如水，入眼的都是出塵的白，連空氣都透着冰雪的冷凝之氣。
都這個時辰了，夜絕塵也應該要回來了纔是。
“去小廚房瞧瞧，就替他做一點兒夜宵，要是等她做好了，他都還沒有回來，可就別怕她要生氣了。”一邊朝着小廚房的方向走，伊心染一邊自言自語，神情難得一見的輕鬆。
閉目養神的那個半個時辰，她可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整個人也如同受到了點拔一樣，有了許多的新發現。
夜裡很靜，別院裡的下人本就不多，這個時辰早就已經睡下，伊心染的腳步極輕，在這冰雪融化掉落的夜裡，還真就不易讓人發現。
不一會兒，她就走進了小廚房，雖說是大冬天，但這裡有序的擺放着各種各樣的蔬菜，鮮豔的顏色，有些令人食慾大增的感覺。
小廚房收拾得很乾淨，伊心染很滿意，挑選出幾樣小菜，然後利落的清洗乾淨，再切成她想要的形狀，然後開始熬粥。
她喜歡爲夜絕塵做粥，並且還異常的偏執，其實她並非只是會做粥，然而她想做給夜絕塵吃的，還真就是粥。
有段時間，她也在想這個問題，無奈沒想明白，之後也就不了了知了。
很快，粥就已經在砂鍋裡熬上了，準備妥當的材料，也在之後的時間裡一點一點的放了進去，然後就是有些漫長的小火熬粥時間。
伊心染守着火，盯着那火苗出神，心想這一時半會兒粥也熬不好，她就這麼守着也挺枯燥的，於是就席地而坐，倒也沒有去思考地上涼不涼的問題。
她奇異而古怪的體質無法修練出內力，但卻隨着時間的增長，將她的體質改變了不少。這種變化非常的細微，不是一天兩天就瞧得出來的，而是長久累積之後，才被她察覺到的。
察覺到體質的變化，伊心染很是欣喜，上天待她不薄，倒也是給了她一個異常強悍的肉體，再加上她靈活的身手，一般人還真的傷不到她。
她每天都有按照太極拳的口決打座，經過這段時間，伊心染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原本體內隱藏的，或者說是被封印的力量，總是三五天就會出現異動，讓她嗜血的想要殺人，可在堅持天天打座，心中反覆誦唸太極拳口決之後，那股力量再也沒有侵蝕過她的意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伊心染盤坐在冰涼的地上，雙手輕搭在膝蓋上，雙眸輕輕的閉着，一股淡藍色的光芒，由弱及強的籠罩在她的周身，讓她如同坐在一個圓形的巨繭之中。
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璀璨而奪目，由淡變濃，似在反反覆覆的提煉，然後化爲最精純的一縷縷藍光，順着伊心染的頭髮絲滲透進她的身體裡。如此反覆，周而復始。
入定的伊心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身體所發生的變化，她如同往常一樣，靜靜的安坐在那裡打座，心如直水，波瀾不驚，纖長的眼睫垂落在眼瞼處，投射下寸寸光影。
她面色平靜，卻微微泛着誘人的粉紅，微露在外面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似在剝雞蛋殼一樣，一點一點的在脫落，一遍又一遍，最後使得那原本就吹彈可破，猶如羊脂玉般的嬌嫩肌膚越發的晶瑩剔透，散發着珠圓玉潤的光彩。
此時，倘若有人能瞧見伊心染的變化，必定會驚呼出聲，以爲自己撞見了妖怪，又或者撞了邪。
、、、、、、、、、、、
天下第一樓
三國使臣都入住在行宮，唯有血月城城主東方霧，並未從天下第一樓搬走，而是繼續住在此處。
燈火通明的房間，一應擺設都彰顯出精緻與華貴，卻又不失高雅的氣韻。面向街道的那扇窗，大大的敞開着，凜冽的寒風呼呼的直往房間裡刮，身形修長的男人猶如一柄氣勢驚人的長劍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唯有寒風與衣袂相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東方霧並非只帶了黑衣與青衣出現在夜國，實際上他從血月城還帶來兩個分隊的人馬，那些人分成兩個三個，或者五個隱藏各自的身份混入夜國，秘密的潛伏着，等待他的命令。
饒是他的人隱藏得如此的深，竟也不曾逃出過夜絕塵的視線，腦海裡不時浮現出一個時辰前與夜絕塵正面交手的情景，東方霧不禁眯起黑眸，眼裡滿是濃濃的趣味兒。
自他懂事以來，再也不曾遇到過對手。
戰王夜絕塵，果然不愧是個人物，的確有成爲他對手的資格。
以他那麼重的內傷，竟然能與他交手而不落於下風，反倒是他面子上掛不住，畢竟他可是全盛時期，無病無傷的。
也正因爲那一戰，讓東方霧明白，他原本以爲很容易就能辦成的事情，估計是要生變了。
“城主，我們的人都已經安排住進二樓的房間裡，周圍有不下十雙眼睛盯着，要不要、、、、、”
說到這個，青衣就覺得憋屈，那個夜絕塵也真tmd厲害，竟然那麼快就將他們的人全都找出來，愣是一個也沒有落下。
當時，他們都身穿夜行衣蒙着面，連氣息都收斂了起來，可他騎着馬手執一把長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最終導致他們的計劃失敗。
其結果就是，他們血月城的人，要麼自已想個說辭住進行宮，要麼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住進天下第一樓。
與其說是給了東方霧兩個選擇，倒不如說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夜絕塵不是傻子，他斷然不可能單刀去劫住東方霧一行人，必然是早就有所準備，若是東方霧稍有遲疑，那些訓練有素的死衛，很可能將東方霧帶來的人，徹底的就地暗殺，一個不留。
“沒有本城主的命令，讓他們都安靜呆在天下第一樓，行動暫時停止。”
“是，城主。”
“城主，夜絕塵的武功真有那麼出神入化嗎？”衆所周知的，血月城裡走出來的人，個個都有不錯的身手。
當然，其中也有高低之分，黑衣的身手可說是東方霧調教出來的，也算是少有敵手，可他竟然連夜絕塵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對他而言，絕對是個打擊。
“你們不是都親身體驗過一回了嗎？”東方霧勾脣冷笑，天意如此，他又怎能推脫得了。
伊心染是他要尋之人，也是他必須要得到的人。
可她偏偏是夜絕塵的妻子，與夜絕塵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東方霧即便是再怎麼珍惜夜絕塵那個對手，他們也只能是天生的敵人，無論如何也做不成朋友。
當某天，他發現伊心染離他而去，恨意恐怕會濤天吧。
“管他厲害還是不厲害，反正城主是最厲害的。”青衣不滿的嘀咕，臉色有些難看。
“他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原本，今晚他可以拼着重傷，趁機取了夜絕塵的性命，可是他又下不了手。
呵呵，東方霧不是有多看重夜絕塵，而是他不屑趁人之威。等某天，夜絕塵恢復全力，他必與他還有一戰。
那一戰，必須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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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摘了，原本應該好好臥牀休息一個星期左右，讓傷口癒合。但那正是過年前的一天，就接回家了，然後碼字的時候要坐着，就導不致恢復起來很慢，時有傷口滲血的情況，纔會如此反反覆覆。
老一輩的說，除夕是不能呆醫院的，哎，總之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