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後不久,天氣便漸漸溫暖。
青玄‘門’內,厲同盤膝坐在‘牀’上,輕輕舒了一口氣,穿好衣服。
聽到他的聲響,丁晴輕輕敲響房‘門’:“公子,您閉關結束了?傷勢好些了嗎?”
厲同答道:“傷勢倒是不太重要,從一開始就不礙事,是你想的多了。”
丁晴輕聲道:“我只是想着公子無事就好,沒想到這次出去居然遇上了化形期妖獸。幸好公子回來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纔好……那傷勢確實無礙嗎?”
說着話,丁晴又問起厲同的傷勢,顯然還是極不放心。
厲同見她如此,便也不再多勸她,只叫她去準備一些飯食。
過不多時,丁晴端着熱氣騰騰的飯食進了房間。
厲同一邊用飯一邊思索起來之前和那黃蜂妖獸的戰鬥,想來想去終究有些不得其解,而青玄‘門’的藏書殿又是各個境界的弟子只能夠學習對應境界的書籍,武道金丹方面的書籍厲同根本得不到。
那種古怪的手段,居然是每個武道金丹境界的強者都擁有的……或許‘抽’空該去問一問宮師祖或者某位師叔師伯。
自從那一日被黃蜂妖獸擊傷三處之後,厲同雖然順利離開,但是因爲顧慮着望宮蘇荼在十萬大山的範圍內只怕派出尋找自己的妖獸非只一路,厲同便沒再耽擱,直接返回青玄‘門’。
丁晴見他回來的時候居然身上帶了三處傷,頓時哭的滿臉是淚,倒是把厲同自己也嚇了一跳,安慰許久才讓她相信這三處傷口都不過是小傷。
隨後厲同便閉關養傷,直到現在纔出關。
“公子,那化形妖獸是什麼模樣?厲害嗎?”丁晴開口問道。
厲同還道她好奇心犯了,便說了一遍戰鬥過程,丁晴聽得直皺眉頭,口中居然埋怨起來厲同:“公子,既然知道對方是化形期妖獸,你的速度又足以讓對方追不上,爲什麼還要和她動手?一開始就應該遠遠避開,根本不應該停下來等待!”
厲同笑道:“若是事事避讓,見到強者就要逃離,未免也太過沒有膽魄。若是我變成畢需那模樣,你覺得好嗎?”
丁晴聽他問這話,不由就想的多了一些:公子問我覺得好不好,難道公子感覺我的看法很重要嗎?
想到這裡,之前的那點小小埋怨都不翼而飛,丁晴低着頭面帶紅暈道:“公子的模樣,我感覺怎麼樣都好。雖然不比變成畢需那樣,多多愛惜自己身體也是好的。”
厲同見她這般說話,心內也微微有些觸動。
用過飯後,厲同又問道:“我回來這些時候,有沒有什麼事情?”
丁晴說道:“的確有一件事,掌‘門’派人傳命,公子你若是沒有其他意見,等到出關之後便去掌‘門’那裡一次,似乎是商討公子成爲內‘門’弟子的事情。”
厲同聞言也不覺奇怪:以他如今的修爲境界要成爲內‘門’弟子本來是怎麼也不可能,但是他那“築基境界絕無敵手”的名號早已經傳遍六大‘門’派,若是他還不能成爲青玄‘門’內‘門’弟子,青玄‘門’又有何人可成爲內‘門’弟子?
本以爲就只有這一件事情,轉眼又看到丁晴‘欲’言又止,厲同不由心內好奇:丁晴對厲同的忠心和好感厲同早已經清清楚楚,她在厲同面前從沒有‘露’出過這種模樣,難道遇上了什麼難事?
“還有什麼事情?”厲同問道。
丁晴張了張口,本待不說,但是看到厲同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便不得不開口,說道:“昨日畢需和金友光來找過我一次,過去一年時間,他們已經爲公子籌集了兩萬三千塊靈石……”
兩萬三千塊靈石!
聽到這個數目厲同不僅沒有半點喜悅,臉‘色’反而‘陰’沉下來:“他們用什麼手段?殺人放火還是敲詐勒索?”
“都沒有。只不過是將一些人需要上‘交’給別人的靈石改爲了上‘交’給江流鶴……”丁晴輕聲說道。
厲同頓時怔住了:“你說誰?江流鶴?”
丁晴微微點頭:“對,就是江流鶴……”
“你的意思是,江流鶴出面爲我收集靈石?他瘋了?”厲同詫異地問道。
“是我親自去說服的江流鶴,讓他掛上一個收集靈石的名義。”丁晴小聲說道。
厲同怔住了,吃驚地看着她。
丁晴低着頭,不敢再做聲。
“你也參與了此事?”厲同問道。
丁晴小聲道:“是,公子。”
“你怎麼會要參與這種事情?”厲同問道,“你以爲江流鶴是好說話的人?他變得不男不‘女’,只怕連他自己都快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你居然還去找他?”
丁晴低着頭低聲道:“但是我總要爲公子做些事情……我能夠去做的,我一定要爲公子做到。公子這樣好的悟‘性’,僅僅因爲缺少靈石,就卡在當前的境界,那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要讓公子好好修煉,不必再爲靈石的事情東奔西走……”
厲同聽到這裡,心中微微一暖,聲音也少見地變得溫和:“原來你已經都看在眼裡,真是難爲你了,以後儘量不要冒險。”
丁晴聞言,頓時便再也忍不住,輕聲道:“公子,奴婢有一個要求,不知公子能否答應?”
厲同張口才待說話,丁晴卻已經撲入懷裡,抱着他的身體小聲‘抽’泣起來。
“公子這樣說,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厲同輕聲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去搶別人的。你搶了別人的,叫別人怎麼修煉?別人與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難道因爲我一個人修煉就要讓別人都無法修煉?”
丁晴剛纔一時心有所感,忍不住撲進厲同懷中,現在反應過來,連忙紅着臉站起擦了擦眼淚,說道:“公子說的我當然知道,但是公子可曾知道,我們收的這些靈石其實比別人收的少了將近三成?這些人以往便是這樣修煉,如今將靈石‘交’給我們,還能多留出來一些靈石……”
“公子萬萬不要以爲我們就此不對他們收靈石,他們就能夠再也不用對其他人上‘交’靈石,若是我們不收,其他人必定會收更多靈石,而且收的更狠,收的更加毫不留情。”
厲同聽到這裡,心內微微一嘆,終於不再多說什麼。
他進入青玄‘門’已經將近七年,青玄‘門’內的冷酷他依舊沒有習慣,視之爲理所當然。
只要修爲提升一大境界,原本的師兄弟瞬間就要稱呼爲師叔。外‘門’弟子之間的相互廝殺、內‘門’弟子對外‘門’弟子的欺壓和生殺予奪,那一點應該被視之爲理所當然?
還有那數不盡的雜役,他們或許是王公貴族,或許是家族傳人,甚至可能是王子公主,僅僅修爲不能達到築基境界,就被扣留在青玄‘門’爲奴爲婢,再也沒有任何一點尊嚴……
他們之間,只怕也早已經醞釀着可怕的怨氣了吧?
偏偏青玄‘門’內,所謂的怨氣、所謂的聚衆都是笑話,這些連築基境界的雜役們就算全集合在一起,也奈何不了任何一名武道金丹強者,正因爲此,他們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都將註定在青玄‘門’內‘操’勞一生。
下午的時候,畢需和金友光兩人帶着靈石前來拜見厲同。
厲同對兩人自然沒有好臉‘色’,訓斥一番,叫他們以後不能自作主張。
兩人都低眉順目地答應了,厲同心知他們也未必聽的進去,姑且念在兩人的確是爲了自己真心考慮、做事方面也不算太過繞過了他們。
將靈石收下,厲同想了想,又命畢需將江流鶴請來。
此件事情能夠成功關鍵還在江流鶴身上,若是僅靠丁晴、畢需、金友光三人,別人無論如何也不會上‘交’靈石。
雖然這件事於厲同看來不太光彩,但在青玄‘門’內的所有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至極。既然如此,江流鶴到底算是幫助厲同出手,厲同便有一報還一報,和他緩和一下關係,讓兩人不再是胡懷敵意。
過不多時,江流鶴到了,厲同親自出迎說道:“江師兄……”
江流鶴頓時皺起秀眉,尖着嗓子道:“厲師弟,你這可太不知道禮節了!你看我身上那一點像是臭男人?你該喚我江師姐!”
厲同頓時感覺後背一涼,乾笑一聲,勉強改口:“好吧,江師姐。師弟外出近一年,全賴江師姐仗義出手,師弟實在感‘激’的很。”
“感‘激’就不必說了!”江流鶴邁着步子、‘挺’着‘胸’口向前走去,“當初還不是你家丫鬟去威脅我的?也就是我看她還順眼,願意和她做個姐妹纔出手的,若是爲了你呀,我纔不會出手!”
厲同聽得稀裡糊塗,目光偶爾從江流鶴‘胸’口掠過,見他‘胸’口處鼓鼓地甚有彈‘性’,頓時又感覺頭皮發麻江流鶴‘胸’口竟然已經和普通‘女’人一般無二,那他到底算是男人還是‘女’人?
或者,她是真的成爲了‘女’人?
勉強陪着笑臉和江流鶴說了一番‘亂’七八糟的話,厲同送客之後方纔長長鬆了一口氣,感覺呼吸順暢許多。
畢需輕聲嘀咕道:“我的天,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我真是一點也瞧不出來了……”
他這話倒是一點也沒差,全然說中了金友光、丁晴甚至厲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