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亮有些侷促不安地扭了扭臉,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又似乎怕什麼人偷窺一樣。
勉強回過頭來,見到沒有人回答厲同的問題,反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頓時更加侷促不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準沒好事……”
厲同說道:“不管是不是好事,事情都已經很清楚,那位大人物對你們的確稱不上有什麼好心好意,對我更是完全是仇家的態度。他費盡心思編造我是三大聖地的弟子,就是想要害我。還請李城主真誠相告,也好叫我得知這位大人物終究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又於我的仇人是何等關係!”
李光亮見他依舊問出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那位大人物若是真的能夠看到眼前這一幕,自己說出她的底細豈不是自尋死路?
但若是不回答,得罪了眼前這人……
忽地,李光亮恍然大悟:“我就是不說,他又能奈我如何!這小子根本沒有三大聖地弟子這個身份,也就是說我完全可以叫他滾蛋,根本不必顧慮他的感受!”
“我可是由屯城城主,對待他這樣一個三祥城來的武者可謂是身份超然,有什麼可顧慮的?”
想到這裡,李光亮面上‘露’出輕鬆神‘色’,慢悠悠地自己坐下身去,說道:“你說你叫厲同,來自三祥城?是不是啊?”
說着話,他自己給自己酒杯滿上酒。
酒是他珍藏了許多年的美酒,酒香四溢,若不是聽聞有機會討好三大聖地的某位弟子,他怎麼也要把這美酒再收藏些年份。只可惜這消息卻是錯的,美酒也未免有些‘浪’費,只能乘此機會痛飲一回,方纔不負今日的美酒。
這也算是今日唯一的一點慰藉吧?
由屯城跟着他前來的衆元嬰化身境界武者見到他這位城主大人言語帶着傲慢笑意,動作變得輕浮隨便,似乎已經不把厲同放在眼中,皆是吃了一驚。
吃驚之餘衆人也都反應過來,神態輕鬆了許多。
沒錯,那位大人物他們的確是惹不起、不敢惹,就算是被她算計了一次,也絕不敢對外泄‘露’她的底細。
但是眼前這個三祥城來的厲同麼……他們有何擔心之處?
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元嬰化身境界武者,就算背後有三祥城的某個小家族支持,也絕不可能在由屯城興風作‘浪’。他問的話,直接無視便可!
李光亮開了個頭,其餘衆人也都生態輕鬆,談笑自若起來。
一人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美酒,連聲讚歎:“李城主,好酒啊!今年上元節,你說是用最好的美酒招待大家,比起來這一次拿出來的可算是差多了!”
李光亮哈哈大笑:“上元節如何能與今日相比?若是今日真能迎接到三大聖地的某位弟子,這美酒也算是有了真正的用途。”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看向厲同:“只可惜……”
又舉起手中酒杯對衆人說道:“說這些也是無用,今日好酒好菜皆有,就當是提前過了中元節吧!”
衆人聞言皆是微笑起來,其中一箇中年人更是大聲笑道:“李城主也太狡猾,這樣的美酒飲過一次便終生念念不忘,怎麼能當中元節?到中元節你還得拿出一模一樣的美酒來,方纔能夠解一解大家的酒癮!”
另一人也笑道:“何止中元節,就連下元節也要一模一樣的美酒!”
李城主連忙擺手笑道:“沒有了,沒有了,這樣的美酒再也沒有了……”
一時之間,滿屋歡笑喧鬧之聲,衆人之前的擔憂盡是已經全然解開。
厲同目光平靜地看着這一幕,喧鬧和歡笑聲不絕於耳實在是頗爲熱鬧:他在下界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元嬰化身境界的武者歡聚一堂,更沒有看到這麼多元嬰化身境界的武者大聲歡笑。
然而,看了一會兒之後,他臉上‘露’出冷淡神‘色’:下界的元嬰化身境界武者太過注重自己武道宗師、一派之祖的地位,從來沒有這麼放‘浪’形骸過。而這上界的元嬰化身境界武者們聚在一起,在厲同看來和下界的普通家族族長、一般的先天武者也沒有什麼不同。
當真是無聊無趣的一羣人,要從他們之中找到一兩個有勇氣冒險的實在是太難了,他們最喜歡做的便是錦上添‘花’,絕不會冒着一點危險危及到自身。
這當然是明智的做法,但是在厲同看來,他們的謹慎被短淺的目光侷限住,已經變作的迂腐和懦弱。就如同下界的某些家族族長目光從來離不開周圍數百里、一個州府的明爭暗鬥一般,這些元嬰化身境界武者,同樣目光被侷限在由屯城附近,再也沒有突破自身格局的機會。
坐守家中,當然是守家之犬,守家再好,最終能得到的也不過是翻來覆去的兩根骨頭!
若是厲同有那般容人之量,或許會在這些人刻意的冷漠忽視中走出去,再也不和他們‘交’流,各行其是。
但是厲同此刻卻不想容忍這些人,也不想表現自己的大度和寬容。自從他踏上武道之路,從下界三水郡城一個本該被害死的練功堂弟子成長起來,他就已經明白。有些人寬恕了可以得到他們效忠,如金友光、畢需、武狂風。有些人寬恕了你只會被他看不起,只會被他得寸進尺,如同昔日的冀州府城文公子。
而在座的這些人,恰好都是文公子那種人:他們不配得到任何好處,用鞭子‘抽’着才知道痛。
那麼,就讓他們感受一些痛處再來好好說話吧。
厲同將手按在桌子上,淡淡說道:“諸位……”
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都繼續歡飲說笑。
“諸位……”厲同提高聲音,“吃的很高興麼?”
所有人都不滿地回過頭來看他,李光亮面上帶着冷笑:“怎麼?閣下還不走麼?你若是捨不得這裡的飯菜,我倒是可以好好招待你一次,就當做我沒有看見多了一個客人。”
“但是你若是還要繼續不識趣,問出什麼令人討厭的問題來,那麼我就要生氣了。”
厲同冷笑一聲,手掌上忽然冒出一大團炙熱的火焰,瞬間沿着他的桌子蔓延開來,朝着所有人的美酒和菜餚燃燒過去!
“那就讓我看看你要如何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