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同此言一出,衆人都吃了一驚。
難道厲同居然是贊同過流螢想法,想要如此自私無情?
厲同見衆人大吃一驚,過流螢臉上也有些錯愕驚喜,又繼續開口說道:“雖然如此,你這個想法的出發點卻是錯了,大錯而特錯。”
“衆武者有渴望妖獸鮮血的心思。這對於我們而言的確是好事。若是平常時候,這些武者見到妖獸難免要有退卻之心恐懼之意,若是大股妖獸一起攻來,更會有武者想要不戰自退。”
“如今這些武者滿心鮮血渴望,已經不知畏懼,正是我們練兵的大好機會!”
衆人聞言,心內皆是一動:厲同所說和過流螢所說的確有異曲同工之處,但是因爲目的不同,效果自然也全然不同。
相比較過流螢那個讓許多武者去送死、將冀州府民衆送入妖獸口中、自己脫身逃離的自私冷酷主意,厲同的這個辦法無疑更容易叫人接受。
借用衆人渴望妖獸鮮血的心思,讓衆人面對妖獸不但敢於戰鬥,而且樂於和妖獸交戰,如此練兵一旦成功,妖獸和人類的形勢僵持住,人類的優勢便會漸漸擴大……
妖獸看似可怕,肆虐數個國家沒有敵手,但是相比較人類的絕對數量、妖獸這幾十萬的數量並不算太多。他們滅亡的越國、中山國、夜國三個國家人口便有千萬以上,冀州府城內外此時也有近二十萬人,只要有將人口數量迅速轉化爲抵抗妖獸戰鬥力的辦法,妖獸們便再也不可能這樣猖狂。
這就是厲同的想法,前期不求擊敗妖獸,只求僵持下去,獎池的時間越長,妖獸的損失越大,冀州府城依靠《血玉功》就能夠發展更多的武者。
如今衆武者正在渴求妖獸鮮血,藉此機會大膽練兵,更是讓厲同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手下武者在對鮮血的渴望中忘卻了對妖獸的恐懼,這豈不是最佳的士氣?
只要這第一戰不被擊潰,冀州府城以後勝利的希望就會越來越大!
衆人跟着厲同思路想下去,漸漸也都振奮下去。
雅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遲,我們儘快準備。南面的那一兩個州府人都逃光了,那些妖獸在路上不會停留太久,很快就會來到冀州府。”
厲同點頭說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按照我們之前的準備,我們現在也必須立刻行動起來。”
“金友光、畢需、王天凌、晉求,你們負責將所有武者統合在一起,出冀州府城一里左右,以妖獸的先頭部隊作爲練兵所用。切記不可盲目亂打,一旦發現對方數目極多或者有妖王妖獸,立刻撤退。”
金友光等四人領命而去。
“雅韻、丁晴,你們兩人以念同樓原來人手,統合其他門派家族,將冀州府城看住,一定確保城內安然無恙。”
“安婆婆、武義,你們兩人配合丹霞派邱掌門等人,將城北面流民穩住,在這時候萬萬不能生亂。”
雅韻沉吟一下,開口說道:“公子,冀州府城此時面對能飛能跳的妖獸反倒不太重要。還是我也去城北面穩住民衆更穩妥一些,一旦聽聞妖獸來襲,這些民衆只怕本能反應就是一鬨而散,這纔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
厲同心知她說的有理,立刻應下:“你說的不錯,城北面的確比冀州府城更加重要。你和丁晴、武義去城北面,將冀州府城的人也帶上一些。安婆婆在冀州府城內鎮守,築基境界九層也足以鎮住其他人了。”
雅韻、丁晴、武義、安婆婆都應了,急匆匆退出房門去行動。
屋內霎時間只剩下兩個人,厲同和過流螢兩人。
過流螢臉色煞白,跪伏在地,隱約猜到了厲同留下她的目的。
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候,過流螢的自私無情表露無遺,厲同怕是再也不會饒她性命了!
這樣自私無情的人若是一直留下,豈不是一大禍患?
這個道理過流螢能夠想得出來,厲同自然也能夠明白,因此過流螢才隱隱約約有了這種預感。
“公子……饒了我吧,我……我絕不會給您添亂!”
“去外面殺妖獸吧,如果你能自己成爲武道金丹境界,就回來見我,到時候我就饒了你。”厲同說道。
過流螢急忙一口應下,連連點頭。
厲同平靜地看着她,問道:“你想出去之後便逃跑,從此再也叫我找不到?”
過流螢急忙搖頭:“公子,奴婢絕不敢這樣做!奴婢絕沒有這樣的想法!”
厲同閉上眼睛,神魂微微震動,已經隱約察覺到過流螢心中此時的真實情緒,口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過流螢急忙站起身來,正要離去,厲同卻霍然探出手去,一掌擊碎了她的天靈蓋。
過流螢睜大雙眼,頓時氣絕身亡。
“自私絕情太過,你這種人比我還狠,豈能再給你機會?殺了權當祭旗吧。”厲同淡淡說道。
命人將屍體收拾了,厲同便向外走去,正遇上提着兔子耳朵走來的厲老爹。
“這人是你殺的?”厲老爹見到過流螢屍體,不由問道。
厲同點點頭,迅速說了一下情況,厲老爹頓時將過流螢的事情拋到一旁,臉色嚴肅地說道:“妖獸來了?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如今也是先天武者,叫我也去和妖獸戰鬥一場,練練兵如何?”
厲同道:“其他人都是修煉《血玉功》需要妖獸鮮血,所以才都去和妖獸戰鬥,爹你就不要湊熱鬧了。冀州府的民衆都在城北面,你還是去幫助穩住民衆吧,”
“你說的也對!”
厲老爹聽到這話頓時恍然,急衝衝將小兔子塞給厲同,轉身朝着城北方向而去。
厲同接過小兔子上下打量一下,小兔子對他呲牙咧嘴,示意被厲老爹抓疼了,顯然是在偷偷告狀。
被它這麼一逗,厲同之前大戰來臨的緊張心情倒是一下子舒緩許多。
“今天有些危險,你在這裡等着我。若是我不能回來,你就自己找個地方好好修煉。知道了嗎?”厲同對小兔子說道。
小兔子重重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厲同便不再多說,將小兔子放下,輕輕捋順它的雪白兔毛,然後朝着外面走去。
之前安排衆人如何如何,厲同卻沒有說自己要做什麼事情。
真正危險的事情,對於厲同來說現在纔是正式開始!
之前面對妖王妖獸他可以逃,如今卻是妖獸們前來進攻他,也就是說,他無路可逃,也沒有辦法逃,必須要應對化形妖獸,必須要正面和妖王妖獸對抗……
若說利用《血玉功》來培養武者,然後和妖獸僵持的做法能夠有幾成的勝利可能,厲同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成的勝利可能也沒有!
他必須帶着未痊癒的身體正面和妖王妖獸糾纏,讓妖王妖獸不能出手,一點退讓的可能也沒有,這其中的兇險自不必說。
妖王妖獸一旦出手,冀州府城就等於必敗無疑。
從念同樓走出來,厲同乘上符紙飛鶴,又服下一顆丹藥,朝着城南方向飛去。
出冀州府城不久,厲同便停下來——金友光等四人帶領的衆武者還在聚集之中,尚未出城,妖獸們也正在趕來的路上,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平靜的連春風都顯得分外寂寥。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厲同服下的藥性消耗乾淨,狀態和體內元氣又恢復了幾分之時,冀州府的南面城門終於緩緩打開。
七千多名武者在金友光等四人的帶領下自城門慢慢走出,然後停在距離冀州府城約有一里的位置。
就在此時,天空中也有了飛行妖獸的蹤跡——其他妖獸即便知道那些城池中已經沒有人類,依舊要在路上行進,唯有飛行妖獸來去自由的多,一路上見到那些城池沒有多少人類,便都朝着北方飛。
因此這些飛行妖獸便成了妖獸大軍之中打頭陣的。
厲同站在符紙飛鶴上,看着這數百隻飛行妖獸,開口說道:“動手,殺了他們飲血!”
這一聲傳遍七千多武者的耳內,頓時便有一千多個武者按捺不住踏着血紅色先天氣芒沖天飛起,朝着飛行妖獸衝去。
一千多武者,個個帶着鮮紅色先天氣芒,瞬間形成一種遮天蔽日的錯覺,再加上他們渴求鮮血已經如同瘋狂,如今氣勢一往無前,甚至比妖獸們還顯得狂暴!
那數百隻飛行妖獸見此詭異情形,頓時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逃竄——這些人類怎麼忽然顯得這樣厲害了?
便在此時,一聲清越的鳴叫聲傳來,數百隻飛行妖獸頓時都停在半空中,顯然被那鳴叫聲喝止住。
鳴叫聲停下,一隻十多丈的巨鳥忽地劃破雲層,從上方撲擊往下,出現在衆人眼前!
“好大的鳥!”
“殺了它喝血!”
一千多武者見此巨鳥,神色不僅沒有驚恐,反倒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紛紛叫嚷起來。
緊接着,又有數百武者按捺不住那種想要吸食鮮血的衝動,極爲生疏手忙腳亂地踏着血紅色先天氣芒,對着天空之上的飛行妖獸和巨鳥衝上去,氣勢依舊一往無前。
他們這樣無所畏懼的姿態,直接將那巨鳥也嚇了一跳:“這些人類怎麼都能夠飛行,都這樣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