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經在自己身上引來了無數的怒火和目光,無論別人對自己是嫉妒亦或者是羨慕,似乎都不是一種自己所要退縮的藉口了。
"那個葉助……其實……"沈傾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似乎想要退縮一下。
可就在她什麼話都還沒有說出的時候,已然接收到了來自鍾勵那頭的陰冷目光。
她頓時有些心寒,現在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明明知道鍾勵對自己的感情,卻還在很多時候又覺得鍾勵對自己還是有很多恨意的,因此只是笑着改口:"我看你的胳膊好像受傷了,記得好好調理一下,其實傷口現在處理會比較好,大熱天的,別發炎了。"
葉助理笑着一聲道了謝,沈傾心頓時放鬆了下來,但剛纔欲要退縮的想法,就足以讓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如果說走到這一步,卻又不想去報仇,不想與寧家與鍾家有什麼糾葛,最好的辦法似乎應當是將孩子打掉罷了。
這樣的話,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沈傾心卻又明白這對自己而言意味着什麼,失去孩子,失去鍾勵,失去母親後無法維持父親的生活費,失去一切依仗。
那自己再活着,恐怕也沒有什麼意思……
所以,沈傾心知道,自己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亦或是有了什麼樣的想法,在這一刻好像突然都變得不值一提了起來,最重要的還是要完成自己很久之前就制定的“目標”,已經走得這麼近了,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再去退縮。哪怕是爲了鍾勵不知爲何不進行追問的態度也好。
想到這兒,沈傾心深吸了幾口氣,好像有些緊張的樣子。
但再回過頭的時候,卻只看到鍾勵饒有興趣地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沈傾心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好像是要將指甲嵌入到皮肉當中。
然而,猝不及防的是,鍾勵竟然迅速向前,在沈傾心的臉上啄了一口,很是寵溺的模樣。
沈傾心一愣,幾乎所有的神經都被調動了起來,所有的擔憂在這一下好像全部被抽了空。
“怎麼?準備回家?”
鍾勵說這句話的時候,輕鬆的語氣讓沈傾心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嘲弄,還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但無論是什麼,沈傾心的回答倒也都是一致的,她只是淡淡啓脣說道:“你覺得可能麼?”
然而,鍾勵的笑容好像更盛了一些,他眼眸當中頗有些溫和的樣子,好像要將自己的心都交給沈傾心一樣,半響才淡淡說道:“我覺得,你還是不適合做個壞人。”
“壞人?”沈傾心突然諷刺般地問了一句。
鍾勵被她這種反應驚了一下,而後擰了擰眉,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沈傾心,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哪裡有錯誤。
可是,沈傾心在心裡咒罵千萬遍的臺詞,以及對母親的離開所積蓄的恨意,在這一刻卻如鯁在喉,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鍾勵瞭解到關於自己的一切。
又或者說,從出賣鍾勵“投奔”黃衛華開始,從打算對付寧家和鍾氏開始,自己好像早就已經成了一個壞人吧。
這一切好像根
本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餘地。
想到這兒,沈傾心反而釋然了許多,望向鍾勵的眼眸,半響也沒有說些什麼。
而鍾勵本想要的是一個解釋,但是在這個時候,恐怕也得不到什麼解釋出來了,索性他也沒再說什麼。
輕柔的音樂已經緩緩放了出來,這種發佈會全程都不會有什麼囉嗦的感覺,整個過程中也沒有人會有其他的情況發生,而一切也不過僅僅是一種預計上的和諧罷了。
沈傾心一直計算着她如果要走出來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一切都進行了天衣無縫的設計,甚至所有的程序都沒有任何瑕疵地按照先前安排好的節奏進行。
當沈傾心微微低頭,默數了五個數字並準備從後臺走出的時候,一眼便在第一排的中央望見了那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想將頭偏開,又看見鍾勵站在那人身邊衝沈傾心揮了揮手,沈傾心立刻偏頭隨意地看了一眼,連眼神迴應都沒有。
鍾勵尷尬地將手放下。
沈傾心所能夠“搗亂”的也並非是什麼困難的時候,無非就是之前已經預計好了的一些表演罷了,所謂的新品發佈會展示,也必然只是會成爲一個笑話。
當鍾勵看到寧欣宜等人臉色鐵青一臉茫然甚至無措的樣子的時候,他的心卻是猛地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繼續這樣做下去。
沈傾心有什麼目的,對付完寧家之後,要對付的,是不是鍾家,又或者是故意要傷害自己胸膛之中的這顆心。
在衆人喧鬧聲中,沈傾心完成了“偉大壯舉”,成功按照計劃搞砸了寧家的發佈會。
只是,當舞臺上的音樂漸漸小了,模特兒有序地離開T臺的時候,沈傾心微笑着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這時候,已經不用顧忌這種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了。
所謂的發佈會,只是成爲了一場鬧劇罷了。
在後臺等了很久,估算着差不多結束了,才起身準備離開。
"鍾勵!"憑空突然響起了個激動的女聲,沈傾心僵住。
"搞定了,心情怎麼樣?"略帶磁性的嗓音漸漸靠近。
但引起沈傾心注意的卻並非是這個聲音,而是來自寧家兩位大小姐母親的嗓音。
她什麼時候到了後臺?!
沈傾心一驚,邁出的步子收也不是,繼續走也不是,因爲自己剛纔所做的事情顯然已經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正在朝這邊移動步子。對寧家所做的事情早就已經將她徹底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無論怎麼樣也沒有“重生的餘地”。
而在這個時候,周圍的聲音顯得尤爲嘈雜,讓沈傾心怎麼聽來都有些覺得不安。
"是啊,等了這麼久……"女人的聲音追隨着鍾勵移動的腳步,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鍾勵的腳步停了下來,半響淡淡說道:"我先走了。"
他當然知道如今在寧家人的眼裡,沈傾心做過的事情,與他親手去做並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與其說沈傾心覺得這女人
危險,倒不如說鍾勵感覺她的危險性更大一些罷了。
女人欣喜若狂地笑出了聲,沈傾心悄悄斜眼一看,看見站在鍾勵面前的女人正咬着下脣,滿臉不正常的潮紅。
"鍾勵,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恐怕寧家現在已經沒有想要和我一起吃飯的人了吧。"鍾勵似笑非笑地道。
一如既往地毒舌啊……沈傾心撇了撇嘴想道。
"如果午飯不方便……那麼下午茶也行!晚飯也行!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不過有些事情好像是要算算了!"那個讓沈傾心有些不敢面對的女人,此時卻神情有些冷漠,但與其說是在對話,不如說是更像自言自語地念叨。
沈傾心擡起頭來細細打量那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女人,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劃痕。只是很多事情卻又與心裡的那些畫面重合,歷歷在目的部分,讓沈傾心覺得有些痛苦。
"我現在就很困擾……我忙。"簡單兩個字,推拒了剛纔的所有可能性,而鍾勵卻也只能做出這種迴應,否則的話,面對寧家人,鍾勵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或者表現。
在這個時候,對面那女人咬牙想了幾秒,開口道:"鍾勵,做人有條原則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不知道你聽過沒。在這種時候還要公然與寧家對着幹,不知道是該誇你太自信呢,還是應該說你缺心眼?"
“隨便吧。”鍾勵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沈傾心卻幾乎要瘋了一般。
對寧家而言,這種層次的“攻擊”根本無法傷筋動骨,這恐怕是沈傾心最爲擔憂的一件事兒,全世界都知道寧家和鍾家對立,這本是沈傾心想要看到的局面,可當一切中間有了“鍾勵”的存在之後,卻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沈傾心握緊了拳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腦海中卻一遍遍放映着極其痛苦的畫面。
鍾勵對這一切並不知覺。
然而,就在被責難結束之後,他好像沒有任何猶豫,走上前一把便握住了沈傾心的手,一言不發帶着她離開。
半響,沈傾心調侃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的,也沒算是忘了我。”
“幫你對付寧家,算是一件有良心的事情麼?”鍾勵倏然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問着沈傾心。
沈傾心突然怔住了。
所以他還是懷疑自己爲什麼如此莫名其妙想要對付寧家,似乎在他的眼裡,這本身恐怕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吧。
可是,母親去世的不可理喻,沈傾心又能向誰說得明白。
想到這兒,她不禁緊緊攥住了拳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鍾勵卻突然輕笑了一聲,語氣溫柔的說道:“反正做也做過了,計劃還有很多,慢慢來實施就好。”
“嗯?”沈傾心怔了怔,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鍾勵的口中所說出來的。
“我去把車開出來。”鍾勵溫和地說道,眼眸當中的光好像能融化星辰一般,對待沈傾心的樣子,也好像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本章完)